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子湍离开那茶园之后,蔺梦延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而恰好这时晨央看完了这片茶林后心里有了底,带着傅萤玖上来,一抬头看见站在蔺延熙身边的蔺梦延,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站在她身边的傅萤玖,眼中带着一丝打趣的笑意,看的傅萤玖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园子瞧着如何,可还算满意?”蔺延熙见晨央自打上来就一直沉着个脸,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一呼一吸间都跟随着晨央来动,生怕晨央这一开口就是给拒绝。
本来晨央是不打算盘下这个茶园的,毕竟茶株实在幼小,在能给她带来利润的之前,她还得贴进去不少,或许会血本无归也说不定,可是她仔细看过之后,还是决定将这茶园给盘下来。
“还不错,倒是让你省了那十盒叶枫墨锭。”晨央幽幽的看了蔺延熙一眼,墨黑的瞳仁中带着淡淡打趣的意味,蔺延熙被她这么一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倒是蔺梦延,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斜斜的睨了他一眼,言语中有一丝莫测的笑意,“叶枫墨锭?常宁,我倒不知,你何时有了这般大的胆子,这都敢私藏,这若是叫外人听了去,你可有想过蔺家会如何?”
看着蔺梦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晨央不由得觉得脊背一凉,他这话乍一听是对蔺延熙说的,可晨央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就好像,他知道她亦也会藏私一样。
一想到这里,晨央不由得把目光看向傅萤玖,傅萤玖和尹宁澜还有涵霜,是唯三知道她会在每年茶季后留一点藏私的,尹宁澜和涵霜,她倒不觉得会是他们说的。
“你看什么,不是我说的,别怀疑我。”傅萤玖一接触晨央的目光,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自认自己是个嘴严的,秘密什么的,她守的最牢了,晨央暗暗叹了一口气,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说是你,不过看你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反倒是有些怀疑是你了。”
陶然居是前年才在宴京悄然兴起的茶坊,不过是在短短一年间,便已是如风般,在这蜀夏千里国境上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一个的冒出来,而且还在年末时拿到了皇商的资格,可这陶然居的东家是谁,却无一人知晓。
“好啊,松萝,原来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以后我酿酒再也不给你喝了。”傅萤玖气呼呼的鼓着脸,她看着晨央,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被那走在前头本来在和蔺延熙说话的蔺梦延听了去,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朝傅萤玖看去,眉眼中透着些些的不悦,傅萤玖看着他这目光心里就有些发憷,好半晌了才低下头,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喃道:“讨厌。”
话说另一头,蔺子湍带着人回到了湖畔小居之后,便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且说那日他将湖微遣去查晨央与傅萤玖之事,事关晨央的消息就好似被人刻意的抹去了,一点蛛丝马迹都追查不到,反倒是傅萤玖,就好似那无心插柳却柳成荫般,查了个十成十,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那几个跟在蔺子湍身后的几个人这这压抑的气氛弄的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开了口还没得说完话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个头低的都快缩起来。
其实蔺子湍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在那破旧的小院里一眼浮过时都没有过的强烈感觉,尤其是在听得那清丽的女声夹带着好奇唤出的那一声‘松萝’后,他这心里就跟一下炸开了一样,忽然想起,幼时,母亲初孕,父亲眼中的欣喜色难掩,因母亲喜爱休宁产的松萝茶,便将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小字定为松萝。
松萝,松萝,那是母亲极爱的茶,蔺子湍越想,越觉得那晨央极有可能是母亲带走的妹妹,加之那晨央的身份如镜中水月般一点也查不到,他猜想,那定是父亲伤了母亲的心,母亲才会做的这般决然,这样一想,好似一切都想的通了。
他们不知先前那脸色阴沉如墨一般的蔺子湍,脸上忽然绽开一抹浅笑,就像是那雨后初霁,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投下的一缕暖光,将那笼罩着的阴霾都驱散与阳光之下。
“阿央,阿央,阿央。”蔺子湍如着了魔般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念了几遍,却还是觉着不够,忽然一下笑了出来,道:“这名字是谁取的,忒难听了。”
那些人不知蔺子湍是怎了,但见他笑了,一颗悬着的心也都是放了下来,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一抹不解。
“那纸笔来,我要传信去羑陵,告诉父亲,妹妹好似找到了。”蔺子湍言语中难掩兴奋,而那些人则是疑惑不解,他们只是去了一趟茶园,见到了就那么几个人,这人就找到了?难不成,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她们当中?是晨央,还是傅萤玖,亦或是,那个陌生女子?他们一个个仔细去想,却还是没能想出格所以然来。
也只有蔺子湍,手里握着一枚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翠绿玉佩,看的认真,唇角微微上扬,那欣喜之情已是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