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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往事一九四三:草头露(眉见)

前言

此剧半架民国。

我先汗颜一下,我对民国实在驾驭不来,文中历史背景也许并不属实,所写只为小说的情节或人物服务,请勿考据。

楔子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

十二月八日,日军占领上海租界后,宣布英国、美国、荷兰、比利时等16个国家和地区的侨民为敌性国侨民,同时,日军对英国、美国、荷兰等国的驻沪银行进行接收清算,对所谓敌性国企业,则以“军管理”的名义进行侵占,并将与日本处于交战国关系的英美等国在沪侨民收容进集中营,一九四三年一月二十九日,集中营正式启用。

第一章 荣香和金世遗

一九四三年的春天。

南京。

天黑得快,暮色四合,一团人影蹲在铁灰色栅栏前,隐约只瞧得一个轮廓,但也够了,荣香细瓷的玉面在夜色昏暗中白得出奇。

隔壁的汪先生自汽车里下来,春寒料梢,瘦削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紧紧衣领,一眼望过去,唉,造孽,那呆子还蹲在大门口。

汪先生站在原地,就着微光定睛一瞅,神情是和蔼的,声音是温和的:“荣宝,又在等你哥哥啦?”

荣宝是随荣大家长叫唤的,荣香缓缓转过头,反应是慢半拍的,然而一双清炯炯的眼睛堪称雪亮了,似乎整个人的灵气都藏在这双眸子里了。

荣香轻轻点下头,“唉,汪伯伯。”

荣香又轻轻道:“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汪先生意思意思“呵”了声,“荣宝快进屋去,外面冷。”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素来知道荣家的这位小公子是个少根筋的,荣大家长既当爹又当哥的,拉扯着幼弟过活,平常走哪儿带哪儿,藏着掖着,旁人还真不好见着小公子。

然则这个时候啊——

汪先生自忖没有那么饱满的同情心,索性弹弹衣襟,一甩袖子进了大铁门。

荣香气定神闲地蹲在荣公馆大栅栏前,看他戴顶黑昵礼帽,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雪白领子配黑昵大衣是非常齐整头脸的,加之一张玉雪面孔那眉目是出奇的浓秀,长睫毛大眼睛,整个人简直有种女孩子的秀丽了。

肚子这时咕噜响了下,荣香下意识地捂着肚子,扁扁的。

他喃喃道:“饿了。”

他对自己说:“我要吃草莓蛋糕。”

荣香拍拍衣摆,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庭院里走去。

这么一站起来,按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身量来说,荣香是有点儿矮了,照说荣大家长衣服架子似的身材,面孔也是一等一的英俊,荣香皮相是遗传到了,然则个子却秀气得很,光看他面孔,顶顶似个女儿家呢。

庭院里花颓草败,叫老徐的园丁已经消失有两个月多了。

实际上这所荣公馆自从三个月前荣大家长赴沪去收笔款子,及至上海日军集中营成立,人是进去了,还是失踪了,是一点声息也无。荣家的大小佣人们没人发工资,纷纷抬着值钱物品走了,一径留下一个傻头傻脑的小公子在这偌大一座宅邸里自生自灭。

荣香一路摸黑到厨房里,水是没停,电却是早已被当局剪断了。

黑蓝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挂,柔和月光透过两扇拱窗,落在荣香秀丽的面孔上。

荣香眨眨眼,眨了又眨,“吴妈呢,吴妈。”

吴妈是管厨房的,平素里哄这个小公子吃饭最得力。

荣香再不晓得事儿,也记得吃,也记得一个老好人吴大妈。

荣香站在幽微阴冷的厨房里,蓦地一拍脑袋瓜子,连连自语道:“是了,是了,吴妈不见了,大家都不见了,哥哥哥哥,哥哥啊……”

