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说服了谁？
波赛顿的伤比龙傲天的伤严重一些，因此这天探路的人便换成了龙傲天与安菲。
“如果你和波赛顿对战，你有多少成把握能赢他？”走在路上，安菲忽然问龙傲天，突然她想知道他们对战的结果。
龙傲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
“没有估计过吗？”
“海神波赛顿，神王宙斯的哥哥，现任海界的海神。”他慢慢念着波赛顿的真实身份，“你觉得，两位上古神对战，要怎么估计？”言下之意，不乏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有没有打算与他较量一番？”她一定头一个到现场观战。
“没有。”
“哦，真可惜……”她喃喃道，随后又补了一句：“如果什么时候你们突然想开战了，可否通知我一声？”
“做什么？”他微愣。
“当然是现场参观学习一下”
“……”她还真是半点不浪费啊。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进了镇。
“就算我们真的要决战，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供给我们肆虐。”他慢吞吞地说。
上古神不同于一般神，一场上古神之战能够毁灭半个地上界。也因此，没有经过神王允许的神是不能在地上界行走的。就算是万不得已，也必须要封印三分之二的神力，以免破坏了地上界运行的规律，波赛顿和龙傲天不同，波赛顿称为海神，凡是有海的地方都属于他们的领域，在自己的领域之内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只要不做出令神王宙斯太为难的事，比如说……到处裸奔，破坏神在人类心中崇高的形象，基本上是没宙斯什么事的。
而龙傲天是从神秘的东方过来游历的神祇，宙斯也管不了那么宽，就算他要到处裸奔，宙斯也会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当没看到。这两个年龄数以万计的老家伙行走在地上界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若真打了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要说没地方……她听他在盖，以为她没有见过世面喔？
“你们可以利用传送门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异界。”传送门可是神族特有的权力。
“没必要。”
那可说不准。安菲耸耸肩，不置可否。
“咣当——”一枚金币掉进了缺了口的破碗之中。
在街边的小乞丐的连声道谢中，龙傲天并未停止脚步，而他身边的安菲仅是不屑地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这种人不需要怜悯！”
“……”
“你这么做无非是害了他，”她冷笑道，“这种好手好脚的人还要谋取别人的同情活下去的废物，活着也是碍眼。”
“……或许吧。”他不擅长言辞诡辩，纵使心中有些许不赞同也不知该如何辩起，与其逞一时口舌之快最后被批得一文不值，不如保持沉默。
“那个是我的！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抢走它。我还要给母亲买药呢。”
“滚开！”
……
两人不知为何。同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是方才行乞的邋遢少年，他正抱住一名瘦小的猥琐青年的大腿哀求，而那名青年手里抓这从少年那儿抢来的金币，一脸不耐地奋力踢开他。
龙傲天皱眉，正要说些什么，身边的安菲已一步上前，一把扯住那个青年的衣领。由于她的身高比一般女子要高出不少，因此，那名青年被她拎住衣领，不得不踮起脚来。
“你……你……”那青年惊恐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冷酷女人。她身上散发出的强悍气息令他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警告你，”她眯起眼，“若是让我再看到你干这种事，我就杀了你！听清楚了？”
“听、听清楚了……”
“现在，给我滚！”松手，那名青年重重地摔在地上，竟还没站起来就连滚带爬地跑了。邋遢少年小心翼翼捡回金币，又是一番感激涕零，她皱眉，转身走开。
“……”
