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威廉睡眼朦胧地睁开时,看到的是大姐孙达杰,正拍着自己的脑袋。
“我说,大姐啊,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乱拍滴。”
“小屁孩,懂得还不少。切!要不要你摸下大姐的腰,找找平衡啊?”孙达杰笑眯眯地看着林威廉说道。
大姐比自己大上不少,平时不修边幅,一副男人婆的做派,再加上直爽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性格。
此时在林威廉的角度看过去,你还别说,由于经常锻炼,她的腰身保持得还真是不错。看着那杨柳细腰,林威廉舔了舔嘴唇。
啪!
脑袋上再次挨砸。
“想什么呢?大姐我可对你这小鲜肉不感兴趣,别想占老娘便宜。哼!”
说完,摇曳着腰身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我给你叫的外卖,小笼包哦,再不吃就凉了。”
“呵呵!”
傻笑着掀开身上披着的衣服,林威廉从长条椅子上爬了起来。
昨晚奋战大半宿,他也没回家,就在探组对付了一觉。
吃着小笼包,喝着豆浆,脑袋里梳理着昨天的收获。
他和年猛在福利煤矿一番折腾,看似最后从副矿长张祥明那里打开缺口,实则林威廉知道,他们是在和张祥明背后的王明辅交锋。
张祥明离开的半个小时,分明是向王明辅请示去了。
虽然自己有着精神体这个作弊工具,可是遇到实际情况,也要靠随机应变。结合着昨晚收集的资料,他在考虑下步的工作。
很明显,下一步要面对的,就是那位有着“财神”之称的赵延年。
一边吃着,一边想着,他的目光像神游似的四处看。
嗯?
早就坐在那里的李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探长今天的情绪不对。
低沉个脸,一脸气愤压抑的模样。
“我说李头儿,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嗯!”
重重地嗯了一声,就再没下文。看得林威廉一脸的莫名其妙,看到李成功情绪不高,他也没在撩扯。
时间还没到八点,大家都来齐了。等年猛哼着歌进屋后,李成功敲了敲桌子。
“我给大家说个事。”
几人把目光都投了过去。年猛本来一脸的嘚瑟,还想向李成功说点什么,看到他那阴沉的脸,把口中的话又憋了回去。
“年猛,小林子,你们两个被停职了。”
“哦,啊?”
林威廉开始时没注意,等听清了后,脑袋“嗡”的一声,愣住了。
“凭什么啊?为什么要我们俩停职?啊?”
年猛一下子就炸庙了,瞪着他那双牛眼,气愤地喊道。
林威廉也很不理解,他和年猛这几天配合得很好,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之前李成功还对他们俩赞誉有加,今天怎么突然就要停自己的职?他就感到好似一根大棒子,直接就拍在脑门上,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停职命令来自警署。”
年猛不干了,一拍桌子,“警署?那也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啊?”
嘭!
桌子上传出更大的响声,李成功的“大爪子”像蒲扇一样,盖在他的办公桌上,上面的纸笔水杯之类的,一阵乱蹦。
“解释,要什么解释,我还想要解释呢。靠他姥姥的!”
李成功的粗话一出口,年猛立马不吱声了。
“这个命令是昨天晚上,刘威刘副署长打电话通知我的。”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起身就往出走,“你们俩先别动,我去找他。”说完就匆匆而去。
剩下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我说,年猛,小林子,你俩惹啥祸了?让警署停了你们的职?啊?”
林威廉和年猛对视一眼,没有吱声。都是老干探了,尤其是年猛已经在刑侦一线多年,可以说有足够的逻辑判断能力;而林威廉入行以来,适应极快,同样深得刑侦三昧。李成功发完脾气后,他们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都隐隐地似有所悟。
年猛也不蹦跶了,听见大姐问的话,也不回答,在那里装糊涂。
“呦呵,小年子,几天没收拾你,开始反天了啊?”
“哎呀呀!大姐,大姐,你是我亲大姐,轻点轻点!”
大姐一把薅住年猛的大耳朵,提落着,年猛发出一声声惨叫。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猛依然没开口,只是拿眼睛瞅着林威廉。
“嗯?”
大姐的眼睛扫了过来,林威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呵呵!我说林小弟弟,你能跟大姐说点儿什么吗?”
林威廉就是一哆嗦,你说这声“弟弟”叫得,前一个“弟”字三声,后一个“弟”字二声,听上去让人浑身酥麻。
“停!停!大姐啊,您先别叫了。”
对林威廉来说,大姐的嗲声,简直如同魔音灌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是与平时的反差太大,让人接受不了。
早晨那出,实在是他是人刚醒,有些迷糊,忘了大姐的做派,现在他可是清醒着呢,哪敢招架啊。
林威廉和年猛终究没有说出来,毕竟他们也只是猜测。
与大姐的一番打闹,气氛不再那么紧张,但是几人心中的担忧依然不散。
在警队,停职二字不轻出,这会在自己今后的工作履历上留下污点。尤其是对年猛和林威廉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更是沉重异常。
吱嘎!
探组那最具特色的木头门开了,李成功沉着脸走了进来。
嘭!
把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才开口。
“我找了刘副署长,他说这是来自市府方面的要求,停职这个命令已经下了,就撤不了。”
“他说为什么了吗?”
年猛轻轻地问了一句,别看年猛身材粗壮,但是他就怕李成功,可此时心中毕竟不甘,才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沉吟了一下,李成功点了点头。
“说了,说是最近有多名有影响力的市民反映,我们警署对一些企业造成了干扰,阻碍了企业的生产秩序。”
听到这里,林威廉心中反而一松。既然是在意料之中,那么也不是不可以忍受。但是他眉头皱了下,为什么是副署长下的命令?
“哦,头儿,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说。”
“这个命令到底是警署下的,还是刘副署长下的?”
李成功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目光,看了林威廉一眼。
“哼哼!又是他喵的狗屁倒灶的事儿!”
没有直接回答林威廉,反而又骂了一句。
林威廉他们三个互相看了看,明白了,这命令是刘副署长下的。
刘威,警署副署长,主管刑侦、财物和后勤保障,可以说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在警署的职务序列里,仅次于陈天恩陈警监,位列第二,是常务副署长。
来了警署半年,林威廉自然也听说过警署内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传说刘威和陈天恩不和,由来已久。
两人同一期入警,在仕途的发展上,陈天恩始终压了刘威一头。因此在警署中,两人面和心不和,很多事情在陈天恩那里通过的,最后都卡在了刘威那里。
看来,他们刑事要案组今天遇到的事儿,主要是刘威做的决定。以他常务副署长的位置,只要是拿出正当理由,在警署首长办公会上强力推动,那么弄这一个处分出来,即使是陈天恩也挡不住。
所以才有了李成功那句“狗屁倒灶”,人事斗争,在天朝无处不在。这不,今天躺枪的是林威廉和年猛。
虽然能够想明白,但是不代表心里就能接受。林威廉感到有一种难以遏制的压抑,压抑得他的心脏都要爆裂开来。
“行了,停职罢了,我回头找政工组,让他们不要瞎记录。起码也要等过段时间再说,你们说呢。”
三个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李成功的言外之意,他们的停职源自于案件侦办,如果最后案件有了重大进展,那么所谓的停职就成了笑话,自然随时可以把这个处分记录抹去。
林威廉三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股同仇敌忾的意味,包括李成功,实际上他比谁都明白。三年多了,那么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在渐露曙光之际,又怎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