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这样！李坤的死绝对和我无关啊！你千万别听孙强瞎说！”
赵延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彻底失控，他疯狂地冲着李成功喊道，双手拼命地挣着锁住他的手铐，哗棱棱的金属撞击声在审讯室内响个不停。
“哦？”
李成功眉头一挑，眼光扫过头顶的摄像头，脸上现出一丝压力释放后的满意。
实话说，他心里也并不托底，原本打算好好和这个赵延年周旋个48小时，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和这家伙打上一回持久仗。
但他没料到，年猛这个愣头青，竟然能够刺激得赵延年失常，情绪上都要崩溃了。身为一名资深警探，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没想到刚刚下手，就收获了一份惊喜。
“我可没说这条短信是孙强发的啊。”
李成功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延年，嘴角露出一副嘲讽的表情。
“啊？！”
噗通！
赵延年无力地坐倒在审讯椅上，他彻底傻了。此时再后悔也没用了，他发现自己中计了，掉进了李成功设下的圈套。
李成功说的没错，他口中确实没有说出孙强的名字，这名字是他失口之下吐出来的。
“你，卑，鄙！”
双目充血，赵延年死死地看着李成功，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说了出来。他心中这个悔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暗自提醒自己，闭上嘴巴，绝不开口。
想到这里他又把仇恨的目光移向年猛，这个看似粗壮，憨不愣腾的家伙，真的是自己的命中克星，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对方刺激得失去理智。
悔啊，恨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怎么就会掉进这么简单地陷阱呢？
抬头看看对面的摄像头，他也明白，这里的一切都被活生生地录了下来，此时再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得清楚，他是如何知道孙强其人的，并知道是他所发的短信的。
不吵了，不闹了，用事后年猛的话讲，赵延年彻底傻了。
坑人啊，这帮子警探是真坑人啊！饶是他赵延年奸似鬼，也喝了探员们的洗脚水。
如果赵延年此时手能活动，他甚至缝了自己嘴的心都有。自己竟然被如此低级的陷阱所骗！一万头***跑过心头，都形容不了他的郁闷，沮丧。
“说说吧，说说你和这个李坤，还有孙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没有人注意到，李成功放在桌下的拳头握得紧绷绷的，他心中的窃喜几乎无法掩饰。但还是尽量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未到最后，绝不收兵。现在还仅仅是开始而已。
恶狠狠地瞪了眼李成功，赵延年闭上眼睛。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如果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好处？呵呵！”
李成功回以万能的“呵呵”，其意味不言自明。
“没有好处凭啥让我说？凭啥？”
赵延年色厉内荏地喊着。
“凭啥？就凭你主动说出来，我会向审判员如实陈述你的认罪态度，在可能的范围内，让你获得减刑。否者，呵呵！”
呼呼！呼呼！
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在审讯室内响起。显然赵延年的思想波动非常大。他不想后半生就住在监狱内，他还没享受够这花花世界，他在全国各地都有红颜知己，他在国外有着大笔的存款。
但是他同样不知道，如果按李成功所说的，把涉及李坤、孙强的事情交代清楚，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刑罚。
那可是十余口人命啊！想想他都不寒而栗。
大脑在高速运转着，他用自己所知不多的法律知识，来衡量说与不说之间的区别。
现在他已经打消了侥幸心理，他知道，在他那个涉及此时的圈子里，肯定已经有人松口了，把内幕透了出去。否则李成功绝对无法拿出这条短信来。
是王明辅？
还是周富贵？
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赵延年一时间心乱如麻。
权衡来，权衡去，看到李成功他们脸上的嘲讽的表情，赵延年严重受挫的心中突然虐气上升。
“我凭什么如你们意，如此折辱我，我又怎么能甘心。说的轻巧，真正上到法庭上，你们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再说了，天朝的法律又有那一块规定了，我不说就要给我加罪？哼！”
想到这里，赵延年主意一定，就是向警方供述，也要等自己的律师到来之后再说。
“既然没有好处，还是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吧。”
说罢，他干脆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
他的说辞令李成功等人一愣，都到这份上了，这个赵延年竟然还死鸭子嘴硬，想要硬撑下去？
几人面面相觑，貌似有点儿玩大发了。这个赵延年还是有几分骨气的，经过一番发泄，竟然又冷静下来。不好办了。
李成功眉头一皱，眼睛盯着赵延年那张脸，虽然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却多了一分死硬的倔强。确实不好办啊！
门开了，众人抬头，看见林威廉面带着微笑走了进来。
孙达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审讯又陷入了僵局，这小子还在那儿没心没肺地笑。玉手轻伸，冲着林威廉做了一个拧耳朵的动作，来表达她的不满。
林威廉回之一笑。
他走到李成功身边，轻声问道，“探长，能让我问这个姓赵的几个问题吗？”
本有些郁闷的李成功听到他这么说，就是一愣，眼睛看向林威廉的脸，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再看看他手中拿着的几张纸，若有所悟。
“好！”
说着李成功还站了起来，把之前林威廉的座位让了出来。
而更让孙达杰和年猛惊讶的是，林威廉这小子竟然就那么大咧咧地坐上去了。
孙达杰作势还要拧林威廉，被李成功摇头制止了。他站在林威廉侧面看着，眼中透出一股希冀。孙达杰狐疑地停下手，静等林威廉接下来的举动。
“赵延年。”
林威廉清晰的声音在审讯室内响了起来。
嗯？
听着这陌生的声音，赵延年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之前一直没吭声的那位探员。赵延年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探员，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难不成，想像那位年猛一样，来羞辱自己？自己这回可不上当了，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心不动。这一刻，赵延年甚至感受到了一点修佛之人的禅意。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是刑事要案组的探员之一。”
赵延年眼光闪动，之前在程琬容那里，他就看出这个姓林的是李成功手下了。心中不屑地一笑，赵延年无动于衷。
“我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对很多事情都有好奇心。”
李成功等人就是一愣，这小林子说他要问几个问题，这架门不是审讯，难道是来聊天的不成？
“出于好奇，我通过省警署的朋友，在国际上查到点资料，我估计你能喜欢。”
赵延年就是一愣，“这姓林的说的什么啊？我能喜欢，我喜欢才怪！”
“我查了你赵副行长去年的行程。你去了个好地方啊，开曼群岛，你是度假吗？”
赵延年突然瞳孔一缩，脸上再没有之前的不屑，有些恐惧地看向林威廉。
“你想要说什么？”
轻轻地用两指弹动手中的几页A4纸，林威廉笑着说道，“我想说的是，有几个词汇我不懂，想请教下赵副行长。”
“请教什么？”
赵延年的表情越发紧张，让李成功等人也好奇起来，不知道林威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就就看到林威廉的嘴一张一合，轻轻地吐出了几个词汇。
“离岸。”
“避税。”
“瑞士。”
“银行。”
随着林威廉说出的词汇，李成功等人发现赵延年的脸上出现了见鬼似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恐惧，身子不自主地抖动起来，越来越激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