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月华凝霜，圆月下银光透云穿雾，呼呼风声却静不下，一束月光透窗而入。
糊窗白纸上不知何时以被物戳破，月光随孔入里，透窗月光下房内显得格外明亮，木色圆桌围放四把椅凳。
圆凳圆桌上精心雕有浮纹，凳子侧面刻山画水，圆桌桌面四茶杯拳头大小，茶壶落于中间，如众星捧月般摆放。
桌面雕琢数朵兰花，兰花旁一首诗词，不知是原本就有还是后来人所刻。
房屋四壁由白墙灰敷平，灰白更反光线，光线照射在地面，地面皆为木板拼成，形状大小几乎一模一样，板与板间不曾留下一丝缝隙，似乎地板是天然所成。
门后木架上清水于铜盆内，在黑夜月华下闪闪波光倒影彩色于房顶。
宁静却总是短暂，啪一声，窗被打开，寒风入里吹得床罩轻浮，床沿两尺来高，一双枯瘦手臂伸出，似想要抓住月光，一握一松间却发现光永远留不住。
蓝面棉被一角被五指抓起，缓缓揭开，一双泪眼映光而坐，发丝于风微动，抬起双手摊开，入眼血以凝固结疤。
浮动白纱床罩半遮半掩于面，窗色入心阵阵抽痛，梦里梦外都是如此疼痛，景随冷却让玄素获得静心片刻。
赤足踏地，疼得玄素嘴角一抽，白天被疼得麻木，休息过后浑身伤口也火如火烧，水泡冻伤依旧。
寒冷逐上身间，加上酒后肚中难受，每一步似乎都很吃力。
回身到床前，拿起被子披于身上，来到窗前明月抬头可见，银光下山川如穿新装，同白日景色又有不一。
一朵梅枝从深渊之壁探出，枝头顶端梅花已绽放，许多花苞正含苞待放，窗纸似乎就是这梅花枝所破坏。
低头一看，白雾一片，不知深浅如何，旁不远处长有苔藓，苔藓所处缝隙一闪一闪，仿如是那透壁而出之泉。
霜花裹梅，梅花更添丽装，花瓣上一滴露珠终于滴落，滴落瞬间，露珠中映出周边景色。
梅树、房檐、峭壁、苔藓……一切都如回忆般映留片刻，露珠随风划出一道弧线逐渐落入雾下深渊。
食指中指夹过一瓣梅花，放于左手手心，抬手近眼，粉红花瓣轻吹，飘出窗外，于空飘荡久久不愿落下，摘下一片窗前青叶。
玄素自言自语道:又是一年腊梅花开，想不到如此绝境还能生存。
抬头似是叹息似是回忆，不知是景触动心还是心触动了情。
“姐！你喜欢的腊梅花开了，你看到了吗？”
语渐渐哽咽，声渐涩，清泪划落手心青叶上，沾上泪珠，青叶更为翠美，可人心却比夜寒。
左右双手持青叶于唇，清脆旋律回转山角崖壁间，曲清脆而凄凉，加上月夜寒霜总让闻者落泪。
直到天空圆月逐落西山，曲方停止，不知曲入他人耳为何状，奏曲人以泪眼朦胧。
那一曲是心语更是感叹天地不公，然山川寒雾逐渐消散，似天地也为曲儿打动，势要还天下生灵一个公道。
月夜景留香，霜花裹腊梅，寒波烟无尽，落叶随心归。
不知时辰多少，双腿已经发麻，山间寒风吹来如被冰霜裹身，玄素此刻才见破晓之阳以出，周身冷得似冰，但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双手展开，抓住窗户边缘处，合拢关上窗，模糊房内还能看见一丝，一双赤足似以习惯，缓步于圆桌前，右手打算抓起茶壶。
这一抓才发现手指以僵硬，缓缓合拢五指，抬臂摇动茶壶，里面还有半壶水，玄素翻过茶杯，倒上一杯水，喝下后把被子放于床上折叠整齐。
对此刻玄素来说，睡梦以变得痛苦万分，一闭眼全家人种种浮现，醒时脑海也会浮现，梦和现实已经分不清。
走到木架边，取下布帕放入盆内，轻按后双手扭干布帕，放于脸上清洗，清洗完放好布帕。
