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看到吴越顿时露出喜色,问道:“可是吴爵爷?”
吴越脸上更是惊异,看这人热情的表现,似乎还是个熟人。
掌柜看到吴越迷茫的神色,急忙解释道:“我是獾子啊,在叶州城外的山上我们见过。”
经他这么一提示,吴越也想了起来,当日在叶州城外他收服了陆域,这獾子正是陆域手下的一个强盗,这两个月经历的事情太多,吴越一直腾不出时间来安顿那一伙招安的土匪忘,想到当时跟人家说的“你们是我的亲卫”,便有些脸红。
吴越讪讪地说道:“那个……你们怎么没去单阳城,反而到这里了?难道重操旧业?”
獾子忙不迭地摇摇脑袋,说道:“没有没有,自从那日聆听了爵爷的教诲之后,我们便一心从军,土阳城外打仗的时候我们也去了,只是修行者一大把,我们也没赶上,后来老大听说你被一个胖子劫走,这不就带着我们来找您了。老天不负有心人,可让我们找到了。”
吴越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头,这獾子说的漏洞百出,吴越自然不肯全信。
獾子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小,一看吴越皱眉看懂了他的意思,急忙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黑色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墨”字,字体龙飞凤舞锋芒毕露,是墨家的令牌不假,这东西在如今的三阳平原几乎便是金牌律令,若非墨家弟子和真正信得过的人,翟许是绝对不会发下去的。
看到牌子,吴越便信了八成。那獾子把玉牌收好之后,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圆珠子,珠子十分通透,散发出一丝的灵魂气息,这珠子便是太子太傅送给宁西等人以备不时之需的,珠子一旦破碎,李礼便能感受到。
出示过两样信物之后,獾子见得到了吴越的信任,便详细地说了从京城回来之后的一番遭遇,其中自有加油添醋,吴越听了却也不得不感慨,陆域是个真性情的汉子,回去之后必定要好好的起用才是。
“宁姑娘和老大就在十里外的山上,咱们现在就去与他们会合吧。”獾子说道。
吴越一听神仙姐姐也来了,更是兴奋,当即便要出发。刚刚出门便迎来了十数个骑马的大兵,为首一人看起来面向凶悍,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军官勒马说道:“小二,给军爷打两壶酒来。”
獾子缩头应了一声便反身钻入了客栈,那军官上下打量着吴越,说道:“小兄弟,我看你的那杆枪不错,拿来给军爷瞧瞧。”
战场之上,兵器的重要性无须说明,长枪是十分受欢迎的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在瞬息万变的混乱局面中便是真理,这军官看到吴越的长枪,显然是起了占有之心,说是瞧瞧,但谁知道能瞧上多长时间。
吴越自然不肯把枪给军官,那军官面色一沉便扬起了马鞭向吴越的头上劈下。鞭子虽也有几分气势,但军官也就是一个力气大点的普通人,吴越也不想多事便侧身让开,说道:“军爷,这杆枪是我祖传之物,不能给你。”
军官哪里肯听,见吴越躲开了他的鞭子便“哇哇”叫着跳下了战马,抡起军中制式长刀砍将过来,看这气势竟是要将吴越一劈两半。
兵痞!这些人与流氓无异。
这个时候,獾子刚好从店中出来,急忙叫道:“军爷,您的酒来了!”
军官一刀劈下又被躲开,他凭借着一刀在战场上可砍下了不少人,哪知竟然被吴越轻巧地躲了过去,心下便多了一份慎重。他伸手接过獾子递过来的水壶,仰头便喝起来,不过两口便将酒壶“啪”的一声摔到地上,骂道:“奶奶的,这是什么酒,莫不是来坑军爷我的?小子你把枪给我咱们就此揭过,如若不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看来这军官是要硬抢了,真是好不要脸!
