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很多人都会好奇我到底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学校与专业,我的学校是在遥远北方的一个医科大学。
沈阳,这个曾经号称过“盛京”的城市就是我度过大学的五年时光。说是医科大学,自然是学医的。不过我却与普通的医生不同,因为他们是为人类看病,而我所服务的对象,经常是个死人。
因为我们服务的内容异类,因此我们也经常会被当做怪物一样看待,似乎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些能够就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吃饭的变态。其实我们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正常人,只是相对来说这个职业会比较神秘。
在那个时候香港的很多电视剧便记述了我们这一行的工作,使得我们这个职业开始进入大家的视线。但真正说让法医家喻户晓的却是06年才播出的电视剧《法证先锋》,也使得更多的年轻人对这个行业有一种奇特的幻想,虽然大部分人最终都不会选择这个专业,却也为这个行业注入了大量新血。
而那个时候,我正在为毕业实习而忙碌,可见我的先见之明还是有不少独到之处的。
当然,对于我选择的这个专业,家里是没人同意的。我想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家长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干这样一个整天跟死人呆在一起的事,不过像我这样的,从小野惯了,便是填志愿的时候也来个先斩后奏,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我都已经接到录取通知书了。
长期生活在南方的我,从小到大连县城都没有出过几次,这次一出门就要过大半个中国,还真有些不适应。坐了将近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坐票,等到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屁股都肿了。而且更让我难受的是二十多个小时没上厕所,把我憋得膀胱都快出血了,这要是以后多坐几趟火车,还不得憋出个前列腺增生啊?
其实这也是因为我第一次坐火车,还没弄明白火车上的厕所在哪。更主要的是当时正是暑假学生返校的旺季,火车上的人那叫一个多啊,过道上满满当当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着这些一站几十个小时的人,我只能暗暗庆幸自己还能有个座。因为这实在是远远超额的人数,想要上个厕所就像是要过两万五千里长征一样,索性我就一直憋着没去,直到下车后在车站找了个厕所,才感慨自己的膀胱容量竟然如此惊人。
所有的大学在新生入学的那几天都会派人在火车站和汽车站接送新生,在人群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门口我也享受到了这个待遇。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不过北方的夏天天色黑的很晚,此时的户外光线还是十分充足的。
因为学校的规模不小,很快就接待满了一车新生。那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我就这样被傻傻拉到了校区内,然后跟着人流一起来到了新生的报名点,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法医学院的字样。
我报考这所学校的法医专业在全国来说都还算排的上名号的,但是因为对这个专业的认识度普遍不高,所以报考的人数是非常少的。学校的法医学院还是近年新开设的,之前一直是作为一个系专业的存在。我看了一下今年的招生人数,嗯,正好二十个。
好吧,二十个,这是我们这个专业的这一届招生的人数,也是整个法医学院这一届新生的人数。相对于其他学院新生接待处之前的门庭若市,我们这个学院怕是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大猫小猫三两只,这就是我当时看到的最真实写照。
“咦,终于来新生了呀!哦,李木,我看看……”法医学院的新生接待处里只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正坐在桌子后面查找我的资料,给我登记信息。这是个有着圆圆脸蛋的一个女生,长得并不漂亮,不过说话动作挺优雅,看上去应该是个淑女。
“啊——李木,你是浙江的呀!丹丹快来,你日思夜想的人来了!”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想法,这哪里是一个淑女,一句话就暴露了她的本性。用现在的说法来形容,简直就是腐女加二货。
她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不知一个八度,吓得我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同时也把另外三个一直在后面聊天的人吸引了过来。
“笑笑!你瞎说什么呢!”其中一个女生羞得满脸通红,看来就是这个被这个叫做笑笑的圆脸女孩称呼为丹丹的姑娘。
“你,你好!我叫刘丹丹,老家也是浙江的……”
这个叫做刘丹丹的女孩红着脸向我解释,原来是因为她之前看过新生名单,知道下届的新生中有我这个来自浙江的同学。因为法医学院人数少,浙江的学生在我来之前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虽然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感触,但在离家几千里之外还能见到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也会倍感亲切。
其实我在来之前就听说过,大学里因为学生很多都来自外地,老乡之间就诞生了一个叫做老乡会的东西。这老乡会就是经常聚集起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一起聚聚会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刘丹丹看起来是一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刚才被开了一句玩笑,到现在脸还一直红着,说话也是磕磕绊绊,不过有她身边那一个叫做笑笑的女孩插科打诨,我们俩之间谈话倒也没显得太尴尬。
看得出她有些羞涩,不过在我这个学弟面前还是要装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她给我留了联系方式,是她们寝室的电话。那个时候手机还是个稀罕货,在现在看来扔大街上都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在那是至少都是几千上万的,因此学校里能够用得起手机的人还真是在少数。
带我去宿舍的是另一位男生,当时在场的是两男两女。不过我这个人对于人脸一直识别的不怎么清楚,至少也得见上好几面才能把那张脸跟对方的名字对上号。因此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记住这位当时辛苦帮我搬行李的学长,不过还好因为人比较少,就算我一个个掰着指头来数也已经记得差不多了。
嗯,我打听过了,上一届法医专业一共十七个人,女生三个,比手指头加上脚趾头还差三个。
在一阵艰苦卓绝的爬楼运动之后,我们终于登上了我在六楼的寝室。根据我对于多届新生的研究,大一刚来的时候学生的寝室往往都是在高层,而随着年级越往上,所住的楼层则会越来越往下,却不知这是什么原因?
在我来之前,我们寝室已经住进来了一个舍友,是个体重将近两百斤的大胖子。这个胖子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在接下来的故事中我还会详细讲到他的事情,不过他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我到来的第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神秘兮兮的跟我说——
“你知道我们这栋楼死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