“不要耽误过多的时间，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没有回头，但很显然是说给身后的龙傲天听的。
“哦。”他应了一声，还是健步跟上。
回旅馆的路上，他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呆了一下。
“你明明，不像那么善良的人。”
又是这句？
“难道长你这样才叫善良吗？”
“为什么？”他仍是重复，执着地要得到答案。
“因为我高兴。”安菲漫不经心地给了他回答。
那时的龙傲天，从未与女人有过过多的接触。只觉得这女人难懂，情绪化得很。可在很久以后想起来，他才知道，嘴硬心软是女人最可爱的地方。
“没有。”
“为什么？”
“不能想的。”
“怎么说？”安菲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两位实力相当的神祇那么坚决地拒绝与对方对战？
“等你成为上古神祇时你便知道了。”波赛顿似乎并不想回答。
“那么神秘？”
“那倒不是……”他微有迟疑，但仍是摇头，“只不过说了你不信罢了。
“你说我就信。”以后的事不好说，但至少从认识他到现在，他还没骗过她，而他也没必要对她撒谎。
“……你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波赛顿叹息，他可以微笑地彻底拒绝所有人，但唯独……抵抗不了她这句话。他是真的不曾骗过她的。他是要老婆又不是要骗老婆。
“……”
“你知道上古神族与新生神族的区别吗？”他问。
安菲想了一会，道：“体内力之本源的区别吗？”
“你知道？”波赛顿有些微微的诧异。
“嗯，最初的一批神祇，他们身体的本源与西方的大地有着微妙的联系。但随着后代混血的繁多。这种联系已经逐渐稀薄淡化。”而她的父亲与母亲皆为古神，诞下的孩子皆有着能成为古神的纯血统，但她的资质更高一些。
“是的。”他回答，“我的血统更纯一些，与这片土地的微妙联系更加密切，正因如此，我不能与任何一位古神在地上界发起战斗。因为两位古神的力量与力之本源的冲突，会毁了西方土地。”也还好古代纯血统已经是少之又少，而拥有古神血统的神亦很少有喜欢在地上界走动的，这才使得地上界还算安全。
“可古龙神并不属于西方领土吧？”她提出疑问。
“你看不出来吗？”他道，“古龙神阁下也拥有古神的纯血统呢，并且我代表的是西方的‘源’，而他代表的是东方的‘源’，若我们两个决战，那便不只是西方的问题，而是整个地上界的灾难了。”
“没有考虑过传送门吗？”那是神的专属呢。
“传送门之所以能传送到异界，则代表它与这个世界非常相近，并且是和这个世界相互平衡的，若其中一个被毁，另外的一个世界也会动荡不安，”波赛顿的表情非常严肃，这使得他那张柔美的面容变得刚毅起来，“所以安菲，我们不能有任何的打斗，就算这是你的要求，我也不能与他作战。”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安菲好笑地看着他，心奇异地柔软起来，“我看起来就那么渴望战争吗？之前我有问过龙傲天这个问题，他讲得不是很详细，所以我来问你，想弄清楚而已。”
虽然她也期待过他们之间的打斗，也许会让她得到更多的宝贵经验。
波赛顿悄悄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念头太疯狂了。
他那一瞬间在想，如果能让她开心，与龙傲天一战也未尝不可。不，不行，虽然安然决战的方法不是没有，但他不能拿整个地上界的生命开玩笑。而他也相信她是一个明理的女人，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她绝不可能会提出要求，甚至，若他们以后起任何冲突，她还会极力阻止他们的冲动，虽然那根本不可能。看着身边的女人，他忽然笑得好温柔好温柔，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呢。
而一边的安菲则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同样是肉身，人类的肉身与神的肉身当然是不能比较的，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路程里，两名伤员的伤势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他们也即将要结束这种以帐为房的野宿生活，进入最近城镇了。在离最近的小镇——洛克镇，还有半天距离时，他们一如往常地在有水源的地方停下来稍作休整。
