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瑟蓦地睁大眸子，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眼底有些戏谑和那么一丝捉摸不透的东西，她手心紧攥又霍地一松，念珠脱落，顺着线绳“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不给她发怒的机会，他用牙齿在她唇上微微用力一啃，换来她轻微的一声痛呼，他伸舌在唇畔上一舔，沙哑地道：“你要守三年是吗？那就等你三年！三年后你再不认账，就别怪我……”
他故意将尾音拖长，意有所指地让她自己去会意，而后双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一翻身跃上了屋顶。
音瑟伸手抚上嘴唇，强压下想骂人的冲动，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能在这种地方骂人，趴了窗子抬头去看，却连他的衣摆都没有扫到一角。
“世女，住持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小尼清亮的嗓音从不远处飘来。
音瑟赶紧整了整衣襟和耳畔被他舔湿的碎发，捡起木鱼，看了眼地上依然乱滚的佛珠，叹了一声，开门随那小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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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清风不问流年换，转眼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清明。
这一年的春季，雨水特别的多，临近清明时节越加的下起来没完没了，就好像那些个无处寄托离愁思绪的人的泪水，到了这个思念的季节，便多了起来。
音瑟手捧一束雏菊，没有撑伞，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一路从静慈山脚下向山顶行进。
她白衣束身，头戴纯白簪花头饰，细雨如丝，打上洁白的花饰，滑落间****了她如瀑的长发，稀松的泥土一踩一个脚印，将她白色的绣鞋染成难看的灰黑色，山路崎岖，每走一步她都气喘一分。
终于到了山顶，她伸手抹去了挂在额上的水珠，朝着那一块石碑走去。
住持师太说这里位于天地当中，可上接天的精华，下连地的灵气，可以涤荡掉人心里那不干净的东西，她说葬在这里的人即使是大恶，只要潜心清修，来世也可修得善果。
她对于师太的话半信半不信，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将萧烬的碑石立在了这里，唯独可惜的是，没能将他葬在这里。
三个月前啸天送来消息，衍月的那处山谷已经被挖开，道路恢复了通畅，只是没有人见到尸体，甚或连白骨都没得一把，倒是有人寻到了澹台梓煜的那只银钩。
音瑟将身子缓缓蹲了下去，放下手中的雏菊，在那碑前摆了一个心样的形状，口里低喃道：“时间过得真快，半年了呢，这半年，我日日都在想你，你可有回来看过我？呵，你那么没良心，一定不会回来，要是回来过，怎么一次都没有进到我梦里呢？人们都说，死去的人若是想谁了便会托梦给谁，看来你是从没将我想起过，唉，还让我记住你爱我，我记住了，你却忘了么？人们还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就想啊，我要是整日整夜的想你，你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了吧，我就可以假装是你托梦给了我，可我总是梦不到，每次刚刚要看到你的时候，不是从梦里惊醒就是被人叫起，呵，总是不能见面啊！”
她一边念叨一边将朵朵雏菊摆放好，吸了吸鼻子抬手去抚石碑上的碑文，将那个“夫”字一笔一划的摸了又摸，总是不忍放手离去。
“你知道吗？我刚来这里的第一天，落在了你的床.上，我还以为你会是我的丈夫呢，我还猜想你会过来与我恩恩爱爱，我那时还感叹，老天爷真待我不薄啊，给了我一个这么俊俏的郎君，可是你呀，你居然说我丑，还说我笨，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就把我扔在了地上，然后还叫我骑在驴子上背书，我那时候恨死你了，看到你就讨厌！”她撅着嘴唇，一副妻子撒娇埋怨丈夫的摸样，说完又自叹了口气，将手下滑去抚他的名字。
“还记不记得，我唱的那些歌？你每次都要听完再走，其实你是喜欢听的对不对？却还偏要装腔作势的假意不理我，你怎么这么坏！”她“呵”的一笑，却将眼里笑出了泪来。
“我告诉你啊，那些情诗都不是我写的，是我抄来的！你知道这个是不是很气愤？”她苦笑着轻哼了一声，“我就是故意说出来给你听的，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将手指从石碑上滑下，轻拭了拭脸上的水迹，“还想着多陪你说说话的，现在居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出来的都是怨话气话，还是不说的好！要不然，我唱歌儿给你听吧！”
远风不知从何处吹来，似是带来了淡淡的一个“嗯”字，又片刻将这个字不知吹往了哪里。
音瑟知道那只是耳中一时的幻觉，但还是轻轻扯了个笑容，“唱得不好听不许笑话我！”
那风里，似乎又飘来了一声答应，夹杂着几不可闻的轻笑。
她沙哑着喉咙起了一个头，低低的哼唱了起来，那歌儿很长，有些词她一时记不起来了，就将会唱的地方一遍遍的重复。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又是清明雨上，折菊来到你身旁，把你最爱的歌儿来轻轻唱……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又是清明雨上，折菊来到你身旁，把你最爱的歌儿来轻轻唱……”
歌词被她重复再重复，唱了又唱，直唱得泣不成声、哼不成调，颤抖中呜咽了一声，猛地扑到了那石碑上，抱着石碑狠狠地哭了起来。
“萧烬，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半趴在石碑上，她的身子不停地抖动，白色的衣袂就在她的抖动当中随风翩飞，水滴落在白衣上，晶亮透明，刺得身后人眼角酸涩，心口疼痛。
忽然一俯身，从后将她轻柔抱在怀里，哽着声道：“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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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说，就知道身后那个人是谁了吧，哼哼，准备好面巾纸擦鼻血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