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桥看着那个男人,他耳畔耳钉在黎明光线中闪着细碎光芒,一闪一闪。
武桥点点头说:“来晚了。”
那人站起身来,高大身体在门口投下一道阴影。他淡定的说:“比我想的早。”
武桥哈哈一笑:“饶了点弯路。”
那人看着武桥脸上被鹦鹉抓出的血痕,平静的说:“我叫胡杨,未请教?”
武桥随意的拱了拱手:“武桥,行二。”
“原来是二公子。久仰。
武桥满不在乎挥手:“客气。你和胡三爷怎么称呼?”
胡杨看着武桥的样子,笑笑说:“三爷是我义父。”
武桥摊摊手:“原来是胡公子,贵客上门,怠慢了。”
“只是一些私事,未成想惊动了二公子。”
“我们是主人嘛,总得迎客。”
“我一直猜测来的可能是大公子。”
“家里的规矩大,我大哥要迎胡三爷,你这里就只能我这个不成器的二~公子来了。”
胡杨低头一笑说:“二公子谦虚了。”
武桥摆摆手:“的确是不成器,连客人进门伤了人我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不知道胡公子能不能给我解惑呢?”
胡杨一侧身:“二公子一夜奔波,不如进来喝杯茶,细细说。”
武桥举步向前,一边揉肚子一边说:“茶就算了,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
胡杨指指八仙桌上的一个大大的饭盒:“倒是备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二公子的胃口。”
武桥到八仙桌前坐定,胡杨笑笑,打开饭盒,从里面拿出四碟叫不出名字来的小菜,颜色倒是清清爽爽,放在干干净净的白瓷盘子里,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开,然后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接着是四笼冒着热气的包子,然后是四笼水晶蒸饺,接着是一笼粉蒸肉,一笼蒸凤爪,最后是两副碗筷,还有两条热腾腾的毛巾,武桥看着他从那个大号的饭盒里一样一样的拿东西,越到后来眼睛越亮,等摆放停当,不由的赞叹了一句:“好东西,能送我一个吗?”
胡杨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二公子说笑了。”
武桥认真的说:“不说笑,认真的,你能送我一个吗?”
胡杨拿起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说:“趁热吃。”
武桥笑了笑,夹起一个包子放到嘴里,一边大嚼一边说:“咦,这包子不错啊。”
胡杨也夹起一个包子放到嘴里,仔仔细细的嚼碎了咽下去才说话:“从族里带来的,还好二公子喜欢。”
武桥说话间已经吃了两个包子,又忙着去夹蒸饺:“我要是你,天天吃这个,我才不出门呢。你说你大老远的来,吃的玩的都不习惯,图什么呀?”
胡杨吃东西的速度不比武桥幔,但是他吃的时候不说话,吃完了才回答:“我义父要在这城里待几天,长辈有事,晚辈自然得出力。”
武桥一边吃一边点头:“是这个理。但是到主人家伤人,也是长辈的意思吗?”
胡杨喝了一口粥摇摇头:“是我自己做的,跟义父无关。”
武桥也喝了一口粥,大声的称赞着:“这粥好!这要是开家店,喝粥的人得天天排几条街出去。为什么呢?不出手或者甚至让武清流消失不见不是更方便你们行事?”
胡杨皱着眉头:“谢谢,二公子喜欢就多喝点,不够还有。武清流是谁?”
武桥一边喝粥一边说:“就是你弄晕的小胖子,我说你这一手不太漂亮,留的线索太多,你是故意的吧,为了引我到这里?”
胡杨笑笑:“是意外,那小胖子发现了我们,我本来是要杀他的,义父不让。”
武桥点点头:“掩饰不住了,所以干脆拖延一点时间?”
胡杨拿毛巾擦擦嘴巴:“算是吧。”
武桥把碗里的粥喝完,意犹未尽的说:“这粥真不错。你们大费周章,到底要做什么呢?”
胡杨看着他笑了笑:“我不知道义父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做什么。”
武桥用毛巾擦擦脸:“你要做什么?”
