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兄弟你的媳妇要多少聘礼?”水手们迫不及待的八卦道,枯燥的航海生活,只需一点点新鲜事就能将他们的活力点燃。
蒋家印乐得做一个讲故事的人,因为,他同样也很无聊。
“我就是为了去挣一份像样的聘礼才差点葬身大海的。”蒋家印叹了一口气。
“快说说怎么回事?”
“自从我懂事开始,便不知我的亲生父母在何方,是渔村里的侨领将我养大的,他在世的时候教我们读书。翠翠是我们那群孩童之中对我最好的人。”
“就是你想要娶的那个媳妇吗?”
“是的,翠翠跟我青梅竹马,就算她不漂亮,我也想要娶她,只有她不嫌弃我没有父母,一直陪我玩耍。这不,转眼就到了嫁娶的年龄。翠翠出落的美丽动人,连周围几座岛上的人都来提亲。”
“反倒是因为她漂亮,你娶她的难度就更大了,是吗?”
“就是这个理,你知道,隔壁岛上村长的儿子拿了什么来做聘礼吗?”
“什么?你快说吧,不要卖关子了。“
“一条两百斤重的鱼!”
“嘶……两百斤重,那是什么鱼啊,不过两百斤重的鱼很值钱吗?还不是拿来吃的,一头猪也不止两百斤重了!”水手们疑惑道。
“不是这样的,在我们那里,捕到大的鱼就是荣誉,他把荣誉作为聘礼,这是一个男人最珍贵的东西!我要打败他,就必需要捕到比他更大的鱼。捕更大的鱼,那我就必需去更远的海域才有机会。”
“所以你出海,然后就差点溺死,你还真是冲动啊。真正的差点为了一个女人丢了性命。”
“话虽如此,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如果我不这么做,翠翠就得不到幸福。人家只是看上了她的美貌,根本就不了解她。可惜现在万事皆休,恐怕大家都以为我已经葬身大海了吧,茫茫大海,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时,翠翠应该成了别人的第七个媳妇了吧。”
“第七个,那真是艳福不浅啊!”
“在我们那里,女人比较多,每个男人都可以娶五个老婆!”
“五个,那怎么说她是第七个老婆?”
“因为他是村长的儿子,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了,各位大哥,小弟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编了个故事,逗兄弟几个乐乐!”蒋家印的演技还是需要磨练,故事讲了一半就忍不住笑场了。
“哈哈,你小子,不过挺有意思的,听得我是一懵一懵的。”水手们也渐渐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
“警戒……”甲板上传来警戒的声音,脚步声也有些杂乱。
水手们立刻冲了出去,蒋家印也随之冲了出去。照道理这时候陈祖义并不会来袭啊。难道是自己出现在这个世上,历史有变?
带着疑惑冲到甲板上,只见几十个穿着怪异的人在甲板上与水手们互砍。
原来自己所在的这艘船并无士兵,是一艘后勤补寄船只,想来是这帮海盗观察好久,挑软柿子捏,由水鬼爬上船来,想占领整首船,将船盗走。不然若有船只靠近,船队不可能发觉不了。
只是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水手们便有序起来,持兵器与海盗们互搏。
这时候,远方船来一声炮响。应该是前面宝船鸣炮示威过来救援。海盗们见一时攻取不下,果断的纷纷跳海潜走,看来这群海盗也是有后手的。
最终留下了一名受伤的海盗,从一声“警戒”到前方船只鸣炮海盗逃走,蒋家印估算了一下,大概五分钟,看来大明的应警效率还是很高的。
这时候,徐华出来,来到了被俘的海盗身边,希望问出些信息,看这架势,应该徐华是这首船上的最高指挥官了,对自己还那么平易近人,蒋家印又不禁一阵感动。
海盗“哇呜哇呜……”一阵乱语。
徐华眉头一皱,挥手招了一个人上来,看来这个海盗是个南洋土著,并非我华裔,不会说汉化,只能找通译过来问话了。这个通译是船队在爪哇招募来的,祖上是宋人,旅居南洋,据称该通译周游列国,通晓南洋各族语言。见宝船雄壮,对故国强盛甚是向往,便做通译随宝船一路至今,为了就是回中华祖地一览繁华。
不多久,通译便向徐华作揖禀报道:“启禀徐大人,此贼乃附近海域一海盗团的先锋水鬼,海盗头子见宝船威武,必定载有大量宝物,于是伺机尾随,企图夺取队尾船只。”
“几十人欲夺我大明宝船,可笑至极,你再问他,贼首为谁,驻地在何处!”
通译又询问了一番,“大人,贼酋姓陈,名字该土著并不知晓,他还说整个三佛齐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姓陈?”徐华看了一眼蒋家印,“简直可笑,三佛齐难道是海盗王国不成,先押下去,待明日进港,禀明郑公公再说。”
几名水手将海盗绑起来,押了下去,徐华也没有多说什么,留了句“着船医治疗伤员”便拍了拍蒋家印的肩膀就离开了。正是之前蒋家印对他说的一句有备无患,其实徐华也没怎么上心,只是碰巧遇到瞭望员,说了句即将进港,更要打起精神来而已。便是因此,瞭望员第一时间发出警戒,打出求援旗号,前方船只看到旗号鸣炮示警才吓走了海盗。避免了更多的人员伤亡,不然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水鬼摸上宝船,杀掉几个水手还是轻而易举的。如今除了几人刀伤以外,并无牺牲,已经算是很好的应对结果了。
船医简单了处理了伤员的刀伤,大家便都各自有序的回了船舱。
一夜无话。
第二天,蒋家印被一个水手的梦话吵醒。
“小宝,不要走,小宝,小宝……”水手仿佛在做噩梦一般喃喃自语。
蒋家印想拍拍醒他,发现根本没用,水手还是神志模糊一般喃喃自语,这时别的水手也都醒来了。
“王二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癔症?”一个水手奇怪道。
蒋家印皱了皱眉,发现这个叫王二的水手是昨天受过刀伤的,探出手摸了摸王二的额头。
“发烧了!”蒋家印脱口而出。
“发烧是什么?”水手们不明白。
“就是热病,可能是他的刀伤没有处理好,化脓发炎了,如果不及时降温,可能会出大事,赶紧叫船医!”
