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其实我一直不太敢确信那天看到的事情是真的,或者说不太愿意回想那时的情况。
那天突然出现的第五个人,也就是最后抱住我的腿的那个人,或者,根本不是人。
这也是我不愿意回想那次事件的原因,虽说无知者无畏,但无知,就会胡思乱想。真正恐怖的,不是既定的事实,而是来自于未知,来自于自己毫无根据的想象。
或许是我神经比较粗,也有可能是根本没那条神经,总之,这次差点要了我的命的事情没多久就被我抛之脑后了。
今天所讲的这个故事,是我上初中时的一个事情,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爸爸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他们那一辈与其他人家不同,就这两兄弟。其实我也问过爷爷奶奶原因,挺让人心酸的。原本是不止的,据说还有一个女儿,只是当时生活太困难,连自己都吃不饱,再养孩子让他们跟着受罪吗?那个孩子就被爷爷忍痛送给了别的人家,后来就没见过我那从未谋面的姑姑。
叔叔是后来条件好些了之后又生的一个孩子,因此与老爸的年龄差的有点大。叔叔还在吃奶的时候老爸就结婚了,所以虽然辈分比我们大了一辈,但实际上是跟着我们一块长大的。确切的说是跟我哥一块长大的,他只比我哥大两三岁,跟我的差距就有点大了。
不过相比起来,我哥倒是更有长辈范,他为人比较实在,从另一方面说就是比较稳重。而叔叔是跳脱的性子,喜欢玩闹,就是长大之后也跟个孩子一样。鉴于这种原因,我一直叫他小叔,其实我跟叔叔的关系倒是比跟我哥的关系还要亲密不少。
小叔跟我哥一样,高中毕业。不过他毕业之后没有去厂里上班,也没在家里种种地,务务农,而是找我老爸借了点钱做起了生意。
不得不说小叔的眼光和运气都不错,那个时候生意好做,没现在这么大竞争,只要你有点门路,几乎都可以赚大钱。
小叔做的是水产生意,我们这里不临海,但与海的距离也相差无几,海鲜在我们这里还是很受欢迎的。我知道小叔每天三四点钟的时候就骑着那辆新买的永久牌自行车去海鲜市场进货,然后又骑着去县城的菜市场。
那时候我们这里刚好修了条路,国道,就在我家门前。
每天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小叔就会从通往县城的那条路上骑着自行车带着很多东西回来。
虽然很辛苦,但是赚的钱确实不少,小叔干劲十足,老爸他们也从开始的不太支持变得主动帮忙,私下里还跟老妈商量着是不是该给小叔说个媳妇了。
这个时候小叔才二十来岁,随着时间的推移结婚时的年龄也越来越大。小叔人长得不错,嘴也会说话,而且又会赚钱,想要给他牵线做媒的人是真的差点把我家的门槛都给踏破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小叔有看上谁的,一直没个动静。
我们这一大家子都住一块,我爸妈,爷爷奶奶,还有我们四个,小叔由于还没结婚,也是跟我们住一块。我们这里的风俗,如果家里有多个兄弟的话弟弟没结婚就跟家人一块住,一结婚就当是成家立业了,需要新建一栋房子。当然到现在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注意这种风俗了,不过那时一般都会这样。
自从小叔做了这水产生意之后,我最大的印象就是家里伙食变好了。每次有些没卖完的海鲜都带回来自家吃,带鱼、鲳鱼、虾,反正之前很多那时候只有在酒席上才能吃到的东西上了我家的餐桌,我一直以为自家之所以怀念小叔肯定与此有关。
这里要隆重推荐一样海鲜——蛏子,可能很多朋友根本没听过甚至没见过。其实到目前为止这东西还是一种比较冷门的海鲜,究其原因可能跟它的储存运输有关,这东西壳比较薄,一碎就死掉了,运输不易,而且也不容易储存。因此蛏子到目前为止还是在南方的沿海城市比较流行,其他内地城市相对就比较少见了。不过它确实好吃,炒菜做汤都没问题,味道还特别鲜。
额,有点跑题了,之所以说到这个是因为这东西是小说的主打产品,那个时候我们桌上的常客。好了,回归正题。
那也是一个黄昏的时候,我从学校里回到家,正蹲在家门口数着经过的车辆。那个时候汽车还是个稀罕货,我也不认识什么牌子,只知道四个轮子的就比两个轮子的值钱。虽然不多,但是架不住中国人实在不少,而且我家门前的这条路是主干道,从县城蜿蜒而上,经过几十个村镇,因此路上还是能看到不少车呼啸而过。当时能开得起车子的都是牛逼的人物,而且路上也没有堵车什么的状况,一个个开的牛逼哄哄的。
我在门前无聊的蹲着,手里把玩着一枚钱币。这就是那一次我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一枚,后来才知道这是一枚康熙通宝,一种流出很广的古钱币。不过这枚钱币在水里浸泡也不知道多久,却没有见到有什么生锈的迹象,反而精光发亮。钱币的表面微微呈紫色,手指摸上去不像是金属,温润平滑。我看它有些特别,就找了根红绳挂在了脖子上。
听说古钱币能辟邪,不知道我这样做有没有用?
老妈早就把饭做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小叔回来一起吃饭。
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从这条路上回来,经常会带各种各样的海产,那就是我跟小妹最高兴的时候了。
那天也不例外,我已经看到小叔正挎着一辆带着三脚架的永久牌自行车骑在马路对面,车后带着卖水产的箱箱筐筐。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特别明显。我远远的冲他招手,不知道小叔有没有看到我,反正他开始注意两端的车辆,直接穿过马路就可以到家了。
会骑自行车的朋友都懂得,骑自行车的时候如果要穿过马路,在可以的情况下一般都是在远处骑着就穿过来,而不会是先停下在推过来,这样可以省下一点功夫。
小叔准备拐过来的时候路上并没有车,只是我好像看到马路中间似乎站着一个白衣服的人,但一眨眼就不见了。然后我便看到在路的另外一头,一辆枣红色的轿车飞驰而来。那个地方正好是一个上坡,距离我家大概五十米左右,如果是那头来的车子在我这边是看不见的!
轿车的速度很快,不过我觉得小叔应该是可以避过去的,但当我转头看向小叔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到了路中央,而且还在朝着我笑。
他竟然好像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车子!
我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我想大喊!想让他快躲啊!
我觉得我的思维里已经喊出了一百句这样的话,喉咙里却没有冒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的。
“嘭!”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辆开的像是红色闪电的车子在刺耳的刹车声中依然急速撞向小叔。就像是一棵被狂风吹倒的小草,小叔连人带车都被撞飞,那辆枣红色的轿车的前挡风玻璃也被整个撞碎。车上带的东西,玻璃的碎片,自行车本身还有小叔,四散飞离。
我只能呆呆的看着,殷红的鲜血从小叔的白衬衫里渗出,然后染红整件衣服,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