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想法一拍即合,转身向了改的房间走去。
了改正在打坐,见柳轻寒和林方思神神秘秘推门进来,面带微笑。林方思把适才的经历说了,了改眉头紧锁,道:“若是贫僧去告知折剑山庄有内应,怕是不妥,毕竟贫僧是个出家人,何况段施主已经先行一步告知,司空庄主必有防备。
“对啊,师父已经先一步来了折剑山庄,为何不见师父本人?司空庄主也未曾提起?“
了改沉吟了一下,道:“倒不如我们静观其变,你们先不要声张,毕竟敌在明我们在暗,早有防备要比没有防备的好。明日我就去找白木道长商议,多一个帮手多一分胜算。”
柳、林两人点头允了,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傍晚。
折剑山庄灯火通明。
大堂里幕帘高悬,屏围四绕,堂中墙上,一副山福海寿之图,四周的八仙桌上,摆满了贺寿之礼。堂中几十个圆桌,桌上珍馐佳肴,琼浆玉液,甚是奢华。折剑山庄高朋满座不下千余人,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上菜的家丁如同川流不止。
酒过三巡,司空庄主举起酒杯,人声渐低,只听得司空仁朗声道:“我司空仁六十八大寿,各位江湖豪杰抬爱,到此一聚,司空仁不胜荣幸,招待不周,还请在场豪杰见谅。”说完,饮了杯中酒。众豪杰一声欢呼。
司空仁斟满了第二杯,道:“我折剑山庄才能有今日之荣光,还是仰仗江湖兄弟卖的面子,司空仁何德何能,能有此福分,这第二杯酒,我敬诸位。”在场众人又是一声欢呼。
“这第三杯酒,在下是要宣布三件事。”说着,司空仁斟满了第三杯酒,众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司空仁,也不知道司空庄主要宣布哪三件事。“第一,老夫今日六十八大寿,承蒙各路英雄朋友赏脸,齐聚于此,人生得意之事;第二,近来,蒙古鞑子时常犯我边关,占我江山,欺我百姓,我等虽为江湖绿林,家国之事却不敢忘怀,在下斗胆,恳请各路英豪随我去杀几个鞑子为我百姓解气。”说完,群雄高呼,甚是激动人心。“这第三,折剑山庄虽是江湖小门小派,不及少林武当丐帮终南的威名,却也蒸蒸日上,老夫年迈,早已无心去管山庄事宜,今日,老夫趁大寿之机,特传位庄主位置于我大弟子韩汝河。”
此话说完,众人都是一惊。最惊讶的还是大弟子韩汝河,韩汝河羞愧道:“师父,弟子何德何能……”
司空仁一摆手,道:“河儿,你我二人虽为师徒,我待你如子,你待我如父,这堪堪几十载,你也可以独当一面,你秉性善良,功夫又得我真传,虽不能傲视武林,却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韩汝河激动的落下泪来,道:“师父,弟子还请您三思。”
司空仁朗声笑道:“师父辛劳一生,想过两天清闲日子,你就当为师父分忧了。”
韩汝河心知司空仁心意已决,当即跪拜。众人高呼。折剑山庄乃是江湖名门,侠义之事江湖上早已流传甚广,其中当属折剑山庄大弟子韩汝河。司空仁隐退,传位韩汝河,众人虽惊讶,却也心服口服。
司空仁轻抚韩汝河头顶,笑道:“好!好!好!”待得韩汝河起身,司空仁拉着韩汝河的手,道:“司空仁膝下尚有一女,年方二八,待字闺中,今日,老夫喜上加喜,把言儿许配给河儿。”话音一落,众弟子早就把目光投向一旁司空仁的千金,司空昭言。
司空昭言早已飞霞满面,羞得说不出话来。
韩汝河瞠目结舌,内心早已高兴万分,道:“师父,这……”
司空仁笑道:“我虽是折剑山庄庄主,这男女之情,我岂能不识,你和言儿两情相悦,我早已看入眼中,借着这个大喜的日子,我行父母之命,索性把这桩亲事定了,回头寻个良辰吉日,你俩拜堂成亲,我心便安了。”
“多谢师父!”韩汝河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众豪杰当中,有人起哄道:“傻小子,还不快献茶!”
