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那东西上好像有一个人？”宋茜白反问一句。反问时，她的一双眼正一刻不停的向四周扫去。好似每一个看不见任何光线的角落里都躲藏着一个鬼影。
刘士材听了，把她的话赶紧止住，“别瞎说。”
末了，似乎是为了彻底打消她的顾虑，他继续说下去，“就算真被你看见了，那也只能说是巧合，是幻觉。”
宋茜白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干瘪的动唇。
“好了，”凌箫岔进一句，把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打破，“既然没找到，那也不要继续找了。”
临上楼前，凌箫又朝楼上轻瞥一眼。楼上，一排排紧闭的窗户总给他一种不大谐调的感觉。
如同在一间装帧华丽的别墅里突然发现了一台早已过时，扇页上锈迹斑斑的电扇。
但让他说出究竟不和谐在哪里，他又不知从何开口。
十一号楼一楼，玉平的声音倏忽间拔升了八度，“你是说这所学校里除了我们几个外还有可疑人？”
严讦听出了自己刚才的话里的歧义，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万一的话。”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窗外有两个人影，”一句话冷不防从小洛的上下唇间迸出。让余下人的脑神经为之一颤。
玉平准备制止住，但小洛的话突如其来，仿佛一只重拳从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击打在他的腰部，不给他任何反应的余地。
小洛说着，挑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窗。
“两个人影？你真看见了？”严讦一脸怀疑的反问。
小洛的嘴唇此刻正紧紧抿住，之后仍旧满是胆怯的点头。
严讦走到她手指向的那扇窗前看了看，窗外，能依稀分辨出一个花坛的轮廓。
“那两个人影的样子你看清没？”严讦接着问下去，问的时候，他用眼睛的余光不时打量那扇窗。
窗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灰，把窗外原本不大清晰的影像变得更加模糊。
“会不会是错觉，”严讦盯着窗上的灰尘在心里暗想。
小洛的脸上仍旧是一脸的怯怯然，只不过刚才的点头此刻被摇头所取代，“没有。”
犹豫片刻，严讦的脸上滑过一丝轻松的神色，“没事的，晚上尽量少出去就行。毕竟钥匙就只有这一份。”
说话时，他的语气更多的是安慰，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自欺欺人。
凌箫回到教室里，白葳和潘妮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等所有人的心绪稍稍平静，刘士材才重新开口，“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时，他的目光由宋茜白落到白葳，之后又回归到宋茜白的脸上。
“是这样的，”宋茜白轻咳一下，顺便把自己纷乱的思绪整理清楚，“刚才潘妮醒过来，我看她面色刚好，就和白葳商量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说到这里，似乎是出于确认，她的眼神不知不觉向白葳移去。
眼神交汇时，白葳毫不犹豫点头。
“然后呢？”凌箫跟在刘士材的后面催促。似乎宋茜白后面回答的话才是他最愿意听到的答案。
宋茜白看了看窗，继续说下去，“然后窗户一打开就有一样东西掉了下去。”
胆怯之余，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白葳忍不住问上一句，“对了，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凌箫和刘士材相互看了看。
“没看见，我们从楼道里下去后就没看见了，”刘士材说话时，脸上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失望。
“不过这样一来，那就说明这件事一定是目前还处在我们视线之外的人干的？”顿了顿，他又一脸郑重的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凌箫听了，忍不住反驳一句，“什么叫视线之外？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是佟佩，就是周记者干的了。”
“当然不是，”刘士材一脸赔笑，“我只是说有嫌疑。有嫌疑不一定等于就是。”
“不过，话说回来。佟佩和周记者都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我看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也许是不想让两个人继续争执下去，宋茜白故意把话岔开。
说完，她陡然想起另外两个大学生，之后凑到白葳身边，“对了，你的两个伙伴没有跟你说他们去哪儿？”
白葳听见声音，惊魂甫定的抬起头，之后又把头使劲摇动两下。
凌箫看了看时间，“八点零一分。快一个小时了。”
看着，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此刻，几个人的心跳都在莫名的增速。仿佛摆在前面的是一条不详之路。越是靠近终点，埋藏在心底的惶惑和不安也会随之递增。
周小可感觉自己正躺在一栋楼的楼顶上。
整个身子好像被一条绳索样的东西紧紧缚住。无论自己怎样费尽周折，都无济于事。
尽管看不见，但仅凭听力，她便能感受到此刻正有一个人向她接近。
再近一些时，她甚至能听到那人手上拿着的一样东西正在咔哒作响。
那种响声时而沉闷，时而清脆。听上去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更近了，一个本能的反应从她的脑海深处蔓延，“枪。而且是手枪。”
“这是哪里，怎么会这样？”那人不断接近时，周小可在心里拼命问自己。
与此同时，她大脑皮层上两亿多个神经元还在同时运转。但无论怎样费力，大脑都仿佛紊乱一般，仍旧昏昏沉沉。
那人在距离周小可两米的地方停住，之后手里的枪被他缓缓抬起。
咔哒，手枪的扳机被扣上。
紧接着，她感觉一枚子弹正以光速向她袭来。
周小可的全身拼命抖动，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后背抵在了一块木板上。
霎时，刚才的一切仿佛烟云从她的面前迅速消失。
“是梦，”周小可大口喘着粗气。
闪光灯的电量耗尽时，李路和张磊已走到了教学楼的楼下。
张磊无意间把头向上抬去，就在这时，一个和出发时不同的细节不偏不倚，映入他的眼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