就在于此时天蒙蒙亮，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公子醒了吗？师祖让我给你带来了衣服。”
听闻是带自己进入的李三，玄素走到门前，打开门，李三捧着青衣和布鞋站立门口，嘴角还是挂着微笑。
李三之笑让玄素很不爽，这种伪装笑意无非是故意给人看，而目的便是留下好映像，玄素认为李三完全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装。
玄素从李三手中接过衣物，淡淡道:对我不用笑，我不是吴真兆。
李三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而那笑容也变得越来越虚伪，李三笑道:公子说笑了，能招待公子乃是小人福气。
公子上面下达的指令是，明日开始考核，公子有什么吩咐随时可以叫我。
李三卑躬屈膝的模样逐渐远去，玄素后退几步关上门，对李三只能用“深不可测”四字概括，忍辱负重必有目的。
走到床边把衣物放在床上，然后玄素站立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白衣，只觉侮辱，方家一切在眼中都是罪，就连衣物也不例外。
青丝紧接，薄如蝉翼，入手顺滑似丝，玄素拿起青衣只觉此物材质从未见过，双手提起衣领一抖，一张纸从青衣落出。
玄素弯腰捡起纸，入目乃是吴真兆落笔。
“此物可暂时抵挡瘴气，能助仅此而已”
笔劲如流水，一手行书不下大家手笔，玄素出心赞叹吴真兆书法，不过却是想不到手中青衣能抵挡瘴气，虽对瘴气无任何认识。
揭开原有白衣，穿上青衣，原本因感寒冷，此刻却感自身渐渐出现暖意，玄素自言自语道:难怪吴真兆不怕冷，原来是因为有这等衣服。
对此玄素面色如常，自从亲眼所见吴真兆手段后，便对某些事有所思索，如今早以见怪不怪。
青丝发带，随发于后，紫色腰带上绣有龙纹，入手材质同样非凡，只有脚下布鞋有些不搭配。
一身青衣，头发被整理一番后，玄素本就英俊外貌更添几分，拿起床边白衣，到窗前打开窗户，随手扔出不看一眼，直接关窗。
脚下走动还是很痛，玄素于铜镜前站立，不知多久未曾见过自己容颜，仿如镜中人以不是己身。
用手拂过鬓角鬓发，玄素此刻才发现自己竟比一年前长高不少，原本细皮肤白似豆腐，此刻脸上布上沧桑，一双丝毫不带情感之眼，就算玄素自己看见，也感陌生。
昨夜本就没入食，原本以为酒真能解愁，事实证明酒只能添加烦恼。
玄素深吸一口气，此刻他便要为往生道做准备，而木台大厅便是一处不错之地。
推开门是一处走廊，走廊只有一门能出，内则为一间间客房，回身关门之时玄素眼视房门旁黑牌，“北字七号”四字记于心中。
果然同玄素所思，出门便是圆形走廊，而入口便于正门不远，望去木台依旧灯火通明，两池荷花依旧绽放，似比昨日更美。
踏脚前进，眼中木台上未曾有一人，玄素站在走廊上观赏池内荷花。
细长根茎上荷花挺立，白粉花瓣向四方绽开，水中荷叶下鱼儿时不时游动，鱼尾溅起水花落入荷叶上，滚珠水花汇聚于叶。
低头才觉扶下栏拇指圆孔冒出一股流水，而如此圆孔每数丈便有一处，而地势也有所不同，越向木台地势越高，因此两边荷池一样，越靠边水就越深。
想要找上一枚石子，左看右望却不见一枚石子，玄素只能作罢。
经过走廊踏上木桥，刚走至中间位置，忽觉后有人呼喊。
“玄素！”
橙衣于身，黑点纹络于边，发结于后，珠花翎羽为簪，淡红绣花鞋于脚，头微埋，左右双手十指紧扣。
玄素转身不多说一言，袁媛贝齿交唇，十指似越渐紧扣，袁媛抬头美目视去，玄素以过木桥。