“是啊,笨徒弟,该叫岳父大人了。”
正说着,门外响起响亮的掌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掌声未落,鼓掌那人带着十几人走了进来。这一行人手持绣春刀,身着统一,黄丝红绸,胸前绣着飞鱼。
看着这十几人,众豪杰均又惊又怒,偌大的厅堂,鸦雀无声。
为首那人道:“拜见司空庄主,锦衣卫同知程秉谦前来贺寿。”
了改看了一眼白木,白木会意,慢慢走到了司空仁身后,以防不测,而了改,则缓步走到了折剑山庄弟子中。
司空仁脸色突变,满脸堆笑,道:“不知是锦衣卫同知程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程秉谦道:“好说。在下此次前来,除了向司空庄主贺寿,还向大人要一个人。”
司空仁道:“折剑山庄虽然家业不少,但是确未有与官府打交道的地方。在下这就备些薄礼,几位大人舟车劳顿,不妨一起用些酒菜。”
程秉谦冷笑道:“司空大人,这才过去十年,你就忘本了?你可曾记得你折剑山庄依的什么发的家?”
司空仁笑道:“当年当今圣上起兵‘清君侧’,在下确实曾有出力,这话不假,不过实属环境所迫。”
众人虽早有耳闻司空仁助燕王起兵,今日得见司空仁亲口承认,也是惊讶万分。
程秉谦道:“没错,折剑山庄地处太行,此地生产铁矿,折剑山庄本就以铸剑闻名于世,近年来更是风头更胜。不过,名声大了,品行便歪了,司空庄主怕是有些不知好歹了吧?”
众宾客都是江湖绿林,性格直爽,见程秉谦话语中杀意渐浓,都紧握兵器,以防动手。
司空仁拱手道:“老夫平日善事做的不多,恶事却深恶痛绝,自诩折剑山庄品行还算过的去,不知程大人此话怎讲?”
程秉谦道:“司空大人老谋深算,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锦衣卫以谍报取证闻名于世,我得到消息,折剑山庄有人私通蒙古人,意欲出卖朝廷。”
林有邦瞧不过去,直言道:“程大人,在下丐帮林有邦,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适才司空庄主还和我们商计去杀蒙古鞑子的大事,若要私通蒙古,大可不必费此周章。”
程秉谦冷笑道:“林帮主也是江湖有头脸的人物,可曾知晓欲擒故纵之计,怕是诛杀蒙古鞑子是假,覆灭武林才是真。”
程秉谦这么一说,众人均吃惊。峨眉派清宁散人喝到:“你说司空老爷子内通蒙古,可有证据?”
司空仁点头道:“程大人在我大寿之日前来拿人,不知所拿之人姓甚名谁,若真是拿在下,可有证据?恳请程大人明示。”
程秉谦道:“想要证据容易,请众人随我移步。”
锦衣卫一行人带路,众豪杰后面跟着,几个转弯,来到了折剑山庄弟子房附近。待得来到一个屋外,众人停下。程秉谦一声令下:“司空庄主和林帮主请随我进去搜查。”说罢,几名锦衣卫冲了屋内。
折剑山庄弟子识得,这便是大师兄韩汝河的房间。
不一会,众人出来,找到一个木制匣子。司空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借着灯火,程秉谦把匣子拿给众人看,道:“这是谁的房间。”
韩汝河走了出来,道:“是我的。”
“这可是你的物什?”程秉谦问。
韩汝河点了点头。
程秉谦打开木匣,里面掉出一封书信和一个令牌。程秉谦拆开书信,借着火光,朗声念道:“汝河吾弟,捕鱼儿海一别,甚是挂念。今大明皇帝欲御驾亲征我大元,恳请吾弟与关外行刺,正月初九,点火为号。事成之后,出示令牌,自有接应。期待捕鱼儿海重会。小心!珍重!哈尔克。”
程秉谦怒道:“韩汝河,你意欲行刺圣上,该当何罪?”