他素来混沌不明事理,这时竟也学会了叹息。

荣香捂着肚子,走两步摸到水汀,见是暖的,小小拧了开龙头,伸着脖子张开嘴巴灌了两灌水。

荣香抹两抹嘴巴,伸手掏出口袋里的雪白丝帕,叠两叠往面上印了印,瞧着很有几分小绅士的意味。

他在这个穿衣吃饭,乃至个人卫生上,很是受了哥哥当初一把训,荣慎疏思量着,荣宝天生少根筋不要紧,谁叫他长得这样好看呢,光是个摆设也是赏心悦目得很——当然,前提是这个摆设干干净净齐齐整整的。

荣香垂头丧气地一路爬上楼,地面铺着厚厚毛毯,踩上去半点足音也无。

微光里一路磕磕碰碰进了主卧室,荣香钻进冰冷的被窝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个时候尤为深切地想念起能够给他暖被窝的哥哥来,荣香忍不住小小叹了声:“哥哥啊——”

睡到半夜,荣香实在是饿醒了,绿着两只眼珠四处搜罗吃的,及至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一盒过期的德国饼干,这才稍稍缓了口气。

有东西吃,荣香也不赶了,拿杯子接了暖水管里的水,背靠着床栏,借着窗前月光,窸窸窣窣捡着饼干吃。该小公子一边吃一边寻思着:哎呀,我要是又肚子饿了,那可怎生是好?从哪里再去找饼干呢……

他一门心思想着饥饱的事情,倒一时忘记想哥哥了。

第二天上午,荣香是被太阳给晒醒的,卧室是坐北朝南,两扇雕花拱窗洞开,这是一个难得有热烈阳光的好天气。

荣香昏头昏脑地爬起来,等用浸了冷水的毛巾捂了脸,这才激灵灵清醒了,面颊上升起两团红晕,瞧着是相当可口,很是叫人牙痒痒的,想咬一口。

荣香推开衣帽间,哗啦啦一团衣服掉下来,将他埋了个踏实。

荣慎疏有钱,会赚钱,也舍得花钱,尤其是花在荣宝身上。光是荣宝一年四季的一身行头,都不晓得置了有多少件,都是请南京城里有名的大裁缝量身订作的,料子那是一等一的精细。

荣香从衣服堆里钻了出来,瞪圆了眼珠子,窸窸窣窣换了身干净衣服,将昨天穿的那身脏衣服放在门口的置衣篮里——平日里自有老妈子收拾了去——不过现在篮子里脏衣服已经堆满了。荣香呆头呆脑地叠两叠衣裳,杵在门口有小半天了,一室的敞亮,日光照在他脸容头发肩膀上,这时更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面孔雪白竟细腻得无一丝毛孔,顶好一个美人胚子,就是脑筋不太灵光,可惜了。

荣香扶扶头顶上黑昵礼帽,长睫毛一扇一扇的,喃喃道:“我得去找吃的,找吃的。”

他摇摇晃晃地下得楼去,站在大栅栏门口前,四下张望了下,大白天的,邻里都挺安静的——这条威尔金斯路住的都是洋人家,大部分都在政府洋行里办事,颇有几分高姿态,顶顶不屑于白日喧哗呢。

荣香一只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一只手摸摸鼻子,“面包屋,这边走?那头?”

荣香硬着头皮想了想素日里坐在汽车里是走的哪个方向,小公子拈着帽沿想了半天,阳光烘得肩头暖暖的,大道两边高大的金急雨迎风飘落。

肚子咕噜咕噜叫,荣香蹬蹬跳下阶梯,一径挑了个眼熟的方向走了去,脚上一双圆头黑皮鞋踢踢踏踏响。

金世遗闭闭目坐在后座里,一脸的青白气——明显是熬过夜的脸色了。

不过这厮长相甚俊,便是顶着两个黑眼圈,那也是漂亮得很。

叫小张的警卫员腰间别着手枪坐在司机座上,扶着方向盘,颇有几分不耐地按了按喇叭,奈何时不予我,他令堂的,一条车龙瘫在城南大道上,这路——就是堵上了!

