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灼闪闪，颗颗拇指尖大小的珍珠串成了十二条旒琏子，不正躺在托盘中吗？
我又揭了另一个锦巾，又是东海明珠的十二条旒琏子！
东奕看得十分欢喜：“哪里去寻来这样好的珠子？！书月！你怎样知道朕需要带旒的冕冠?!”
我答道：“臣妾为了皇上，总要替多想一点！”
东奕伸手取起一条珠琏子，欢喜道：“怎么这许多珠子，颗颗皆是这般大小，这般莹润？书月，你怎得得了这样的宝贝？！”
我笑了：“皇上赠得了臣妾，臣妾就还赠得了皇上！”
“朕赠的？”东奕脸上的欢喜依在在，只是，又充满了疑惑，“是朕赠你的？”
我答道：“皇上忘了么？关睢宫林荣二贵人生事那晚，臣妾在乾清宫中首次侍寝，是皇上赠臣妾的双钗挂钗？说是南洋番秋国所进贡的，枝枝钗上的珠子皆是这样金贵的东西，臣妾舍不得戴，一直好好收着，今天……”
我还说下去，却见东奕无声无息，他定着目看着我，眼底浸浸，我正要问他如何眼底这样浸浸的，却被他死死的抱进了怀中，他的脸上婉涎着泪，他擦着我的脸际，半晌，对我说：“书月，这后宫里，只有我送珍宝出去、讨后宫妃嫔人人欢喜的，哪有人记得送我东西？你还将这样珍贵的东西拆了，旁人若是真的需要做个旒，必定会提去国库里找的，书月，你不止给我想到了，还拆了这样珍贵的东西，书月，书月……”
他的感动，令我也好生感动，有多久了？他的心远远飘移，在这后宫里对我的恩宠，不过是珍宝玉翠赏着、流水似的赏着，当初的夫君与爱妻，当初的两个我，当初的一对恩爱夫与妾，早已随风而逝，随时光而迁变了……
而今天，他又对我说“我”，怎么？时光能倒流，一切的一切能重来，我与我，还能相对而拥么？
不能，有一天，不管你在世间，还是在阴府，总有一天，你会恨我入骨的，我今天的手软，就是他日的粉身碎骨，不止我，还有我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