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三思协同狄仁杰回到洛阳，武则天在玄武殿私自召见二人。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武则天背对这着殿门，大殿之上跪着二人。
“陛下！”武三思轻缓，铁青的脸对着武则天的后背，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揣测着她的心思。
“武三思你可知罪！”威严的嗓音倾泻而出，武则天猝然转身，看着大殿之下的两名支撑着整个江山的重臣。
“臣知罪！”
“何罪之有？说来给朕听听。”武则天轻笑，右手朝着狄仁杰一挥，“阁老请起。”
狄仁杰起身站到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权倾天下的女人。
“臣有罪！虽已拿下叛贼魏庆兰却未抓获主谋薛刚，那三万两的救济款也没有追回。臣！有罪。”武三思义正词严地数落自己的罪过，双掌撑地，倾身向高高在上的女皇磕头。
武则天轻轻地“哦”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狄仁杰，“爱卿有何高见？”
好似询问，语气里却有着几不可察的责问。
“臣等有罪。”狄仁杰猝然双膝跪倒，匍匐在大殿之上。
“尔等确实有罪！区区三万两的救济款都护不住。武三思，朕留你何用？你对得起长江水患的数万灾民吗？”武则天问，莲步轻移，缓缓地下了大殿的台阶，来到武三思跟前。
武三思匍匐在地，一双秀气的女人绣鞋出现在眼前，吓得他浑身轻颤，嘶声喊道：“臣罪过！臣该死！请皇上治罪。”
“罪当然是要治的，不过你先给朕说说你此趟下江南到底捕获了多少贼人。”
“回陛下！臣剿灭漕帮帮众两千余人，其中一千七百人抵死反抗被臣处以军法，另外三百多人倒戈投降，现在关押在兵部大牢。”武三思小心翼翼地清点人数，报告战果。
“还有哪些头目？”武则天再问。
“回陛下！除魏庆兰外，臣还发现洛阳轩辕府的轩辕镜鉴与魏庆兰图谋，臣一并抓获，不料那贼人挟持微臣，逃脱了。另外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女。”忆起那个少女的脸，武三思不由得一阵冷战，抬眼瞄着自己的亲姑姑。
“哦！轩辕小子也背叛朕了？”武则天佯装惊讶地问，目光却炯炯地看向一旁的狄仁杰。
狄仁杰心头一凉，知道皇上是必除轩辕镜鉴不可。
突然想起那个自称是姑苏楠木的少女曾经交与他一只碧玉戒指，狄仁杰心头骚乱，最终还是决定交予武则天，毕竟那本是皇家之物。
“陛下！臣有一物想呈给皇上过目。”狄仁杰伸手探进怀里，取出那枚戒指递到武则天面前。
“陛下！”武三思想要张口阻拦，无奈武则天已经看见了那枚碧玉戒指。
“这……这是哪里来的？”武则天拿着碧玉戒指，身子剧烈地颤抖着，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赶在她倒地之前扶起了她的身子。
武三思见武则天激动的神情，脑袋里一片空白，竟然硬生生昏倒在大殿之上。
“来人哪！快来人！武大人昏倒了。”太监一边嚷着一边伙同另一个将武三思抬去太医院。
“爱卿！你！你快说这是怎么来的？”手中的碧玉戒指分明是当年赠与某人的，如今怎么会落到狄仁杰手里，难道？
武则天的心思百转千回，凝眉瞧着狄仁杰。
“会陛下！此物乃是轩辕镜鉴身旁的一个少女之物，是她托付给微臣的。”狄仁杰如实以告。
“少女？她、她有没有说什么？”
狄仁杰抬头瞧着武则天脸上不停变换的诡异表情，猜想着这枚皇家的碧玉戒指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能让一向处变不惊的皇上如此这般紧张。
“她说她是姑苏楠木的女儿。”
“什么？”如遭五雷轰顶，武则天站立不稳地摔倒在地。
“不！不！不可能！”姑苏楠木的女儿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
“陛下！”狄仁杰顾不得君臣之礼，上前欲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武则天。
“不！”武则天挥开狄仁杰的手，“爱卿此话当真？”
“当真，那少女确实是这样说的，而且，臣见她也确有当年姑苏楠木的风采，眉宇间尽得乃父风范。”退到一旁，狄仁杰小心翼翼地揣测着身前这位千古女皇的心思。
武则天竟然有相当长的时间不语，呆愣在原地愕然地看着手里的碧玉戒指，一丝晶莹的泪光悬挂在眼角。