心中愧疚早以想了结，若不是自己无心之言，玄家也许便无今朝之事，若非自己眼前之人或许还为红颜知己。
带愧疚心持悔恨情，袁媛轻轻踏上木桥，每一步都很艰难，不远桌边人似以在天边，想靠近却越发远离，心知不可及脚却不停使唤一步一步靠近。
还是昨日方桌边，后背靠着扶栏，对玄素来说袁媛是很好一位姑娘，然此时玄素如何能接受道歉。
一旦接受道歉，袁媛便不会同如今一样保持距离，而玄素自己所之路以经不起任何负担。
不知风从何处吹来，荷花微摇长丝随舞，青衣略有起伏，一双紧闭之眼让人心寒。
入眼人双手抱怀，情形以为清楚，倘若换成他人也就会作罢，内心自感对不起玄素，无论如何她都想解开玄素。
袁媛缓步落于玄素身旁，女子特有之香绕鼻而入，一双带泪眉目却不知如何开口，右手伸入左袖袋，一块黝黑铁牌被袁媛拿出。
轻放桌面，袁媛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地面，带泣声道:玄素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地方，一切都是我的错。
睁开之眼透出不忍，桌上铁牌生字入目，玄素一震，是何等愧疚才能以死换去原谅！生死令摆于面前，袁媛乃是抱必死之心。
枯瘦手臂伸出，拿起生令，玄素绕过方桌来到袁媛面前，袁媛泪眼朦胧，抬头双眼对视下，曾经那双眼是何等善良，此刻却冰冷寒心。
袁媛一直道歉，玄素弯身，枯瘦双手扶袁媛手臂，可袁媛根本就不起身，玄素作罢。
提起袁媛右手，玄素把手中生令放入其手，闭眼道:袁媛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也不用以生死换得原谅，你没有错，玄素已经不再是玄素。
曾经那上尊于君，下体于名的玄素已经回不来，你还是忘了誓言，而我活着唯一信念便是灭方府毁梁国，如你要道歉，请以后不要阻止我便行。
言语轻柔，似是解释又似诉说，袁媛手持生令以开始颤抖，泪滴落木板，想忍住哭声，可哭声依然传出，玄素本想离开，袁媛哭声让起脚步一缓。
“玄素都是我害了你，当年你给我说过雪国公主一事，我便好奇问父王，谁知父王竟把此时告知方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伯父、伯母、孀儿姐姐，樰儿妹妹也不会惨死。
一切都是我害了你一家，只求来生再和你共度一生。”
袁媛不说玄素也知，她无心之言让方家覆灭，玄素当真不曾怀她，面对袁媛之言玄素出奇平静，可最后一句让玄素不得不转身。
刚起身，左臂便被牢牢抓住，回眸是自己最对不起之人。
玄素右手抓住袁媛手臂，压低声道:你想以死来换得我的谅解！袁媛你真的想错了，我玄素从来没有怪过你，何来谅解？
如果你让我原谅梁国原谅方家，那我玄素当真不能，这种痛你不曾体会过，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吧！
字字入心字字如刀，插入袁媛心里，那种痛她不曾体会，可她却想陪伴玄素，陌生人简单数字却字字割心。
袁媛贝齿紧咬下唇，身子因哭泣而颤抖，玄素抓住袁媛手臂未松，袁媛也不曾反抗，两人之景却意味深长，猜想之人出于何心便做何猜想。
红纱做衣，盘发于后，发丝齐腰而止，芊芊玉手上带有数圈金镯，指甲被染成红色，面容二十来岁，姿容绝佳，一双手抚摸金镯，睫毛随眼而动，目中一丝异色划过。
红衣女子站于木桥，似在思考，片刻后踏过木桥，随即便是一声冷哼。
“哼！你好大的狗胆，感对师妹无理，今日不取你一手，日后还让师妹如何见人？”