有个问题，安菲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摊开来说。
以前在各界穿梭来去，不是没有接触过男人，而之中若有心存思慕的人，也多是恋慕温柔安静的珀尔，极少有不怕死的男人会对她有爱慕的心意。纵使有，她也不去理会，最多是以她习惯的口吻去令对方打消那个心思，最坏是落得个刻薄之名，最莫名其妙的是被人含泪指控负心薄情，玩弄别人的感情，她没有在意过那些。
而现在的问题相当令她头痛，真的。她实在是受够了被人当稀有动物来砍，波赛顿还好，三个月而已，龙傲天不好说，这人太认真了，她就算话说得再刻薄难听，她估计他也顶多是转过头不看她，继续喝他的酒。
所以她决定把话摊开来说明白，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这日子太难过了。
“你们可以过来一下吗？”安菲看了珀尔一眼，却是对两个男人说的。
河边——
安菲坐在巨石之上，看着面前两人，深思许久，终于开口：“你们喜欢我，对不对？”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这是波赛顿的回答。
龙傲天则是一愣，不自然地避开安菲的目光，“你胡说什么！”
“堂堂龙族之主，想要去一个小城还需要委屈自己与一个侮辱过你的女人同行？或者您有随便探听人家姑娘家习性的嗜好？”安菲没有顾忌他的面子，厉声质问。
龙傲天沉默了。
“这并不是我希望的。龙神，请收回你的好感，如果可以，海神……”
“我不可以。”波赛顿蓦然打断她的话，声调转冷，“而且，安菲特里忒，你答应过要给我时间，就算不行，我仍是你这九万八千三百年里的未婚夫，你不要忘了！”
“我没有忘。”她头疼地抚额，“今天的话我也只说一次，也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
“……”
“……”
“我并不愿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这么说好了，如果我是一个对爱情有着美好幻想的女人，我想我会喜欢上你们其中一个，毕竟你们在各界亦是相当出色的男人，但很可惜，我没有过对爱情的向往，就算在最危机的时刻我也不曾翼望过会有英雄来拯救我，过去有多少次我在生死存亡的一线里挣扎着存活下来，那时候也仅仅只有我自己与珀尔而已，外人总觉得我与珀尔好到让人怀疑我们的性取向，但外人懂什么呢？当我被囚神阵困在天山里筋疲力尽地等死的时候，是谁在山外不吃不喝疯狂劈了三天三夜才把我这条命捡回来？是珀尔！她是我的友情不是我的爱情，但她可以为我去死，你们可以吗？她可以令我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她，而我可以信任你们吗？如果你们所谓的爱情比不上友情，我又要它来做什么？”
龙傲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待她说完，便转过头去喝酒，一声不吭。
波赛顿递给她一杯水，然后微笑地说：“爱情那东西，我也不需要。”
“你想明白了是最好。”
“我之所以追求你并不是因为想与你有一段爱情，而是因为喜欢在你身边的感觉，我不需要扮演任何角色，无论是温文儒雅的海皇，还是沉稳的海神，只有坐在你身边我才会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谁，在做什么，我可以和人斗嘴，可以没形象地穿着睡衣跑到帐篷以外的地方而不必担心别人会说什么，不是因为名利与其他，只是想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龙傲天忽然转头，把波赛顿吓了一跳，怎么原来这人还在的吗？讲得太入神，居然把他给忘了。
他看看安菲，又看看波赛顿，可能是觉得情敌都不要脸地说了一堆不收钱的肉麻话，自己什么也不说好像说不过去，他动了动嘴，努力想了半天，终于还是讷讷地说：“我也是。”
波赛顿：“……”
安菲：“……”
波赛顿看了他一眼，继续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你说你可以放心地把性命交予珀尔，你说你们是生死之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比是不公平的，珀尔与你一起长大，你们在一起已有一千多年，但我呢？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和她要好是因为你们有机会相处，既然你能与曾经陌生的珀尔熟识并成为至交，那为什么不可以给我同等的机会呢？如果你的心要用同样价值的真心来交换，那么我愿意，我愿用我的真心来交换你的不离不弃，就如同你对珀尔的不离不弃，就算是最后做不成情人，却成为了至交也说不定，在关键的时候多一个救兵就是多一分希望不是吗？如果当初你有如我一般的至交，珀尔又何必在山外劈开一条血路？”
