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针锋相对
副局长及时电话通知王伟：羁押嫌疑人小六有病，经医院初步诊断其胃部有肿瘤。
王伟很快就驾车赶到看守所查验情况，了解嫌疑人在号里表现，和所里采取狱侦措施进展情况。
新任职看守所长拿出病例诊断书和照片介绍道：“他这两天水米未进只喊胸口痛，狱医开的药不吃。驻所检察室对此情况非常重视并严格督办，请示主管局长和刑警队长批准后，带他去医院检查拍照，发现其胃部有明显的病灶阴影，门诊医生初步诊断怀疑有肿瘤，需要进一步观察诊断治疗。”
旁边负责管教民警接着介绍说：“狱中侦查情况进展不大，耳目已经贴靠上，但是挑要不出活，基本和你们讯问调查中掌握情况差不多。但他确实存在重大作案嫌疑，曾在狱内耳目面前多次流露出，身负要案的迹象以及绝望心态，只是狡猾得很，没有道出有价值的线索。”
王伟理解并肯定的说：“能够进一步证明情况就是工作成绩。初入号内戒备心理强，不宜操之过急，妥善使用耳目，日久待其意志松懈，疏于防范时择机进行，谢谢你们配合。”
看守所长笑笑说：“别客气，我们也分配有任务基数，支队政委还要求制定具体考核指标，下步还要继续加大力度，合力攻坚争取早日突破。”
王伟接着说：“我跟局领导汇报请示一下，明天咱们去给他复查病情。别说是对犯罪嫌疑人，就是对未执行的死刑犯，同样保护其合法权益、体现人道主义，下不愧对法、上不愧对天。”
次日晨难得晴天，灰蒙蒙雾霭被晨曦微光穿透，路面清晰起来，早班交通高峰车水马龙，一派市井喧闹。
赶在早餐前，王伟亲自驾车押解头上包裹绷带的小六，早早来到医院复诊。同行看守民警和肖常左右相伴、寸步不离，张亮跟在后边警戒，小六已接近张亮，昨夜狂躁的神情立即安静下来。
王伟先拿着病例袋预约专家会面，老专家走进诊疗室，看王伟急不可耐表情慢悠悠问：“你就是王所长，带的患者是谁？”
王伟诚恳地说：“患者是昨天初诊的嫌疑人，据我们掌握情况他病发很突然，加上门诊医生看完片子说：这病吃麦不吃豆快里很。可能患者心理压力大，昨天夜里在监号用头撞墙企图自杀，我们工作量和压力很大。想请教专家，这种病前期有什么症状？另外再请你帮忙看下片子，我们什么也看不懂。”
专家认真观察片子，扭脸瞥见王伟谦虚表情心想：这种有点学者样警察不多遇见，随口说：“其实以现在医院的条件，这类病应该可以确诊。”
专家说完介绍病例早期不同症状和注意事项，又反复观察几分钟片子，稍有困惑的说：“有点疑问，一般病灶轮廓边缘较为模糊，这个病例较特殊、边缘呈现清晰整齐的不规则几何图状，也不排除体内可能有异物，等会再拍張片子做个胃镜检查，有必要时手术取样化验。”
听完专家诊断解释，王伟沉思着想：确实有病灶？还是别的原因？嫌疑人重案在身不计生死，假如吞食异物会是什么？号里禁物严管又有监控，究竟是否自残诈病行为？有些令人费解。沉思良久像是回忆起什么，向专家说明后道声谢走出门，跟张亮低语几句找到保卫处商洽，然后走进空调房间。
张亮命令小六：“安全检查脱下衣服。”小六打个颤没动，张亮走近厉声道：“别叫费事。”
小六不情愿的慢吞吞动手脱西服，王伟低声说：“专门给你找个暖和房间免得感冒，把上衣全部脱下。”
当小六脱下内衣后，立即暴露出光背中间，粘贴一片烟盒内层锡纸片。
王伟心里如同悬着的石头落地，想到难怪没人发现，躲在被窝里就可以独立操作，他沉着的如释重负般说：“小六马上穿上衣服，近来长能耐了，是那个师傅教的？想从宽处理只有老实交代，少耍花招。”
小六本以为恶作剧可能得到动手报复，他企图借题发挥闹狱，现在面对意外的冷处理场面，只有表情不自在的冷冷答道：“咱们没话说。”
折腾完已经十点钟，返回看守所不赶饭时，路上王伟短暂停车让肖常买些油条，几个人警觉的坐在车上吃着，小六失去伪装价值也实在饿了，不客气大口吞吃着。
王伟盯着他提醒道：“我回去给所里说，特许你带进号去，下顿慢慢吃，不然会撑出毛病的。”
小六听完话轻蔑的说：”带进号去就轮不到我吃了。”自从被捕打交道后，他初次认真看看王伟。
“你说的也是，这点倒疏忽了。但你还是少吃点，并且仅限我们买的食物，你要严守监规，其他人的食物还是不吃为好。”
有时细微情节会像拨弦般关键，平生脱缰野马样的小六心动一下，初次产生种想法：公安里边或许有好人？随即奸诈心态引导他又想：也可能怕我死了没口供。不论怎样反正前边路是黑的，于是他无意的叹口气，轻声道出长期隐藏心底疑虑：“我不会乱吃，我爹兴许就是这样死在号里。”
受案后王伟尽可能了解过嫌疑人基本情况，此时担心把刚露头的鸟再惊回窝，于是不露声色也不追问，爱琢磨的性格使他得出判断：这件事或许确有隐情，像小六吃今不想明天的习性，能清楚牢记多年的往事，可能是对他人生影响较大的真情流露。王伟默默盘算着工作步骤，把车稳稳开进看守所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