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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的第三段行程(2)

刚吃完这顿丰盛的大餐,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森林边上传来阵阵马蹄声和说话声。原来是里奥将军派来的卡斯蒂罗上校到了。他动作矫捷,下马的姿势十分优美,一看就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军人。他代表里奥将军前来欢迎我,告诉我里奥将军将在第二天早上赶到。我暗自庆幸,我又遇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好向导。

里奥将军到了

第二天早上里奥将军到了,陪同前来的还有卡斯蒂罗上校,后者赠送我一顶标有“古巴生产”的巴拿马帽。里奥将军被称作“海岸将军”,他是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混血儿,一身黝黑的皮肤,身材挺拔,步履矫健。他足智多谋,多次成功地击退西班牙人的进攻。据说他尤其擅长游击作战,神出鬼没,经常打得敌人措手不及,令西班牙人闻风丧胆。敌人多次想抓捕他,但都无功而返。

这一次出发时,里奥将军派了两百人的骑兵部队护送我。我们的人马骤然大增,实力之强足以令人侧目。

我注意到这些骑兵训练有素,骑术相当高超。很快我们又重新进入了西拉梅斯特拉的森林,置身于郁郁葱葱的油亮的绿叶之下。森林里的小路太窄,时常被形状古怪而奇特的树干所阻碍,层层叠叠的常青藤不时划破我们的脖子,我们不得不一边骑马一边清理障碍物。我们的向导步伐稳健,着实让我感到惊奇。我通常的位置是在队伍的中部,有时真想追上他,观察他披荆斩棘的英姿。他是一名黑人,皮肤像煤一样黑亮,名叫迪奥尼斯托·洛佩兹,是古巴军队的一名中尉。他善于在密林中充当开路先锋,手拿宽刃大刀,为我们劈路,砍下一片片藤蔓,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似的。

加西亚将军就在巴亚莫

4月30日晚上,我们来到了巴亚莫河畔的瑞奥布伊,这里离巴亚莫城还有二十英里。我们还没扎下营来,这时格瓦西奥又出现了,脸上容光焕发。

“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加西亚将军就在巴亚莫。西班牙军队已经撤退到考托河一带,他们的最后堡垒在考托。”

我实在是急于见到加西亚将军,于是建议夜行,但他们讨论后没有同意我的意见。

1898年5月1日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当我在古巴的森林中睡觉的时候,我们强大的海军正冒着枪林弹雨进入马尼拉湾,向西班牙舰队发起进攻。当我正在给加西亚将军送信之时,我们的大炮已经击沉了西班牙的战舰,形成对菲律宾首都巨大的威胁。

形势急迫。一大早我们又上路了,从山坡上往下直达巴亚莫平原。一路上简直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被战火毁坏的废墟,见证着西班牙军队对这块美丽的土地犯下的滔天罪行。当我们来到平原时,我们已经在马背上走了大约一百英里,这里的野草有一人多高,方圆百里不见人影,就仿佛这是一片从来没有人居住过的蛮荒之地。虽然烈日当头,酷暑难耐,我们也没有停留一步。一想到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所有的辛劳都抛在了脑后。要知道我们的使命就要完成了!就连筋疲力尽的马也仿佛感知我们急迫的心情。

走完最后一段通往古巴指挥官营地的路程

我们到达了起义军大败西班牙人的佩拉雷杰。在曼占尼罗至巴亚莫的“皇家公路”,我们遇到了许多衣衫褴褛却兴高采烈的人们,他们正成群结队地朝城里奔去。叽叽喳喳、欢欣雀跃的交谈声使我联想到自己在丛林中遇到的那些鹦鹉。他们终于可以返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家园了。

从佩拉雷杰抵达巴亚莫城只需几分钟的路程。这原是一个拥有三万人口的城市,但现在却成了一个只有两千人的小村庄。在巴亚莫河两岸,西班牙人建了很多碉堡,进城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些小要塞,里面的烟火还没有熄灭。当古巴人返回这曾经繁荣的城市时,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碉堡付之一炬。

我们在河岸列队,在格瓦西奥和洛佩兹与士兵说完话后,人马继续行进。我们停在河边,让马饮水,准备养精蓄锐,走完最后一段通往古巴指挥官营地的路程。

来到加西亚将军的驻地

我在这里引用一下当天报纸的报道:“古巴将军说,罗文中尉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古巴军队。他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直到他骑着马,在古巴向导的陪同下来到这里,人们才看见他。”

几分钟以后我来到了加西亚将军的驻地。

漫长而惊险的旅程终于结束了。苦难、失败和死亡都离我们远去。

我成功了!