“陛下？”
“爱卿！那她现在何处？”
“回陛下！若臣没有猜错，她应该在轩辕镜鉴府里。”
“爱卿！”武则天突然抬起眼眸，瞧了一眼狄仁杰，“这件事爱卿不可和任何人提起，你可晓得？”
“臣知晓！”
“好！爱卿先回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武则天挥手遣走狄仁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大殿之上。
看着金光夺目的九龙宝座，天下有多少人做梦也想得到的权力，今昔落在她武则天身上，世人以为她权倾天下的风光，世人以为她蛇蝎心肠谋夺皇权！哈哈！荒唐！不过是为了黎民百姓，不过是为了保住李氏的江山，儿子无能，天下的百姓跟着沦陷，她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为了这天下，她独自承受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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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府。
狄仁杰回到府里见到的就是正在会客厅闲闲地嗑瓜子的轩辕镜鉴，姑苏坐在他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秀的眉毛微微地隆起，手边的桌子上放了一顶奇怪的粉色布帽。
“哟！阁老回来啦！”轩辕镜鉴抬眼瞧了瞧朝自己走来的狄仁杰，故作惊讶地喊了一声，三里之外的人都能听见。
姑苏抬头瞧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继续思索自己的事情。
黑色的官靴才在瓜子皮上咔咔响，狄仁杰寻着轩辕镜鉴旁边的椅子坐下，“贤弟怎么来了？”
轩辕镜鉴微微一笑，扔掉手里攒了一把的瓜子皮，悠闲地喝了一口茶，“阁老不是早就猜到我会来了吗？瞧，不是瓜子都备好了吗？”
狄仁杰一愣，想起进门时元芳和他说过的话，不由得挑眉，“贤弟对三万两救济款一案到底有何高见？我想贤弟心里似乎已经有了论断。”
“此话怎讲？”轩辕镜鉴瞧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姑苏，伸手敲了一下她光滑的秃头，“小姑苏你说呢？”
“我说吗？”姑苏迷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呢？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告诉我什么了？”姑苏抬眼茫然地看着轩辕镜鉴含笑的眸子，又瞧了瞧一脸灰白的狄仁杰，“啊！”她想起来了，“你说在东面！魏庆兰说在洛阳，对了，就是这样的，是在洛阳。”
“真聪明！小姑苏！来赏你一个。”轩辕镜鉴微笑着捻起一颗瓜子，剥好了放到姑苏唇边。
姑苏尴尬地摇摇头，转过脸。
“来！张嘴！”轩辕镜鉴另一只手扳过她的头，将剥好的瓜子笑眯眯地递到她唇边，“快吃！”
这人怎生这么难缠呢？姑苏在心底哀叹一声，乖乖地张嘴吞下唇边的瓜子，狠狠地瞪了得意的轩辕镜鉴一眼。
“贤弟的意思是那笔银子是在洛阳吗？”狄仁杰不敢置信地问。
“洛阳乃天子脚下，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把三万两的救济款银偷偷地藏在洛阳？”
“不！不是偷偷藏在洛阳！”轩辕镜鉴摇摇头。
“那是如何把那么大笔的银子运到洛阳的？”若不是知道此人不爱开玩笑，说出的话就一定有根据，否则狄仁杰断不可能听他胡言。
“我说的是明目张胆地把救济款放在一个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狄仁杰一愣，不明白他话里的玄机。
看着狄仁杰茫然的表情，轩辕镜鉴微笑地看了眼姑苏，“小姑苏！你说！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又问我吗？”显然姑苏对这样的问题并不感兴趣，但是一想到长江水患的灾民，心里猝然一疼，缓缓地道，“当然是自己的身边，只有放在自己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才能安心，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很好！你越来越聪明了。”说着，一颗剥好的瓜子再次递到姑苏的面前。