说话间红衣女子一身红衣无风而动，秀发动荡不定，左手一抬，对玄素出劈出一掌。
瞬时金镯似水般脱出手臂，九环金镯一字排开，直冲玄素，然金镯所过之处，桌凳震动，嗡嗡声不断。
金芒于镯身极速向玄素而去，玄素还未有反应却以到身前，玄素见过吴真兆对战曲唯落，这等仙人手段于己身，他如何能承受？
想要收手以是不能，千钧一发见只闻空间传来巨爆声，随后便是惊天四字“百鬼夜行”
只觉入眼黑影乱窜，忽上忽下，密密麻麻的黑影周身竟有黑雾笼罩，然金镯越渐无力，最后直接失去金芒哐啷一声，掉落玄素身前。
此时一人来到玄素身前，玄素转头一看，不是李三还能有谁！
灰衣布鞋短发，李三站于玄素身边，玄素松开手，袁媛也被吓得不轻，而最惊讶之人还是红衣女子。
李三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一位灰衣男子，大约三十来岁，李三一挥手，只听闻啪的一声。来人被打出数丈，嘴里大牙被打掉。
男子还不敢吭声，连忙跪倒在地，李三缓声道:没教过你？什么人都让进。
男子跪在地面发抖，却是不做回答，李三双目同红衣女子对视，李三道:赤红原你自己走吧！
红衣女子叫做赤红原，一大早就来了，谁知往生栈根本不开门，到开门时不顾阻挡便直接冲入，本来她带着画像来带袁媛。
当见袁媛和玄素还以为被欺负，这才直接出手为在袁媛面前留下好映像，谁知这小子背后还有高人。
赤红原被黑影包围成数圈，双腿已经颤抖，额头冷汗早就落下，赤红原盯着周围黑影，颤声道:咒师，你、你、你是……李卿微！
金镯引得木台震荡波动，以让不少人从窗户房门走出，当看到木台内黑影乱窜，四周似有黑雾，让不少星影门弟子震惊。
其中不乏紫衣男女，有的已经到了木桥，却不得不停下脚步，脸露惊恐之色，那黑影似是勾魂阎王。
到场之人中木语与方晴先后到达，方晴一身白衣和玄素之前所穿服侍差不多，木语一身紫衣，背后背着一把油纸伞，伞把红绳铜铃。
方晴急忙到木语身旁，惊恐道:木语是鬼吗？我好怕。
木语闻声转身一看，方晴正于自己身后，木语脸色凝重，低声道:没事！那是鬼又不是鬼，就算是鬼我也会保护你的。
方晴闻言心中恐惧大散，在她眼中木语是世上除了父亲外最厉害之人，方晴双手紧紧抓住木语左臂，时不时把头埋向木语。
“咦！这不是转轮峰的木师弟吗？好巧！”
寻声望去，身着淡褐色衣服，一头长发由一木簪暼插于后，白发带轻微摆动，双手抱怀，一双明目正对注于木语。
木语脸上露出笑容，抱拳拱手道:原来是贪狼殿郎师兄，师妹还不见过郎师兄？
方晴闻言，嘴角微动，头微点，道:郎师兄好。
郎名一伸出手指向方晴，面露疑惑道:这位是……？
木语互相介绍道:这位是方晴方师妹，是参加入门测试的，这位是郎名一郎师兄。
方晴与郎名一互相微微一点头，郎名一目视向木台大厅处，口气中似有不解，郎名一道:木师弟你们峰赤红原赤师妹怎么得罪人了？
“你是说里面之人是赤师姐？”
木语大惊，眉头紧锁，手抬起又放下，四周黑影忽上忽下，若丝黑气弥漫，动手之人若不是森罗殿之人，木语可不信。
木语试问道:郎师兄，不知赤师姐得罪了森罗殿那位？
郎名一注目于黑影，似笑非笑道:森罗殿！没那么简单，师弟来得晚些，为兄先来一步，虽不敢肯定，但为兄猜测动手之人乃是本门十大咒师之一“李卿微”。
转头一看，木语面露疑惑，郎名一道:师弟入门晚不知道也属正常，不过你赤师姐肯定知道，看来她已经可以对抗咒师了，真是让郎某佩服、佩服啊！