我来到加西亚将军的指挥部门前,看到古巴的旗帜在迎风飘扬。对于能够代表政府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见到加西亚将军,我自然感到十分兴奋。我们排成一列,纷纷下马。将军认识格瓦西奥,所以卫兵让格瓦西奥先进去了。不一会儿,他和加西亚将军一同走了出来,后者热情地欢迎我,并邀请我和助手进去。将军将我一一介绍给他的部下,这些军官全都穿着整齐的白色军装,腰间佩带武器,威风凛凛。将军解释了他刚才耽搁的原因,因为他在看从牙买加古巴军方联络处送来的信,这是由格瓦西奥转交给他的。

幽默真是无处不在。联络处在送给将军的信中称我为“密使”,可翻译却把这个词翻译成了“自信的人”。

早饭过后,我们马上开始谈论正事。我向加西亚将军解释说,我所执行的纯属军事任务,尽管离开美国时携带的是外交信函。总统和军事作战部急于了解有关古巴东部形势的最新情报(美方已经向古巴中部和西部派遣两名军官,但他们都没能到达目的地)。美国必须了解西班牙军队占领区的情况,包括西班牙兵力的多少和部署、他们的指挥官特别是高级指挥官的脾性、西班牙军队的士气、整个国家和每个地区的地理条件和路况信息,以及任何与美国作战部署有关的信息。最后,最重要的是美军与古巴军队联合或分开作战的计划。我还告诉将军,美国政府希望能得到关于古巴军队兵力方面的信息,以便于协同配合。如果将军觉得合适的话,我很希望能留下来亲自了解所有这些信息。

我终于把信交给了加西亚将军

加西亚将军沉思了一会儿,让所有的军官先退下,只留下他的儿子加西亚上校陪着我。大约3点钟的时候,将军回来告诉我,他决定派三名军官陪我回美国。这三名军官都在古巴生活多年,个个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久经考验,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国家,他们完全有能力回答前面提出的所有问题。即便我留在古巴几个月,也不一定能够得出一个完整的报告。既然时间紧迫,必须让美国尽早获得情报,这样对双方都更有利。

他进一步解释说,他的部队需要武器,特别是可以用来摧毁碉堡的大炮。另外,他目前弹药匮乏,还急需大量步枪以重新装备他的部队。

加西亚将军派了一位著名的指挥官——克拉索将军、赫尔南德兹上校以及非常了解当地各种疾病情况的维塔医生同我一起返回,另外还有两名熟悉北部海岸的水手随行。如果美国决定为古巴提供军事装备,他们在运送物资的远征中一定能发挥作用。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这九天的长途跋涉中我走过了各种地形,我真希望有机会好好看看古巴的土地。但是面对将军的问话,我毅然地回答:

“没有!先生。”

加西亚将军的建议十分英明,凭着他的指挥和对时局敏锐的把握,不仅使我免除了几个月的劳累,而且为我们的国家,也为古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这对整个战争的胜利是非常重要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受到了非正式的热情接待。正式的宴会在5点钟进行,结束时他们通知我护送我的人已经等在门口。我来到大街上,很惊奇地发现队列里没有和我一同前来的向导和朋友。我询问了格瓦西奥等人的情况。原来,格瓦西奥想陪我回美国的,但加西亚将军没有同意,因为南部海岸的战争还需要他,而我要从北部返回。我向将军表达了我对格瓦西奥和他的船员的感激之情。我与将军以纯正拉丁式的拥抱做了告别,然后骑上马,与三个护卫者一起向北疾驰。

我终于把信交给了加西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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