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临近晌午他们才渐渐醒来。
安迪先起床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翻书。甄凌还在被窝里蜷缩着,她好像又睡着了,双手举在枕边,保持着投降的姿势。稍显凌乱的头发总是有意无意地遮盖着半边脸颊,她没有睁开眼睛,嘴巴微微张着。她的呼吸均匀而温柔,静静地躺在那儿,像晨曦中的小溪在流淌。
安迪呆呆地端详了一会,便去洗手间洗漱。他上厕所时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垃圾桶,注意到丢在里面的沾有血渍的卫生巾。他从洗手间出来时,甄凌已经穿好了衬衣,她正靠着床头看手机。她已经离不开手机,就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安迪看着她不觉有些尴尬,便走过去独自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甄凌。
“看什么啊,讨厌,害得我昨晚没睡好。困死了都。”
“睡到现在还困啊?”
“几点才睡的你比我清楚,况且根本就睡不好。都怪你!”
“好,好,都怪我,对不起。我带你去吃蟹黄包,好吧,去昨晚没吃到的那家。”
“哼,才不要吃呢。”
甄凌说着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洗漱了。一番清洗后,她站在走廊,对着镜子施了淡妆。然后走到床边,捡起地毯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安迪痴痴地看着她,她哝着嘴巴一声不吭。穿戴完毕,她开始收拾丢放在桌子、沙发、床上的各种东西,安迪也帮着查看有没有落下什么。
出门时,甄凌乘电梯直接下去退房,安迪则从后门径直下楼去后院取车。安迪估摸着时间,把车开到了酒店正门,接上甄凌迅速离开了。
由于甄凌要赶回去上晚班,于是他们并没有在吃上花太多时间,仅仅点了些招牌小吃,便开始赶路了。
甄凌上了车,浑身瘫软,斜躺在座位上。安迪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开车。他不敢看她,又不愿打破车内的尴尬气氛。他当她入睡,便不再打扰她的清梦。
甄凌又何尝不觉得有些不自然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略显尴尬的氛围在延续着。
直到上了高速,安迪才感觉有点眼皮打架。他把车缓缓停靠在应急车道,告诉甄凌他没睡好有点迷糊,刚才眼睛几乎睁不开,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了。这太危险了,他要停下来打个盹。
“还是我来吧,你躺会。”
甄凌说着就要下车和他换位置。
安迪求之不得。他嘱咐她系好安全带,才安心地躺下去小憩。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等到真要合眼躺着,却又无法入睡了。他把左手放在驾驶位的扶手上,紧挨着甄凌的手臂,躺着发呆。甄凌的驾驶技术很好,他并不为此担心。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车里,愈发令人觉得酥软沉醉。沐浴在深秋的暖阳中,不仅不会觉得燥热,而且还能得到全身心的放松。就像是在冬天的清晨泡了个热水澡,酥麻到骨头里。
嘉兴到杭州路途并不遥远。
一路上,丘陵蜿蜒,山如眉黛,众多村庄点缀其间,美不胜收。那远方碧绿的青山,如碧玉织成的仙女的纱巾,覆盖着青山上的每一寸土地。安迪欣赏着美景,内心不禁思潮涌动,他几乎要成为一个诗人,用最美的语言来赞美这片神圣的土地。
大地就在脚下,他们正飞快地穿梭其间,感受着自然的馈赠与情怀。立于天地之间,你会忍不住豪情万丈,满怀抱负。那些琐碎的纷扰尘世,再也不会成为你前行的羁绊,你会笑吟吟地跨过去,就像是跨过自家瓦房的门槛。
美丽的旅程总是短暂的。他们下了高速,在开往甄凌公司楼下的途中,在一个转弯路口看到一辆造型极漂亮的车——臀部尤其性感。安迪笑着说:
“这车的屁股真翘,但没有你的翘。”
“那是当然。”甄凌肯定地回答。
甄凌把车开到大楼车库入口处便停了下来,她告诉管理员只是暂停几秒钟,车子马上就会开走。她从安迪手里接过行李,挥手告别后,便赶去上班。
安迪关好车门,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他再次打开车门,从口袋里掏出钱塞给甄凌,说这是昨天的酒店房钱。甄凌夺过手包,执意不要。安迪则用力抓住她的双手,还是坚持把钱塞进了她的包里。他告诉甄凌,住酒店的钱哪有让她出的道理。甄凌脸一红,便不再争执。
送别了甄凌,安迪便驾车离开了。转过路口,他在前面一条马路边把车子停了下来。他仔细整理了衣服、背包和手机,把座位拍打干净,方才驾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