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在离北胡同区第十巷,因为那条巷子两边的院子都被炒房手买来空置着,所以周围比较安静,但因为经过那条路可以通向后面一条国道,所以还是有人来往的。
因为还有其它的巷子可以通路,所以案发现场的一整条巷子都被封条圈了起来。
当时杨蓝的尸体就躺在朝东的巷口处,尸体已经被带回了警局,现在她躺过的地方按着当时她躺的姿势画上了一个仰躺的人形,从那粗描的外形上可以看出杨蓝高挑的身材,还有她一头铺洒如墨的长发,对着那个染着血迹的人形,黎梦尘无法自已的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此时没有人顾得上安慰她,因为他们看到,时一卿跨进黄线区域不久就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队长连忙走过去,见时一卿蹲在地上,手指在离人形脚部不远处的墙边下轻轻摸索着,见队长来,他问:“尸检报告上致命伤的凶器是什么?”
“凶器没有被找到,按尸检上的报告,初步断定为密度高于瓷器的硬物。”
“你们认为会是什么?”时一卿问。
“……铁棍、金属棒之类。”队长想了想,答道。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时一卿这样说了句,并不是疑问的语气,接着他又自己接上答案:“因为你们都以为是预料性的谋杀,以为凶手是做足了准备才下的手,所以认为她携带了武器,而没有考虑过她可能随手捡了块砖头当武器。”
砖头?
队长讶然,时一卿倒是分析得完全对!
因为杨蓝的死不瞑目,那定格住震惊与愤怒的眼神让他们都觉得,凶手要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就得准备充足,所以他们几乎都把凶器定为铁质钢制类的东西,而且是凶手携带的,所以也才会在杀了人后就带走了。
“你发现了什么?”队长猜时一卿是发现了什么,才能信心做出这样的猜测。
“你看这里。”时一卿指着他右手摸索的地面,挨着墙十厘米宽的地面上都有着一层薄薄的泥,可能是雨水冲积留下的,因为是挨着墙的路边上,被人走得少所以没有被人的鞋面磨掉,而时一卿指的地方,有一条不太明显的方形线。具体说,那不是线,而是因为某种东西常年搁在上面,导致它被盖住的地面与周边露出的地面呈现出不同深浅的颜色,而且有一条不明显的分界线将被盖住的东西描了出来。
“这是……”
“是一块缺角的实心砖头印。”这时候的建筑大都是用蜂窝砖,用实心砖头的,要么是私家别墅,要么就是老式胡同区里的四合院了,这个方形分界线里的颜色没有蜂窝孔,看来正是建这些院子剩下的实心砖。时一卿又淡淡道:“看印子内的湿润度,应该这块砖头揭开还没有超过24小时。”
听了时一卿的分析,队长有些激动的转身跟后面的队员吼了一嗓子。
“过来!记下这个印子的形状,大家伙在附近垃圾筒和垃圾堆找一块实心的砖头,上面应该带着面积不小的血。”以砖头做凶器的话,凶手不可能藏着走太远,这附近没有河与池塘之类的地方,最有可能是丢在了哪个垃圾场所,若是捡到的话,说不定还能提取到指纹。吩咐完,队长在现场仔细再找了遍,却是没再发现别的什么了,没有等分头去找凶器的几个队员,队长征询了下时一卿的意见,便开车一起离开了现场。
车上黎梦尘的情绪还是有些不稳,秋千雪和时一卿各有所思,谁都没有说话。
怜舟冷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车子在一处红绿灯前的车队后面停下,怜舟冷无聊的看到繁华热闹的步行道路边,有两个乞丐捧着两盒饭正在分菜吃,嘿!看那潇洒惬意的表情,活得还挺恣意!
收回视线时,突然有一抹刚刚记进脑中的颜色划过怜舟冷的瞳仁。
什么东西?
怜舟冷下意识的又转眼过去看,一下找到了刚刚那两个乞丐中,一个乞丐用烂棉衣铺成的“窝”旁边,搁着一块缺了个角的暗红色砖头,隔着一排绿化树,怜舟冷隐约看见了砖头上还渗着发黑的斑斑血迹。
“停车!”怜舟冷大喝一声,转过头却发现车本来就停着在等红灯,那就不能想停就停了。
“快让我下车,我看到那块砖头了!”
时一卿打开车锁,怜舟冷一下去,车队就开始动了,他迅速开到前面拐了个弯停下,把前面开另一辆车的队长叫上,几人一起往怜舟冷的方向跑去。两老乞丐吃着吃着饭突然被一警察跑到面前气势汹汹的围观,一个激灵吓得把手里的饭都打翻了。
队长戴上专用手套急急捡起那块砖头,一翻开,压地下的那一面露出面积更大的一块发黑的血渍。他脸色一变。
指着近边的乞丐问:“你这砖头哪来的?”
一身黑不溜秋看不清眼睛鼻子的老乞丐愣了一会儿后,伸手就要抢过那块砖头。
“你拿我砖头干嘛?这是劳资的纪念品!”
“我问你从哪儿来的,你给我老实点,快点说!”队长急了,一把拽起乞丐的衣领。乞丐被队长露狠的气势吓到,手缩了回去,努嘴道:“我在一垃圾筒里捡的,不过也不完全是捡是别人的东西,这东西算是我的,上面还沾着我的血呢,你看我头上这伤,昨天被一小娘们给扣了那么一下,就流了这么多血上面,我捡回来就要是记着,下回让我看见那小娘们,我一定要还回来,坏我好事还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