韩汝河笑道:“哈尔克和我却有一面之缘,他是蒙古人不假,在坐的各位,行走江湖,见识的朋友都是五湖四海,认识个把胡人蛮子又有什么奇怪?单凭一封书信就能说明我是勾结外族?”
众人点头称是。
这时,一面锦衣卫递给程秉谦又一封信,耳语两句,程秉谦看了看,道:“韩汝河,这又作何解释?”
程秉谦将第二封信扔给韩汝河,韩汝河看了两句,冷汗直流,道:“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程秉谦冷笑道:“这可是你的亲笔?”
司空仁拿过第二封信,那信乃是一封回信,只写了一半,内容无非应允的回复,但最让人惊讶的是字体,别人不识得,司空仁却认识,正是出自韩汝河本人。
司空仁身旁的叶方看了,道:“师父这……”转身对韩汝河道:“大师兄,原来你真的意欲勾结鞑子……”
“那不是我的!”韩汝河急道。
叶方怒道:“我折剑山庄的威名,就让你给毁了,亏得师父待你恩重如山,你竟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拿下!”程秉谦一声令下,几名锦衣卫就要去抓人。
司空仁护徒心切,却也无计可施,笑道:“程大人,老夫我大寿,在场的都是武林好手,你就带这么几个锦衣卫来我庄上拿人,怕是忒也托大吧?”
程秉谦道:“司空庄主果然机智,不过司空庄主可曾算到,在下为何酒过三巡之后才出现?”
在场均是绿林豪杰,平日里酒肉自是少不了的,折剑山庄大寿摆出的都是陈酿,众人也都少了个心眼,只管饮酒,却不曾料想酒里被下了毒。
司空仁怒道:“从我折剑山庄拿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河儿,快走!”话音未落,司空仁抽出一旁侠客的宝剑,使出折剑山庄成名剑法“剑动七诀”中的“隐姓埋名”,径直向程秉谦攻了过去。
程秉谦身为锦衣卫同知,自是一等一的高手,右手伸出,食指中指飞快夹住司空仁的剑,内劲一动,司空仁的成名绝技竟然被破了。程秉谦左掌拍出,一掌打在司空仁胸口,“碰”的一声,司空仁如同布偶一般轻飘飞出。
在场的豪杰大多是司空仁的朋友,均要拔刀相助,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然发觉自己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登时,本就不大的庭院,躺满了人。
程秉谦笑道:“司空庄主,今日在下本打算拿你折剑山庄的人,看来,今日寿宴是假,意欲不轨是真,在场的英豪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韩汝河怒道:“你们锦衣卫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折剑山庄?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程秉谦道:“锦衣卫做事,从来不向人解释。动手!”
“韩汝河,你丧尽天良,今日为师将你逐出师门,还不快滚!”司空仁喝道,鲜血狂喷而出。
韩汝河早已泪流满面,道:“师父……弟子今日遭人陷害,愧对于你。”韩汝河寿宴忙于招呼,饮酒较少,丹田虽空,勉强提气,施展轻功,一个起落,跃出山庄围墙。
程秉谦冷笑,道:“司空庄主,你把主谋放跑了,这事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三奇软劲散的药效你也尝到了,今日休怪我无情,屠了你折剑山庄。”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话的正是了改。
程秉谦见了改走了过来,楞了一下,紧接着一掌拍出,那掌力内劲浑厚,犹如排山倒海之势,了改双眸微睁,右手慢慢推出,双掌相碰,程秉谦被震退好几部,了改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