小张长得还是很称头称脸的——没办法,少东家的审美观要求啊。

这时侧过脸,小张对牢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请示道:“公子,您看,这路给堵的,有时候等了——”

金世遗端着架子闭目养神的样子——这人内里都发着清贵气——很有一番神气,这时缓缓睁开眼,眼神那是清澈澈的,便是两泓浅水,堪称没有一点内容,然而颇能震慑人。小张羞涩地移开目光,垂下了大盖帽。

金世遗屈起指节敲敲自个儿额鬓,神态是懒洋洋的,声音是相当悦耳动听的:“抄小路。”

他此刻是相当困倦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咆哮一番,昨儿个夜里,同那锦绣班里的名角燕西生厮混了一宿,早把精神气给榨干了,这当儿只想躺下来睡个囫囵觉。

小张应了声“是”,掉过车头,硬是挤了出去,四下里喇叭响成一片,也有小贩摊子给撞翻在地,然而人家的叫骂声在看到车牌号码时戛然而止,啊,金市长家的车子,合该倒霉!

荣香在街角的法国面包屋里,拿了块金黄的菠萝面包,抬脚便走。

那柜台后面的印度黑小伙“啊”了声,“嗖”地蹿了出来,一个箭步拽住荣香的胳膊肘儿,喝道:“先生!给钱!”

荣香直愣愣地瞅着黑面伙计,半晌才一拍脑袋瓜子,“啊”了声,自言道:“是了,是了,吴妈是有给人家一张纸的。”

他这厢神神叨叨,那厢印度伙计也缓了缓脸色,因这顾客实在穿得体面干净,兼之面貌秀丽,瞧着不像是个吃白食的。

荣香在身上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在口袋里摸出个星片来,只得抬头瞅着人家,眼泪汪汪的样子,“我没钱,我不要了。”

他倒乖觉,放下了菠萝面包。

印度伙计看他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时才看出点门道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小伙计面上嘻嘻笑道:“先生,我看你饿得慌,这样吧,拿你手上那块表,也可以换面包的。”

荣香手腕上的表,是哥哥花了一万多英镑自外国洋行里买来的名表,是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荣香“喔”了声,很痛快地摘下手表递给人家,“给。”

这才捡了几块面包抱在怀里,欢欢喜喜地走出了店门。

一出门口,荣香急忙撕开口子,张口咬了一大口,哇,柔软芬香馥郁的面包,他满足得眯起一双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平地里一辆黑色汽车驶了过来,荣香低着头,站在街口啃着东西,这时听到喇叭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大,惶惶一如受惊小鹿。

嘶——

汽车轮胎在急速停止中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砰!小张一甩车门,气势汹汹地跳下来,一径走到荣香面前,抬脚便踹了过去,“妈的!找死啊你!”

荣香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怀里的面包撒了四处,连头上的黑昵礼帽也不知道滚哪里去。

荣香的头发是数十年如一日,剪成西瓜皮样,齐着眉,猛然一看,是有些土,然则衬着他一双大眼睛长睫毛,一张玉雪面孔,顶顶像个大号洋娃娃,赏心悦目得很。

荣香趔趔趄趄爬起来,扁着嘴巴,是毕生都没有受过的委屈,要知往日里哥哥不知有多疼他,上班将他锁在办公室里,外出将他锁在汽车里,可是时时刻刻将他揣在心窝里哄着的。

荣香伏了下来,翘起屁股四处捡着面包,一边捡一边掉眼泪,“哥哥,哥哥啊。”

就是这么一捡,引起了金大公子的注意力。

金世遗眯着眼睛,透过车窗玻璃,细细打量着那两瓣浑圆屁股,以他多年来流连草丛的专业眼光断定,是个雏儿。

金世遗振奋起来,他在****一途上,向来兴之所至,是相当的坦然,孔子曰:食色性也!