龙傲天像是想好了怎么说似的抬起头，目光定在安菲脸上，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终于还是颓丧地垂下头，“我也是。
“……”忍下没风度的白眼，波赛顿转头，定定地看着安菲。
安菲寻思着，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他们两个的分量足够，以后虽不一定会向他们求助，但有这样两个强力后备也不错，反正她不会爱上他们，待他们死心后与他们成为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的。
看出她的动摇，波赛顿知道自己是说服她了，于是暗暗松了口气，再看到一边的龙傲天，不由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他微微有些诱惑地在安菲耳边说：“而且路途漫漫，有时候寂寞无聊会很难过的，那时候……我还可以‘满足’你的任何特别需求呢。”起伏跌宕的语气把这一番话衬得****又暧昧，配上那张漂亮的面孔，足以令大部分怀春少女心痒难耐。
而龙傲天像是放弃了，几乎是习惯性地说道：“我也是。”想想不对，脸立即浮起绯红，看到安菲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困难地解释：“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算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弃解释，“你若寂寞，也可以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数星星？
安菲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波赛顿一眼——你干什么捉弄他？
波赛顿毫无形象地朝她挤了挤眉，回答她——谁让他占我便宜。
“怎么样？我可是，”说话间，瞥了龙傲天一眼，促狭地笑了笑，“我可是连心带身都给你了。”
龙傲天瞪他一眼，知道自己被人捉弄了，他转头，犹豫地握了握拳，终于松开，非常慎重地执起她的半只手，“我不大会说话，他说的……基本上除了最后几句都是我想说的，我今日只给你一个承诺，无论以后你遇上了什么困难，只要不违反道德与正义，我龙族上下任何一人都不会拒绝你的求助。”
他理不清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只不过他觉得波赛顿说的，确实是他内心的想法，和她成为至交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不似一般女人，亦不是那些完全男人化的女人，他既可以轻松不拘谨地与她相处，又会明显地感觉到她身上的女性特有的细腻与迷人，他想，自己的旅途加上她也挺好的，只是，“情人”这个词，似乎不那么恰当。
安菲笑了笑，道：“即使最后依然做不成情人？”
“是，”龙傲天回道，“你只要答应我，这一身傲骨永远不要丢掉。”
“我从来不曾考虑过丢下它。”安菲哼了哼。
“那么，那三月之约可以不算了吗？”波赛顿笑问。
安菲斜了他一眼，“这个才是你的目的吧？”啧，真是失策，本想说服他们，却反被贿赂，安菲特里忒，在这两个老家伙面前你果然还是太嫩了。
“当然。”那么努力说服她，也不过想撤了这见鬼的协议，有了无限的时间，他还担心拿不下她吗？“对了，附近有没有佣兵团工会？”
“做什么？”
“好歹给我们一个名分吧？”他笑道，“而且，两个人的佣兵团，怎么看都太少了些。”
安菲瞥了瞥嘴，没说什么，朝正在生火的珀尔喊了一声。
珀尔提着裙摆跑了过来，“怎么了？”
安菲摸出手帕，为她擦掉脸上烟熏的污迹，说：“他们要入团。你觉得呢？”
“你决定就好啊，叫我做什么？”
安菲笑笑，从珀尔的衣袋里摸出一个通讯水晶球，默念了开启咒。
“您好，这里是佣兵团工会，请问需要我们的什么服务呢？”半空中浮现出佣兵团工会登记员的半身。
“新团员入团。”安菲回答，与登记员交谈起来。