一连两个佩服，面色似带一丝嘲讽，对于咒师一说，木语入门几年乃是第一次所听，平日里赤红原对他木语不错，可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就在此时嘲讽声又至。
“哎呀呀！转轮峰不是最团结吗？今儿怎么有人害怕不敢上了。”
木语简直就是火冒三丈，转身一看竟是雪百苏，木语二话不说，后背油纸伞随跺脚而起，雪百苏耸耸肩指向被黑影包围之处。
怒目双睁，手持伞把不停颤抖，指着雪百苏半天说不出话来，方晴见木语被气成那样，立马道:好歹都是一个门派的，你还说风凉话，你还是不是人？
此言一出雪百苏一时还真找不到反驳理由，都是一个门派的没错，可方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
雪百非冷哼道: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则不可乱说，你说我哥不是人，那就等于说我不是人，再说了我也不是星影门弟子，那我们切磋一下？
木语放下手，一把拉住方晴，小声于耳旁道:方晴算了，今天他们人多，改天再讨回面子就是，你先在此处等我。
木语右手负伞于背，推开身前瞧热闹之人，众人见木语一身紫衣也不好招惹，连忙退开，踏过木桥瞬间，模糊黑影中赤红原似在言语。
右手抛出油纸伞，左手食指一点，惊奇一幕再出来临，只见木语一身紫衣无风而动，身周空气中传出啪的一声。
随之伞身完全撑开，凌空旋转，九处伞面内竟隐藏九个铜铃拇指般大小，木语手指手掌开合飞快，各种奇怪手形出现。
同时伞上铜铃若被狂风吹动响个不停，青光随转而出，此时木语双手奇怪手形消失，双手合十，空气中再次传来爆炸。
木语右腿向前一踏膝盖微弯，整个身子向前倾去，口中暴喝道:千音匕。
青色光波如波浪冲击黑影，铜铃响声越发大，而周围桌凳已经开始剧烈颤抖，有些已经从左面缓缓裂开缝隙，木桥上众人纷纷后退。
木语随青波不断而呼吸急促，然而黑影周身黑雾微动，似乎根本没有效果，木语不过十来个呼吸已经开始额头冒汗。
右腿以陷入木板三分，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只闻一声仿如天外之音飘荡空间。
“大千明王，百鬼归一。”
嗖嗖嗖……
黑影迅速窜出起，似被吸引纷纷消失，原本木台大厅还黑雾腾腾，数个呼吸间已消失不见，如同梦幻一般。
木语长出一口气，刚刚体内灵元不知不觉凭空被吸收，再下去说不定直接元尽人亡，剑指一动，手臂横划，油纸伞九个铜铃停止响声。
铜铃隐藏于伞内，青光消失，伞瞬合一起落入木语手中，抬头望出，一名青衣男子一名灰衣男子，赤红原身边不知何时袁媛以经在其身旁。
木语急步走去，走了十几步后，前面赤红原回头一看，木语喘着粗气向自己走来，赤红原抬手摆动道:木师弟我们走吧！
木语有盯着对面青衣灰衣两名男子，总觉得青衣男子眼熟，可一时就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此时此刻最震惊之人还是玄素，他没想得到这么一个不显山露水之人竟有如此神通。
玄素所见李三手指如笔飞舞，一条条红痕若墨般勾画出奇文异字，黑影也同异字不同而变化，这等本事似乎比吴真兆要强。
然而拥有如此本事之人，竟要向吴真兆卑躬屈膝，玄素如今不得不重新思考吴真兆。
玄素低头注视九圈金镯，抬头向前面望去，赤红原被搀扶离开，玄素对一旁李三道:李三金镯不还给她？
李三闻言，脸上那假笑立马就露出，玄素面无表情，却心有猜测，李三笑道:此事公子拿主意便行。
