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在地上的萧景誉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颗黑色的药丸被塞进了他的嘴里。童凰才像松了口气般的,沾满鲜血的手无力的垂到萧景誉嘴边,似温柔的爱抚。
“你怎么这么傻!?”萧景誉坐起,将童凰抱紧怀里,脸上有些愤怒和震惊。他本身伤的并不重,只是为了让青岚微雨看起来很严重,诱她现出幻身而已。她该是知道的,却为何还要这么做?
童凰松开了一直咬紧的下唇,仿佛轻松自如的笑了声,嘴角却立刻流出了殷红的血,艰难的勾起嘴角,笑道,“放心,我不会轻易死。”
“嘻嘻……到过白沙幻境的哥哥姐姐们都死掉了,你却说你不会死,姐姐,你好天真。”天空传来银铃般清脆的童音。
伴随着话语声,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的七八岁小孩如幻影般出现在他们面前,四周的野兽也蓦然消失,她肤如白瓷,眼如死渊,黑色长发如丝绸般垂至脚踝,额中央嵌着一只龙眼大小的黑色珠子,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一只黑色眼珠,随着青岚微雨的动作,一眨一眨,如她的声音般天真灵动。
“小姐姐,你知道,我娘亲被人打死,死得很惨。但是我把她的躯体冷冻在冰原,用锁灵灯锁住了她的灵,若是有寒冰玉魄,便能将她救活,小姐姐,将你的寒冰玉魄给我可好?”青岚微雨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童凰靠近,“我保证,即便你们的灵困在幻城中,我也不会让你们无聊。”
青岚微雨没有想到,传说中十分了得的妖主,竟然这么容易就将死在她手中,而且她还将意外得到她渴望多年的寒冰玉魄!想到她就要与几百年不见的母亲团聚,心中欢喜又急切。
童凰在萧景誉的怀里因为疼痛轻微的喘着气,只眼睛盯着青岚微雨,不说话。她同样能感觉到身后的萧景誉身子紧绷,仿佛随时可能攻击。
“小姐姐,你做个好事,让我们母子团聚吧!”
青岚微雨慢慢向他们走进,还有三步距离,再近一点,近一点……
她向童凰胸前的寒冰玉魄伸出白皙的小手,她笑颜如花,纯真动人,眼神却如死渊,毫无生气。
在她碰到寒冰玉魄的一刹那,手却被一双修长却沾满鲜血的大手握住,趁青岚微雨愣神的一瞬间,童凰将早已握在手中的木簪狠狠扎进了她额头中央的眼睛里。
青岚微雨顿时变作了一堆白灰,四散开去。
四周的浓重的白色慢慢变暗,渐渐的出现了远山的轮廓,泥土青草的气息,还有天顶明天的月和崔璨的星。
童凰一身鲜血躺在萧景誉的怀中,淡淡笑道,“我们是从白沙幻境中出来的第一人,应该被记入史册。没想到你这块假的寒冰玉魄这么管用,这次连青岚微雨都给骗了!”
萧景誉急切道,“你别说这么多话,我为你疗伤。”
说完,紫色透明结界笼罩了他们,萧景誉双手带着微紫的光,放在童凰的伤口处,没过多久,伤口处的痛感减弱了。
“你为何会法术?你是什么人?”童凰问道。
萧景誉正在认真为童凰疗伤,只淡淡答道,“叫你别说这么多话,当心我破功。”
童凰只得乖乖住了嘴,安安静静的躺在萧景誉的怀中。
眼前的俊美男人,明明离她那么近,可是再一深想,却又感觉那么遥远。此时,她脑中只回荡着青岚微雨的一句话,“妖主力量太强,不会那么容易中我的幻术,只能利用你了”。
童凰定定的看着萧景誉,萧景誉认真的为她疗伤。他的手背和脸庞被白沙灼出的黑色痕迹已经消失,而她的手上,暗色疤痕依然清晰。
童凰的脑子一团乱,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景誉收了手,紫色结界也随着消失了。
童凰张了嘴还没说话,就被萧景誉截住。
“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问。”萧景誉说道,“现在救乔晓要紧。”
童凰挣开萧景誉的怀抱,从地上翻身爬起,看也没看萧景誉一眼,转身往城楼的方向跑去。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其实萧景誉已经承认,他一直在骗她,不仅是他的名字,连他的身份,都是假的。而他,甚至不愿意解释一个字。
谁稀罕!
童凰跃上城楼,却看到远远的城南,邢雨辰正在房顶上与一个白衣女子打斗,仔细一看,那个女子不是跳长袖舞的那个花魁娘子吗?而现在绝美的水袖却变成了一根银色长鞭,在月光下,如一条银蛇般在她的手边飞舞。
邢雨辰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的透明宝剑,剑身仿佛附着火焰一般,每一次舞动,都带出红色的火尾。
女子的银鞭不停的向邢雨辰抽打,凶猛迅速,这么远,童凰都能听见银鞭划过空中带起的风声,而邢雨辰每次只是提剑抵挡,虽然没有显出弱势,但童凰心中总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正想去找邢雨辰,却被从身后追上来的萧景誉抓住了胳膊,“放心,他不会有事,我知道浮屠空在哪里,跟我来!”
不容分说,童凰被萧景誉拽到身边,往城东飞去,直到湖府旧宅才停下来。
“牧心堂中有密室,浮屠空一直在密室中。”萧景誉提步朝牧心堂中走去。
童凰跟在萧景誉身后走进牧心堂中,牧心堂正前方挂着一幅百鸟朝凤图,堂中所有的物什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只有这副图,仿佛没有经过时间洗礼一般,白色布卷上绘着的五彩凤凰光彩夺目,傲视九天,无数小雀围在它周围飞舞,栩栩如生。
萧景誉看到这副画时,便愣住了,漫天火光中穿着七彩羽衣的女子被刺穿胸口的那一幕清晰如昨,那深情而绝望的眼神让他的心如针刺般疼痛。
童凰心中一悸,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看到一向冷静的萧景誉好像愣住了,便走上前去,说道,“你说浮屠空在密室里,我们怎么进密室呢?”
萧景誉回过神,道,“机关就在这副画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