胡杨起身来到正屋门口,指指外面:“你应该看出来了,这是一个阵,可以掩藏我的气息,一旦收起这个,不用你出手,我头顶上的天罗大阵能把我压的死死的。”
武桥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站着:“这个是我见过最好的掩灵阵,做这个阵的人了不起。胡三爷身边也应该有这种阵吧。”
胡杨点点头:“这阵法繁复,所耗甚多,但在天罗之下,最多也只能坚持七天。你说做这个阵的人了不起,其实真正了不起的是做天罗大阵的人,天罗一出,我族人再也无法踏足这座城。一座阵,生生挡了我们几百年。武家的老祖,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人。“
武桥得意的摇头晃脑的说:“也不是完全进不来嘛,你看路林,不是在这里活的好好的。”
胡杨不屑的撇了一下嘴:“他只有一半我族的血统,算不得数。”没等武桥反驳,他接着说:“武家老祖惊才绝艳,几十代下来,武家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当年我义父和武家三爷一战,未分胜负,一直深以为憾,但是你们武家人很少出城,所以这次来,我跟义父提了一个请求。”
武桥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要打一架吗?”
胡杨点点头:“既然来了,总是要试试的。”
武桥一幅欣赏的表情:“说的好,就是这个理。我大伯总是说打打杀杀有伤天和,可是,两族相争,终究还是要看看谁的拳头更硬。道理嘛,打过之后再说也来得及。”
胡杨笑了笑,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来之前,义父跟我说,武家第三代人,排行靠前的枫桥夜泊四人都是极为出色的人。”
武桥笑着拱拱手。
胡杨接着说:“人都说这一代嫡子武枫宽厚沉稳,仁厚多智,是天罗的接任者,小三公子武夜憨直悍勇,武力最强,小四公子武泊年龄尚小,但据说在医学上的造诣已经非常惊人。”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武桥,武桥摸摸头发:“哈哈,我是兄弟们中最不成器的。”
胡杨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义父对二公子评价甚高,他说武二公子先学器,后学阵,最后学武,看起来心智不坚,学无所成,其实是诸艺皆通,是武家这一代中的最强者。”
武桥耸耸肩:“胡三爷谬赞,当不起,当不起。”
胡杨微微一笑:“所以,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和二公子你一战。”
武桥摸摸头发:“我还是没有弄明白,胡三爷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跟我吃个早饭然后打一架?”
胡杨摇摇头:“早饭是凑巧,你不来我也要吃,吃饱了才好做事。其他的我可以告诉你,义父此次来是要从城里带走一样东西,而我要做的是帮他在七天之内把东西安全的带出去。”
武桥哈哈一笑:“不告而取是为偷,胡三爷也开始做这些不入流的勾当了?”
胡杨转身认真的看着他:“这样东西本来就是我族里的,自家的东西,取用自然不用告诉任何人。我义父光明磊落,从不做偷窃之事。”
武桥迎着他的眼睛,同样认真的说:“你家的东西,自然随便你拿,但是这东西不管是什么,既然你们已经把它丢了,既然在这城里,它就是我武家的。不告诉主人,甚至还伤我的人,胡三爷这事做的可不地道。”
胡杨丝毫不让:“天罗之下,千万生灵,难道都是武家的?武家老祖做天罗大阵,就是为抢占他人物品?”
武桥毫不犹豫的说:“我武家先祖做天罗大阵是为守护这一城百姓,不光要守百姓性命,也要守护他们的财物,东西入城,不管现在我武家人手里,还是在张家李家王家,反正都是我人族之物,与你妖族再无半点关系,你们想要,就得我们点头。”
胡杨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冷的说:“二公子好生不讲理,当年你人族从我族中抢走此物,携带入城,你们不追究偷窃之人的罪行,反倒怪罪主人家来要回自己的东西?”
武桥看着他眼中渐渐亮起的金色光芒,淡然的说:“前人恩怨我不知,就算真有此事,可以直接告知我爷爷,两族长者相商以断是非,现在你们不问不说直接上门来偷还伤我族人,呵呵,胡三爷好大的道理。”
胡杨不再说话,往后退了一步,说:“多说无益,是非自有长者断。”
武桥也退后一步:“不错,往日是非不论,只说今日恩怨,你伤武清流,这怎么算?”
胡杨冷冷一笑:“你若胜我,我自会去谢罪。”说完一摆手,喝到:“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