金世遗下了车,缓缓踱了过去,及至凑近一瞧,赫,忍不住睁大眼睛,道了声:“美人!”

金世遗其实是个挺摩登的英俊青年,细高个子,撑起一身精细西装,脚蹬锃亮皮鞋,加之一头葳蕤黑发,板着脸的时候,是个正正经经的美男子哩。

可是现在的这个神情太猥琐了,目光是赤裸裸的,恨不得剥了人家衣裳似的那样盯看着。金世遗轻声细语:“你抬头让我看看。”

荣香闻言,抬头一看,长睫毛上沾着透明的水珠,一扇一扇的,像潮湿的雨林,美丽已不知不觉在他身上完全绽放。

金世遗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呻吟道:“啊,我中箭了,丘比特之箭啊。”

他这个状态已经堪称神经质了,之前在英国留学了几年,前不久才刚刚回国,一身的洋派,连同学会了玩男人,做人家老子的,堂堂市长大人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金世遗托着下颌,绕着荣香上上下下打量个全,咦,瞧着是个公子哥儿!

按说这南京城里的纨绔子弟,早在他金公子回国的头三个月里,都混了个脸熟,他倒面生得很!

金世遗招手唤来小张,打了个呵欠,一脸倦意,“小张,你瞅瞅,这是哪家的公子,认得不?”

小张身上的狗腿本质那是赤裸裸的,这厮涎着笑看了荣香半晌,摇摇头说:“公子,估摸着不是您那圈子里的,眼生!”

金世遗打呵欠,眼泪都呵出来了,实在困倦得很,也不欲啰嗦,一径挥下手,扔下一句话:“拿枪顶着他上车!”

“喳!”

小张脆生生应道,动作那是相当的干脆利落,可见训练有速,黑黝黝的枪口顶着荣香太阳穴,虎着脸斥道:“上车!”

荣香并不理会,他是个不知道怕的主,一门心思惦念着吃的,这当儿蹲了下来,四处捡着面包,一脸正经,“我的,我的!”

及至到了车上,荣香还抱着面包不撒手,金世遗本来已经阖上眼了,这时嚼出点趣味来,忍不住凑过去逗弄着:“嗨,你这东西难不成是金子做的!”

他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兼之皮相甚佳,颇有几分翩翩俗世佳公子的味道。

荣香板着脸,严肃极了,“这是用哥哥的表换的,我就只有这个吃了。”

金世遗听他口气非常稚拙,蓦地心中一动,伸手过去,捏捏荣香的面皮扯了扯,“喂,来我家做客,有吃有喝,还有我陪你玩——”

“哥哥说,”荣香打断他,皱皱眉颇有几分神气,“不要跟陌生人走!”荣香扭了扭身子,伸着脖子往车窗外张望,“这是要送我回家吗?”

金世遗笑了,“傻子!是啊,送你回我家啊!”

他将荣香提了过来,摁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拍了拍荣香的屁股,“安生点!”

前座的小张这时透过后视镜慢吞吞地请示着:“公子,您现在——是去上园路?”

“嗯,就去小公馆。”

小公馆是金世遗在上园路置的一座私宅,三层红顶洋房,围墙上爬满四季常青的藤蔓植物,佣人汽车一应俱全,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去处。

不过金世遗从来没有带过人回这处私宅。

这是他的私人地头,闲人止步。

话说金世遗提着荣香的后颈一路经过花园进了大客厅,大大小小的菲佣可是直愣愣的,宅子里的中年总管是个好穿灰色马褂的清瘦男人,姓陆,人称陆总管。

陆总管这会儿踮着脚尖候在少东家的屁股后头,轻声细语地请示着:“少爷,您这是——”

金世遗扯掉印花领带,甩到一旁,早有伶俐的丫环收拾了去。

金世遗抓抓头发,捺着性子,“老实点儿!”

一把甩了荣香一个耳刮子,啪!