“我不要！”姑苏摇摇头，拒绝再吃轩辕镜鉴递到唇边的瓜子。
“快点！小姑苏！”轩辕镜鉴含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嫣红的唇瓣，撩拨着，倦怠着淡淡的暧昧和不容忽视的霸气。
“你真的很讨厌！”轻叹一声，姑苏再次妥协，吃掉嘴边的瓜子，顺便咬上他的指肚，在洁白的指肚上留下一排粉红的牙印。
“真狠！”
“贤弟的意思是武三思自己吞了那救济款？”狄仁杰不敢置信地道。
“不！”轩辕镜鉴微笑着摇摇头，“一个比武三思还大的人，一个敢为人所不能为，权倾天下的人。”
“你是说？”狄仁杰简直不敢相信，轩辕镜鉴竟然意指皇上自己劫了三万两救济款。
“我什么也没说。”轩辕镜鉴轻笑。
“可你明明说是个权倾天下的人，那不是摆明了皇上吗？”狄仁杰怀疑过武三思，怀疑过魏庆兰，也甚至怀疑个薛刚，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皇上。
“我的意思是，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救济款，一切不过是皇上和武三思一起演的一场戏，骗尽了天下人。”一个聪明的骗子最高明的地方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受害人，武三思如此，皇上也如此。
“不可能！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狄仁杰百思不得其解，长江水患不是假的，数千难民也不是假的，魏庆兰劫救济款也不是假的，怎么偏偏这银子是假的呢？
“大人！你可知道李秉宪是何人？又知道李鸣是何人吗？”轩辕镜鉴轻笑，眉眼微挑地看着狄仁杰。
“李秉宪是长江水患受灾地的一任知府，和老夫倒还有一面之缘。”
“那李鸣呢？”轩辕镜鉴再问。
“不知有此人。”
“好吧！我来告诉大人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喝了一口微微发凉的清茶，轩辕镜鉴缓缓地道，“首先，皇上和武三思秘密商定朝长江水患派放三万两救济款，此款由武三思秘密押送，期间不得与朝中任何人透露。恐怕阁老知道此事还是从那个乞丐嘴里听到的吧！”
轩辕镜鉴一顿，狄仁杰点点头。
“好！接下来，武三思押送救济款银路经夏岗，在夏岗，漕帮手下一个叫李鸣的谋士突然向魏庆兰透露武三思私自敛财南下，怂恿魏庆兰劫武三思。大人想，那武三思是何等人也，区区一个漕帮真的能劫得了他吗？可偏偏是轻轻松松地劫了。不过那些贴着官府封印的箱子里装的都是石头。与此同时，长江水患的老百姓突然从知府衙门口里得知皇上下放了救济款，可是却没有下放到地方，知府李秉宪甚至暗示难民上洛阳讨说法。就在这时，同样的，一个叫李鸣的人又出现了，他怂恿组织了上千人的难民营浩浩荡荡地来到洛阳。你说！洛阳城守多大的胆子，那么多难民在洛阳成外徘徊他不上报朝廷，私自将难民关在城外。阁老，这些！这些种种你不觉得巧合吗？连朝廷一品大元的你都不知道救济款的事，长江地区的一个知府竟然早就知道了，还有那个李鸣！他又何德何能去怂恿魏庆兰和数千难民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呢？”
“这个！”狄仁杰哑口无言，轩辕镜鉴分析得完全没有错，可是这也不能证明此此事就是皇上所谓呀！“你可有证据？”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大周朝命运的事儿，分毫不由得出错。狄仁杰心惊胆战地看着轩辕镜鉴，既希望他能拿出一个证据替魏庆兰脱罪，又害怕真的如他所讲，那天下就要大乱了。
“你真的想要证据吗？”轩辕镜鉴嗑着瓜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狄仁杰越发铁青的脸色。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那我就给你说说！不过倒不一定是证据。”轩辕镜鉴扔掉手里的瓜子皮，继续道，“这件事的关键人物是李鸣。可李鸣是谁呢？我离开扬州的一段时间曾经私下调查了一下，原来李鸣正是知府李秉宪的亲侄子，他是李秉宪安排在魏庆兰手下多年的眼线，此人有谋略亦有胆识，倒也是个汉子。而李秉宪，大人应该不陌生，他正是武三思当年一手提拔的人，此人蒙武三思之恩，一直与武三思过从甚密，此事便是他与武三思一起合谋的。武三思丢救济款，这边马上组织难民上洛阳，皇上假借查薛刚之事将你我都拽了进来，无非是要对付漕帮和我。灭了漕帮，救济款的案子推到薛刚的身上，天下必然辱骂薛刚，失了民心，薛刚难成大气。”