不一会儿,船医马上赶了过来,昨日伤员共计六人,也就这个王二出现这种情况,船医显然也知道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古代没有什么伤口消毒手段,王二的伤口切面显然也大了些,船医摇了摇头,将伤口重新包扎了下,开了副药让水手去煎,便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这种情况很多时候都是拼人品了,况且又是在海上,像三佛齐这种对于大明来说的蛮荒之地,船医都无把握医治的病,三佛齐的巫医就更不用指望了。
水手们也对王二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估计是熬不过去了吧。一路上因为疾病,他们都不知道火化海葬了多少同伴了。
蒋家印皱了皱眉,来自21世纪,他对生命的尊重程度高于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包括妙手仁心的医生在内,都不会有蒋家印那么尊重生命,他决定试一试!
这时候,王二稍微恢复了点神智,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铜钱:“各位兄弟,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这是我这个月的党费”
“党费?”开什么玩笑,蒋家印脑子一怔,难不成王二也是个穿越者,马上道,“飞机大炮航空母舰”如果王二也是个穿越者,那对蒋家印来说,无疑是在这个新世界找到老乡的感觉。
旁边的水手均是一愣,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王二继续艰难的说道:“当值费,还有我之前攒的,都在我的包袱里,回到大明,记得交给我媳妇,让他好好把我儿子小宝带大。”
蒋家印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心中又了决定便对王二道,“王二兄弟,刀伤我以前比你严重都熬过来过,如果你信得过我,我用我们老家土法给你治治,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小兄弟,我感觉我已经活不久了,死马当活马医,能活最好,死了我也不怪你,你有什么本事就往我身上使吧!”王二也是个果断之人,心想自己肯定熬不过去了,能有个希望,自己还是要试试。
“好的,王二兄弟,我尽力”蒋家印回头问别的水手,“这里有酒精和针线吗?”
“针线有,酒精没听说过。”水手挠挠脑袋。
“酒,拿酒就好了”蒋家印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有酒精这个说法。
一会,水手就拿来了一坛酒和针线。
蒋家印将针头顶在船板上使针成了个勾状,然后用穿上棉线用酒洗了一遍。随即挑开了王二伤口上一些化脓的部分,对王二说道,“接着又一点疼,你忍着点”
王二“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
蒋家印拿酒给伤口消毒的那一刻,王二明显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蒋家印用勾状的针将王二的伤口缝了起来,最后打了个结。旁边水手正要递棉布过来给王二包扎伤口,蒋家印阻止了一下。
“等等……不知船医的药煎好了没有?”
这是,正好一个水手拿煎好的药过来,蒋家印示意水手们喂王二吃药,用冷水浸过并沥干的棉布放在王二额头上,吩咐下过两刻钟重新把棉布用冷水沥干再敷王二额头上,然后拎了酒坛子就让刚才端药进来的水手领他去煎药的地方。
蒋家印要求水手找了根竹竿子,将竹竿子斜切开,用棉布和麻绳紧紧的将其箍成一个近似直角状的导流管。将一段插进酒坛子,再将酒坛子用厚厚的棉布和皮子封住。把酒坛子架在药炉子上烧。
这时蒋家印着水手拿条棉布去浸凉水。将湿棉布敷在横过来的竹竿上做冷却作用,然后在竹竿出口下方放了个清洗干净的坛子。过一会湿棉布温度高了便马上换一块湿棉布。滴答滴答,一滴滴液体滴进干净的坛子。
看看坛子里装的差不多了,蒋家印马上拎起坛子就往张二的船舱走去,用这个简易提纯了的酒给王二擦拭伤口消毒,然后再给王二包扎上。并吩咐水手,过两个时辰就提醒下他再给王二擦拭一遍伤口。做完这些,蒋家印心里叹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人事已尽,现在就看天命了!”
而这时候,随蒋家印一起提纯酒精的水手见竹竿上还有一滴滴的液体流出来,心想这可是烧开的酒,不喝岂不是浪费了,于是张开嘴接,约莫含了一口的时候,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好家伙,水手一阵哆嗦,“好烈的酒!”
正在这时,来甲板巡视的徐华正好听到了水手的话,眉头一皱,一大早喝酒,还有没有军法了。
水手看到徐华直接跪下,吓得结巴,喝酒可是重罪:“大人,是刚,刚才,蒋蒋家印在这里弄,给给给王二治病,小人一时好奇……”
“说人话!”徐华怒目一瞪,于是水手从头到尾给徐华说了一遍,总算是把事情说明白了。
徐华也甚是好奇,这种治法,倒是闻所未闻。于是拿了个碗接在竹竿下面,水手赶忙屁颠屁颠的去换湿毛巾。不一会,大概接了小半碗。徐华端起来一闻,果真酒香浓郁许多,于是一口饮完。
半晌……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