玄素蹲下身子，伸出右手准备拿起金镯，一抓只感手中如抓巨石，金镯纹丝不动，玄素站起身，心思神物果真不是凡人能拿。
“玄素你这死奴才，竟然在这里闹事，还不快跪下磕头？”
白衣蓝纹，美容之间透出一股蛮横无理，右臂玉手抬起，食指指着玄素，玄素本是很平静，见方晴后心中怒火瞬出。
双眼怒睁，血丝满布其上，表情似要吃人，方晴见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一跺脚道:你、你、你个奴才看什么看！还不跪下磕头？
赤红原紧盯李三，李三身子微弯，脸上带笑，同先前有天壤之别，赤红原一拉木语衣角，疑惑道:木师弟她是谁？
木语听闻方晴叫出玄素二字才想起，可何时又找到如此人物做靠山却是不知，听闻赤红原之言，木语回答道:她是参加测试之人，同师弟小时是朋友。
赤红原道:让她不要说，那李卿微似乎在保护他，刚刚我想帮袁师妹，吃了不小的亏。
一旁袁媛泪痕清晰，低头不语，似是受了委屈，木语怒道:欺人太甚，简直不把转轮峰放在眼中。
赤红原双目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木语，随道:这位师妹，还请回来。
方晴也被玄素吓到，那双吃人之目似要爆出，方晴好歹也是知书达理，不是不知进退之人，稍微思考后，从袖袋取出一块黑铁牌，手臂一用力扔向玄素。
李三手指一夹铁牌落入两手指中，转身双手捧上铁牌向玄素道:公子。
玄素瞟了一眼铁牌，死字入眼，滔天恨意难以压制，双拳紧握，骨节咯吱咯吱直响，深吸一口气，玄素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方晴总有一日你会体会玄素之痛，若我玄素生还，方家永无宁日。
李三双目一丝异色瞬过，玄素始终没有动手，而是站立不动，外人也许认为玄素懦弱，然则不是。
此刻动手对方人强不说，身边李三会不会出手也是两说，玄素要的是方家灭绝，梁国绝代，若不能忍一时之痛，将会丧失一世之仇。
方晴扔出铁牌后连忙转身，跑向身后木语处，木语转身搀扶起赤红原，等方晴到后便打算离开。
方晴一脸气，不满道:木语干嘛怕那奴才？
木语有些尴尬，赤红原上下打量方晴，摇头道:师妹不要惹麻烦，他是不怕，可他身边之人，以我们实力惹不得。
方晴一脸茫然，木语一拍方晴肩膀，安慰道:方晴等你入门肯定比他强，到时候想怎么收拾他就收拾他。
方晴一脸得意，微笑着点头称是，木语忽然想到一事，向身子虚弱的赤红原道:师姐你们都说李卿微，李卿微是谁？
赤红原一副恨铁不成钢之容，瞪眼道:木师弟你来星影门也有数年，竟还不知咒师，等你知道何为咒师再说，以免打击你心境。
见无热闹可看，众人都缓缓进入木台大厅，灰衣男子不下十人，从走廊走来，准备给大家上早饭。
一旁跪在地上之人，一动不动，李三注视赤红原、袁媛、木语、方晴四人离开，随后一挥手，跪地男子如同大赦，连忙起身弯腰行礼离开。
玄素看向离开男子，李三那笑容越发虚伪，玄素道:他为何不说话？
李三弯腰，小声道:不听话被小人割了舌头。
此言一出，玄素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于心李三越发神秘，此时想到吴真兆于凉亭之时所说之言。
这个世界也许真不如原来美好，就算如此玄素内心也不曾后悔，仇恨以成为其活下去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