一双双的目光那么冰冷，宁温毫不掩饰她的得意，朝她肆意的冷笑。
佳宁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朝她露出阴冷的笑。
任依芸的脸上再也不见任何的慈爱，看着她极尽的厌恶，仿佛她是一只突然出现在她视线中的臭虫，想将她拍死却又怕污了自己的手。
罗秀秀表情严厉的不见一丝怜悯，只求她快些放过萧云卿，放过萧家。
佟品枝脸上带着让她没有勇气去看的自责，萧云卿脸上的沉痛，却又灼的她浑身发痛，痛到抽搐。
她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白色渐渐退去，竟是渐成死灰。
身子一摇，就要倒下的时候，手及时的扶住墙壁。
她想笑，这时候明明应该哭的，她却只想笑。
为了让她离婚，她的婆婆连“求”这个字都用上了。
她就真的这么不堪吗？
“妈！别再说了！我不会离的！”萧云卿怒道，看着宁婉脆弱的样子，他心都碎了，“宁婉，我警告你，不许答应我妈，不许！”
“哪怕是萧家把你逐出去，你也不离？”罗秀秀冷声质问，“宁婉，你就是这么回报云卿的？你让他爱你爱到牺牲自己，牺牲他的前途，他的生活，他的一切，这就是你对他的爱？”
“呵呵呵呵呵！”宁婉低着头，突然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笑声低低的，却不再清脆，带着沙哑的声音，就如在铃铛中间连上了线，牵扯不清。
这笑声，甚至比哭声更让人心酸。
她边笑，眼泪边往下流。
宁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笑，一直一直的笑。
她笑的肩膀都跟着颤动，过了好久，眼泪模糊了视线，让她连自己的脚尖儿都看不清了。
她才抬起头，朝着任依芸那模糊的人影看去。
“妈……不，应该叫……宁夫人。”宁婉轻声说，只是念出“宁夫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却刀绞般的痛。
她知道，当她叫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和任依芸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叫了二十多年妈的女人，再也不是她的母亲，她再也没资格这么叫了。
想到过去任依芸对她的疼爱，慈爱的笑，对她的劝诫，当她跟萧云卿关系不好时，任依芸是怎么劝告她，不要使性子的。
虽然有些话不那么中听，可她知道那都是为她好。
想到以后这些话，这些疼爱，她都听不到，收不到了，心就拧的疼，又酸又涩，被堵塞的闷闷地。
她整个人抽搐了一下，拳头紧紧地捶按着胸口。
当听到她这声“宁夫人”的时候，任依芸的脸色也变了。
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毕竟，这也是与她养育了二十一年的女儿，过去所付出的真情是做不了假，也改变不了的。
这二十一年来，几乎养成了习惯，本能的就想过去抱抱她，安慰她。
才刚刚抬手，忽又想到宁婉不是她的女儿，就因为她，让自己的女儿受了那么多苦。
想到宁婉的身份，和佟品枝的关系，刚刚抬起的手握成拳，又僵硬的放下。
脸上心疼的神色也被僵硬取代，偏过头不去看宁婉。
宁婉心中一痛，仍是继续说：“宁夫人，你怎么看？”
“你既不是我女儿，我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这是你跟你婆家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任依芸冷声说，“不过站在萧家的立场看来，一个私生女做媳妇儿，确实不合适。”
“就算是我们宁家，也不会接受这样一个身份的儿媳妇儿。”任依芸冷冷的说。
她这绝情的话让宁婉狠狠地抽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一起生活了二十一年。
打从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任依芸。
即使现在告诉她，佟品枝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二十一年的习惯与情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了的。
在她心里，仍是把任依芸当做自己的母亲，才会问出这番话。
却不想，被任依芸给冷冷的挡了回来。
她当真就说放下就放下，对她没有一点留恋，只剩下嫌恶了吗？
只因为她的身份，是……是宁宏彦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
紧接着，任依芸又说出直接将宁婉打入地狱的话。
“萧夫人，既然现在真相出来了，佳宁才是我的亲生女儿，那么我们家会选一个日子跟外界公布佳宁的身份，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把她认回来，还她一个公道，让她正式成为宁家的二小姐。”
“这是我们家欠了佳宁的，必须补偿她，为她正名。”任依芸冷冷的说，丝毫不顾及宁婉的心情
“而到时，宁婉的私生女身份势必要曝光，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受了委屈。”任依芸转头看向罗秀秀，“关于这一点，还希望萧夫人能理解。”
罗秀秀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还是点了头。
任依芸又说：“不过为了萧家的面子着想，我同意等云卿跟宁婉离了婚，我再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到时候杀伤力应该会小一些。”
“我不会离婚！”萧云卿咬牙切齿的说，一张脸阴寒的随时会爆炸。
可是在场的，好像没有一个人肯定进他的话。
罗秀秀更是当做没听见的对宁婉说：“所以，离婚吧！宁婉，就当是我求你，你要怎么样才肯跟他离婚？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不必！我不会离！”萧云卿赶在宁婉前面说。
“宁婉，你听到了，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话吗？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假若当时，那个在树上捡气球的小女孩不是你，我不会上前去接住她，不会喜欢她，更不会等她十三年，你懂吗？”
“除了你，没人值得我这么做，没人值得我付出这么多，你懂吗？”
萧云卿这话，让佳宁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眸中的阴冷那么可怕。
她怎么觉得，萧云卿这话，有意无意的就是在说给她听的！
看着摇摇欲坠的宁婉，萧云卿心疼的上前，想要将她拥进怀里。
看着他正朝她走来的动作，宁婉心头动了动，缓缓地抬手，想像以往那样寻求他的保护。
只呆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管，正如他所说，天塌下来都有他为她撑着。
“宁婉……”一声叫唤窜进耳朵。
这声音让宁婉猛然一僵，回过神来后，原本打算伸向萧云卿的手立即收起。
宁婉看过去，便看到佳宁扶着肚子看她。
“你别过来！”宁婉对萧云卿说道，“不要过来！我……”
她需要冷静，需要静静地思考。
她不能让他过来扰乱。
她知道，一旦萧云卿来到她身边，她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去依靠他。
哪怕……哪怕会连累他，她也会想要习惯性的去依赖他。
在他怀里，她可以不用坚强，不用倔强，一切都只交给他就好。
她太习惯他的保护了，习惯到只要他在身边，她就可以放心的柔弱下去，忘了自己也是可以独立的。
“宁婉，你就是这么回报云卿的？你让他爱你爱到牺牲自己，牺牲他的前途，他的生活，他的一切，这就是你对他的爱？”
意外间，罗秀秀的话又窜了出来，在她的耳边响着。
宁婉的胃狠狠地缩了一下，罗秀秀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一直在吸萧云卿鲜血的蛭虫。
过去一直都是萧云卿在单方面的付出，哪怕是她也努力的对他好，却也不及他所做的百分之一。
宁婉坚决地表情让萧云卿不得不止住脚步，拧着眉，紧张的看着她，生怕这丫头犯傻，做出什么让人后悔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