荣香眼泪汪汪,“哥哥哥哥啊……”

金世遗这才回头朝老陆一挥手,皱眉道:“老陆啊,有点眼色,爸爸派你来纯粹就一摆设!去去去,差人给我放热水,放热点,叫厨房收拾一桌子清淡的!还有这人,给我好生看着,跑了仔细你的皮!”

陆总管躬着身,一连迭声道:“是是是!”

金世遗提起话筒,转了几转,见金公馆那头有人接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径流畅极了,“爸爸啊,我在上园路就不回去了,困死了我睡觉去了别打电话吵我啊!”

叭、嗒!

世界清静了!

金世遗躺在法国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泡得全身毛细孔都舒展开来,把一宿的烟酒气都洗干净了,只见他裹着白色浴袍站在立体镜前,堪称神清气爽。

神清气爽的金公子很有兴致地拉起荣香的小手摸了摸,“美人,陪我睡觉吧,困死我了。”

荣香这时已净了面,室内供着炭暖,黑昵大衣也脱下来,他身上套件格子毛背心配笔直长裤,身段子叫人一看再看,看了又看。

荣香捂着肚子,仰起头睁着一双清炯炯的大眼睛,几尽眼泪汪汪了,“我饿了,想吃东西。”

金世遗这时已看出这是个少根筋的主,也不为意,颇有些家长架势,挥手道:“好!吃东西!”

陆总管看着佣人们上了十锦粥,切片的皮蛋,细丝火腿肠等等等等,这才躬着身退出偏厅,将西式门扉拢了一半。

荣香坐姿笔直端正,吃饭前还跟人要湿手巾擦手,将餐巾系在颈下,这才有条不紊慢条斯理地吃起东西来。

金世遗托腮坐在一旁,静静看他,这时“咦”了声,笑道:“傻子,挺有吃相啊。”

荣香鼓着嘴巴,等里面东西嚼尽了,这才细细声道:“哥哥说,食不言寝不语。我不跟你说话了。”

他埋头,一颗黑鸦鸦的头颅,头发细如丝缎,在日光灯下闪着细碎金光。

金世遗嫉妒了,“你倒蛮听哥哥的话。”

“喂,呆瓜——”金世遗扯扯荣香的耳朵,瞧着很不怜香惜玉的样子,然而力道却是轻的,“你叫什么名字?”

荣香半晌不答应。

金世遗推推他。

荣香朝他皱眉。

金世遗又抱他手臂摇两摇,“说话!”

荣香不胜其扰的样子,一推碗筷,叠两叠丝巾,印印唇角,这才不悦道:“我要回家了。”

他一推欧式雕花靠椅,站了起来,稍稍欠一欠身,“谢谢你的招待。”

金世遗“扑赤”笑了,笑得直打跌,抱着肚子哎哟叫:“活宝!你真是个活宝!”

金世遗就坐在原地,懒洋洋支着胳膊肘儿,眯着眼睛笑嘻嘻,“走啊,你走啊,你走得出去才怪!”

荣香是被他扛在肩膀上一路上楼,直扛到大卧室里,扔麻袋似的,被金世遗扔到四柱大床上。

幸好床上铺着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垫子,不至于摔疼了,可也让荣香晕个够呛,捧着脑袋瓜子,眼前只差没冒金星了。

金世遗拉起被褥将他蒙个严实,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和和气气地说:“咱俩睡觉吧,睡饱了才有力气做运动啊,乖乖!”

荣香实在是闹腾累了,一碗粥的力气全贡献在挣扎中,这时肚皮又咕噜咕噜唱响了。

他倒不晓得害臊,推推金世遗,“我饿了,大坏蛋。”

大坏蛋一个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睡、觉!”

青天白日,大好春光的,金世遗睡得沉实,眼底留有青色阴影。

他睡着的时候,无意识地抱紧荣香,蹭了蹭,其实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有点孩子气。

荣香双眼睁着睁着,不知何时何地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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