狄仁杰越听越胆寒，没想到皇上竟然跟天下撒了这么大的一个谎言。
“那李鸣呢？贤弟可知道此人的下落？”李鸣是关键，他的生死攸关这整个周朝的命运，若是落到有心人的手里，皇上的谎言恐怕要拆穿西洋镜了。
“我想已经死了吧！”轩辕镜鉴含笑地看着姑苏，“小姑苏！还记得死在兰若寺里的男人吗？”
姑苏不明白轩辕镜鉴所问何意，想了想道：“记得！你莫非真与此人有仇？他口口声声要杀你！”
“不！他其实就是李鸣！若是我猜得没错，事成之后，武则天一定是派人要杀他灭口，执行的也肯定是‘立煌’里的杀手。此人遭遇‘立煌’的追杀逃到兰若寺，死在兰若寺里，临死时他肯定以为‘立煌’还是我领导的，所以当你询问他的意愿时他说了：杀轩辕镜鉴。”
“可他为什么不说杀武则天呢？”姑苏迷糊了，明明要杀他的人是武则天，为什么要说出‘立煌’的头头的名字呢？
“笨！小姑苏你怎么又变笨了呢？”轻轻敲了姑苏的光头一击，轩辕镜鉴继续道，“你当当今皇上是那么好杀的吗？随便一个小姑娘就杀得了？”
好像也对！她连一个轩辕镜鉴都杀不了，何况一国之君呢！摸摸光头，姑苏尴尬地垂下头。
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笨了。
“那兰若寺是怎么烧毁的呢？”
“笨！当然是后来‘立煌’的人追来了，怕事情败露所以干脆一把火烧了兰若寺。还有，你记得在魏庆兰的船上，有人要杀你吗？”
“记得呀！我才刚从昏迷中醒来，一个黑衣人就拿着刀朝我砍来，还好我身手不错，不然现在就在阎王殿里陪师傅了。”每每想到此事，姑苏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不是魏庆兰，真正要杀的其实是你！我想他们一定以为李鸣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你，所以一定要杀你灭口。”
姑苏听得迷糊，始终无法明白自己怎么无缘无故地卷进这这么个巨大的阴谋里面了？
“唉！我的小姑苏，要愚钝的你听明白这些真的是难为你了。”温柔地摸摸姑苏的头，轩辕镜鉴笑眯眯地递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剥好的瓜子，“来！吃一颗。”
厚！这个男人的怪癖真的很多，不是爱摸她的光头，就是爱喂她吃瓜子。
姑苏暗自抱怨，不过还是乖乖地将瓜子吃掉。
两个男女浓情蜜意地玩在一起，狄仁杰却是陷入了沉思，脑中细细地将轩辕镜鉴的一番话一点点消化，以至于连对面的两个人何时消失的都不知道。
“轩辕！你说那个狄仁杰还会发呆多久？”站在狄府的门外，姑苏抬头问着正为她扶正帽子的轩辕镜鉴。
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轩辕镜鉴微笑着点点头，趁着天黑四下无人，薄薄的唇精准地吻上姑苏的嫣红。
“唔。”
唇齿纠缠，相濡以沫，小巧的灵蛇竟然不知羞地试图探索他蛮横的领域，卷着银丝探进他的口里。
轩辕镜鉴眼角带着笑意，修长白皙的大掌紧紧地扣住那颗头颅，将她压向自己，贝齿轻轻地啃咬她丰厚的唇瓣，有抹淡淡的瓜子香，还有刚刚吃过的栗子糕的甜味。
呵呵！他的小姑苏很可口呢！
夜幕笼罩着整个天空，不见星子，弯弯的月牙悬于头上，底下的痴情男女温柔地沉醉在彼此营造的激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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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中一抹孤寂的人影晃动，缓缓地来到花园里的凉亭下。
晚风冷硬异常，树影摇曳，蝉鸣吱吱，突然“咳咳……”轻咳声打断天地间的静默，姑苏无奈地拢了拢身上的单衣。
“师傅！怎么办？姑苏突然间不想去探究那些关于天下人的事儿了，姑苏就是姑苏，不要是什么人的女儿可好呢？”
抬首看着漫天的星子，或许其中的某一颗就是师傅在看着自己呢！
“沙沙……”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点点地靠近，最后停在自己身后。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若是染上了风寒就不好了。”温文儒雅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轩辕镜鉴含情脉脉地站在她身后。