本来嘛，这增加团员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而且还是家务事，本就不干外人什么事的，但如果增加团员是负有盛名的白蔷薇佣兵团，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谁不知道，白蔷薇自创立以来已有两百多年，期间从未招收过任何团员，而被称为“佣兵界传奇”的两位团长不知委婉地或暴力地拒绝了多少高手、低手、新手的入团要求，甚至曾经有人为了进白蔷薇而在团长经常出没的酒楼苦守了一个多月，最后仍不得其门而入。
而今，白蔷薇竟然有了新成员！还是两名！
据佣兵工会的登记员透露，那两名如今备受外界关注的团员为男性，其中一个与副团长珀尔一般，是个时时挂着微笑的斯文男人，另一个是与团长安菲一样总是面无表情的健硕男子，看上去似乎也是砍起人来不要命的……
此消息一出，整个佣兵界顿时骚乱不已，刚入佣兵界的新人在幻想，这是否代表白蔷薇也开始吸收新血了？而大型知名的佣兵团则有些惶然，白蔷薇光是两个人都能奇迹般保持佣兵界效率第一，若是再多两个呢？而且，两百多年都未招收团员的白蔷薇竟然打破了惯例，这又代表了什么？
就连佣兵界以外的一些高手也纷纷摩拳擦掌——能进白蔷薇，必定是武力不俗吧？
外界的混乱，安菲等人浑然不知，依然悠哉地护送着成人礼，殊不知这举动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珀尔，还要多久呢？”坐在纯白独角兽上的安菲有些无精打采地问珀尔。
“快了，大约还有小半个时辰吧。”
安菲望着临近黄昏的天空，喃喃自语：“终于可以洗个澡了。”
再怎么强势，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啊……波赛顿不自觉地微笑。
也大概只有他这种万年老妖怪才会把一个已经近两千岁“高龄”的“资深少女”当作小女孩吧……
“我听说洛克镇的夜市向来热闹，不如吃完饭我们出来逛逛？”他看向安菲，征求她的意见。
安菲想了想，又看向身边的珀尔。
珀尔瞄了下波赛顿，发现他正用那种看特大号夜明珠的眼神看她，她难得恶劣地故意装没看到，“好啊。”言罢还看向龙傲天。
龙傲天仍是一副死人脸，“随便。”
这是，中间的三名车夫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安菲沉声道。
一名车夫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对她道：“东家，我家那婆娘刚刚来信说这镇的出口被山上滚下来的大石头封了路，您看要不要改个道？”
“陈叔，你家住在洛克镇吗？”珀尔问道。
“嗯，是啊。我们前两个月才搬到这边。”
“这样……”安菲思索了一会，道：“珀尔，你们先去镇上找地方落脚，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路。”
“好。”
阴沉的森林外。
“慢着。”波赛顿伸手拦住安菲，“不要动。”
“怎么了？”安菲见他面色严肃，故也慎重起来。
波赛顿凝神感受了一会四周的气息波动，然后再森林边缘半蹲下来，伸手在地上擦了擦，地上在他的拭擦下露出一片平整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些字符，但因年代久远已不可辨认了。
“辛拉里……”
波赛顿喃喃自语，神色凝重而肃穆，似乎是忆起了什么往事。半晌，他站起身来，道：“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先回小镇看看吧，这儿，是反攻战的遗址。”古战场是凶险的地方，更不要说是神祇的古战场了，别说是那几名人类车夫过不去，就连她与珀尔都没有五成的几率能安然通过，他聪明地不说出来，怕伤到她的自尊。
安菲先是诧异，然后问：“两千年过去，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
“应该是一千年，战后我沉睡了一千年，而我的记忆力向来不差，该是这里的。”他说。
“哦，”安菲低了低头，又忍不住问道：“你……沉睡是因为时序女神的死吗？”
波赛顿看了看她，转过身，“天晚了，回去吧。”
“哦。”她也不多问，跟在他身后往回走。古神会沉睡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自愿沉睡，关闭自己的所有感官；一种是因为受到打击太大，身心无法承受而被迫陷入沉睡，直到有一天能对悲伤释怀，才能真正苏醒过来。看他那样子，似乎很喜爱那位时序女神，应该是第二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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