吴越面色也是一冷,说道:“你若有能耐便将它取了去。”
那军官看着吴越瘦瘦黑黑的模样,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这军官天生神力,数百斤的大鼎都能举起来,别说吴越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
边上其他的士兵都咧嘴笑了出来,等待着吴越被打的满地找牙。
军官将手中的刀放到地上,卷起了衣袖,虎躯一震便扑将过来。这军官甚是魁梧,他往吴越的身前一站便挡住了众士兵的视线,那些士兵却笑的更开心了。
“嘭”的一声响起,军官倒飞了回来,一杆长枪透背而出,他嘴里吐着血沫,落到地上便已经彻底断了气。
吴越杀了军官,就连一脸焦急的獾子都感到了十分惊讶,这个傻少爷病好之后才多长时间,竟然如此生猛,就算是他老大陆域也无法做到这么干净利落。
“动手啊,还等什么!”吴越将那杆长枪往獾子的手上一送,抄起草原弯刀便风一般冲了上去。
弯刀坚硬而且锋利,三两下砍断那些士兵的武器,呼吸之间已经杀掉了七名士兵,身后的獾子不过才刚刚举起长枪刺了出去。吴越回手一刀,便解决了所有的人,几匹马不安地踩动四蹄。
獾子彻底愣住了,他根本没看清楚吴越是怎么样动手的,这时候的吴越在他心里的形象一下变得十分高大,这简直就是一台杀戮机器,当者披靡,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吴越已经将两具尸体丢进了客栈中。
“少爷,想不到你动作这么干净利落,咱三十里寨头你修为不一定是最高的,但杀人速度却绝对是第一。”獾子由衷地赞美,对他来说,杀十来个官兵本来也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杀人也是门手艺,杀的越快技术越高。
吴越却不这么认为,他心中还保留这天朝的法律条框,但对方既然是仇人、又把他逼得没有退路,索性将这十来个士兵全部杀光。
这就是吴越的思维,迟早要来的,不如早一些杀掉,今天多少一个,以后就能少杀一个。
一把火将客栈连同十余具尸体烧光之后,吴越和獾子一人骑了一匹马,深夜二更时分便出了遥县地界,上了一座山。
山上扎着一片临时军帐,正中间的帐篷依旧亮着烛光,吴越刚刚踏入军队的戒备范围,便有个人影从那顶帐篷里钻了出来,身形一闪便立在了吴越的面前。
这人依旧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在夜色之中显得微微发暗,她头上的发髻有些散乱,平添了一份慵懒的贵气。她是宁西,她的眼神中透出微微的震惊,脸上忽然绽开了笑容,说道:“没想到,还真给你活着回来了,哟,快转个圈给姐姐我看看!”
这个热情美丽的姑娘三番两次救他,这次带着陆域深入敌后,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希望救回吴越。
吴越很郑重地作了个揖,道:“谢谢神仙姐姐挂念!”
宁西微微一愣,鼻尖也不知道为什么便有些发酸,但话说出来依旧带着一股嘻嘻哈哈的痞气,说道:“还学会感恩了,不被人虐待一番你还不知道我们对你的好呢!”
吴越说道:“哪里哪里,神仙姐姐的好,我怎么可能忘了!”
宁西话题一转,问道:“你修为好像精进了不少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机遇,来跟姐姐说说。”
吴越刚道一声“说来话长”便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爵爷回来了?”话音一落便有个人影闪到连吴越的身前,正是一脸大胡子的陆域。
陆域见到吴越急忙单膝下跪,朗声说道:“属下陆域参见吴爵爷,爵爷身体安好,千岁千福!”话音一落,便听宁西厉声喝道:“衣衫不整到处乱跑,成何体统!”
一旁的吴越如在云里雾里,陆域好歹也是个强盗出身,怎么就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这可真是“成何体统”!他看着了陆域一脸为难,便扶他起来,陆域起身便如话唠一般倒出了心中的委屈,总体的意思是吴越顾不上他们,害他们漂泊无依,幸好遇见宁西被收留云云。
说了几句话,吴越便引着陆域进了帐篷,详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其中的详细情况。吴越被抓走之后,朝廷忽然下了一道旨意,说是国难当头,呼吁天下群豪共御逆贼,绿林豪杰只要斩杀敌将便可像正规军一样得奖升官,并且确实有很多人尝到了甜头。
陆域与众兄弟一合计,感觉这事情可行,便扑到了交战最多的“安河”沿线。凭借多年强盗练出来的矫健身手和狠劲,竟也立下了不少功劳。
后来便遇到了前来寻找吴越的宁西,苦苦邀请之下宁西加入了他们,这样一来他们的实力大涨,又干起了抢占山头的把戏,碰到其他半路出家的军队便拉过来威逼利诱地吞并,这两个月下来竟然收获颇丰,十几人的队伍已经到了两千余人,已经成为遥县附近首屈一指的绿林剿匪队伍。
所谓的“剿匪”就是与诚王对抗,收服大夏王朝的山野匪寇不是一般的大手笔,此举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精髓运用的神乎其神。如此气魄,那寻求长生的皇帝是不大可能做到的,很有可能便是太子的主意。
吴越暗道太子已经开始掌权了吗?随之又摇了摇头,太子毕竟是太子,不是皇帝。
二人说话时间稍长,宁西便走了进来,亲自端了一碗汤给吴越,上面冒着的热气直熏得吴越想流泪。
陆域嘴馋地说道:“宁姑娘,我也要喝呢!”
“火头军还有一锅生炝呢,自己要去!”宁西白了他一眼,陆域起身便钻了出去,偌大的帐篷里只剩下了吴越和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