“你不也是出来了吗？”姑苏反问，身上却突然罩上一件温热的披风，夹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轩辕镜鉴扳过她的身子，拉过披风的系带在她的颈间系上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我是被你吵醒的，记得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吗？”
“哦！”看着他含笑的眸子，姑苏突然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心中惶惶不安。
“在想什么呢？”轩辕镜鉴轻轻揽过她的身子，让她靠在怀里，运行内力为她驱寒。
感受着他平缓的心跳，躁动的心也慢慢地随着他的频率调动，一瞬间，相依的两人仿佛就此融入在大自然里，和这天这地融为一体。
“突然害怕自己的身世，突然不想去做师傅交代的事儿，突然不想去探究什么了。”抬首，望向遥远的星空，姑苏当真有些贪恋他的怀抱。
“怎么突然这么想呢？”轩辕镜鉴轻吻着她被风吹凉的头顶，喃喃地道。
“不知道呢？”姑苏茫然地看着天边的星子，鼻端尽是他温热的气息。
“那就不要知道，不要去做就好了。”轩辕镜鉴低头迎着她的视线，“小姑苏！有些事儿你若当真喜欢，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为之的。”
“是吗？”可以吗？
“当然！若是你自己不介意，身世这东西又是别人可以帮你定夺的吗？”
姑苏不语，似有动容。
“轩辕！”
“嗯！”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思量片刻，姑苏似乎有所顿悟，含笑地抬起头看着轩辕镜鉴。
“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吗？”轩辕镜鉴微笑着轻琢了一下她的唇角。
“你爱北冥吗？”
熊熊烈焰中，她曾最最贴近他的心，知晓他的矛盾和眼中那些无法割舍的情感。
当北冥的剑划破他的手臂时，那一剑真的就能抵还北冥的痴恋吗？那一刻连她都感觉到两人之间无法割舍的情感，他又真的能如他所说的那样不爱北冥吗？
爱吗？轩辕镜鉴心口被狠狠地刺了一刀，扪心自问，真的对北冥毫无感情吗？若是当真如此，为什么要将从不离手的折扇同北冥的尸体一起烧掉呢？
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轩辕镜鉴突然笑了，笑容有些自嘲，“小姑苏，我若说没有感情你信吗？”
“不信！”
“连我自己也不信，但姑苏，那绝对不是爱情，是怜悯，或是同情，抑或是相依，但绝对不是完全占有的爱情。”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呀！倒是有些许抹不去的神伤。
“是吗？”姑苏迷茫，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如此的坦然，而爱情到底又是什么？
“那么你爱我吗？”他戏说要娶她，给她炙热的温柔，可是却不给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他也不是爱她的吧！那又为何为了她出生入死地去天山寻药呢？
“爱！”
“爱我哪里呢？”姑苏迷茫，澄澈的眸子染上喜悦。
轩辕镜鉴若有所思地看着姑苏，半晌，突然笑了，“小姑苏！爱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爱了就是爱了，你且记得你是我的妻便好了。”
真的如此简单吗？姑苏不明白，但若是让她说哪里喜欢他不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吗？
“小姑苏！莫要想一些没有答案的事儿。记得！你是姑苏就只是姑苏，天下的事儿再大是天下的，与你无关，你的生命从今天起是轩辕镜鉴的。”他霸道地宣布，薄薄的唇迅雷不及掩耳地印上她微微开启的红唇。
“嗯！”唇齿相见，他的舌席卷着她略显薄弱的意志，勾起她浅浅的回应。
也罢！爱上了便爱上了，哪里会真的有什么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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