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破局
杨家兄弟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了，河沙价格也恢复了以往的市场价格和竞争格局，至于被杨家兄弟砸坏的那两条船，其实本来就是放一些旧设备预防着的，且损失会很快由杨家兄弟偿还。
按说程家村的新区房屋建造所需河沙，现在也是可以直接到市场上购买就行了，但是既然清溪江上自己人的采沙已经开始，茂生、大山、小伟三人各负责两条船，正在日夜赶工地采沙供应，三人为此还特地主动要求降低10块钱/方的河沙价格，不过被致远拒绝了，市场经济，说好的多少就是多少。
清溪江上的的采沙工作还在继续，但大山和小伟却在为后续的采沙经营权暗中较上劲了，原来，当初致远为了能够在清溪江上采沙，经过镇里反复协调，才以村集体的名义，取得在清溪江上程家村段的一个采沙许可，茂生家有自己的蔬菜种植产业要打理，来采沙也是此次暂时的，所以还好说。但大山和小伟都盯上了这个采沙许可，他们知道，等此次程家村新房区域的建设用沙完成后，能够继续承包采沙经营权将是一个很好地生意，因为就在最近，十里八乡的村民就有好多来打听买沙的。
致远本来想等村长运勇出院回来在再论这件事情的，可是事出意外，这天中午，大山和小伟一言不合，就在江边吵起来了，两人你一个电话、我一个电话，各自迅速召集来了家族里的10来个人，大有械斗之势，致远接到茂生的电话就匆匆赶往江边处理。到了一看双方正在剑拔弩张，这方葵老领着程大伟等十来个人，那方大山领着八大金刚等近10人，吵吵嚷嚷不相上下，致远刚要开劝，葵老和大山就说了：“致远，你也不要来做和事老，你今天要是能拿出双方满意的方案你就劝，要拿不出双方满意的方案，这事情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致远一听也生气了：“采沙经营权是属于村集体的，你们倒好，村里方案没出来，你们就内定了，打吧打吧，等你们打得两败俱伤，明儿村里集体讨论，说不定就让其他人来经营，你们到头来还不是白忙活一场，你们今天都撤了吧，明天村里开代表会讨论这件事情了。”双方一想也对，就都不想继续斗下去了，互相说了几句狠话就撤了。
其实致远也知道，村里既有采沙经验，又有人力物力能做这件事情的，也就剩下大山和小伟两家人了，是得想个公平的法子了。
果不出所料，第二天虽说各家各户的代表都来了，但除了大山和小伟外，其他户人家确也不想承包采沙经营权，致远不等两家开吵，率先将自己的方案说了出来：“大山叔，小伟，你们两家都想争取这清溪江的采沙经营权，那就要看谁能真正经营好这采沙场了，从明天开始，以一个月为限，除了定量供应村里新房建设用沙外，可以对外承接订单，一个月之内，谁接的订单多，采沙供应量大，利润高，经营权就给到谁，到时候请在座的松年老师主持评议，大家觉得怎么样。”松年在村里教书多年，如今刚退休在家，为人和蔼处事公道，村民子弟多半出自其门下，让他来做中间人，各方都心服口服，松年老师正好赋闲‘无所事事‘，乐得充当一回中间人。于是顺利议定一个月后看成效。
却说接下来时间里，运勇村长的病情又有所恶化，还在继续住院，村里的新房修建、农贸市场、清溪江采沙等事情，都是致远一个人在操持着。大山和小伟都忙开了去拉业务，但2个人的思路却大相径庭，大山是来者不拒，十里八乡的人来买河沙，无论量大量少，路程远近，都是热情接待，积极送货，慢慢地积攒下了不少新老客户和订单；而小伟对零星小客户不屑一顾，一心想通过程大伟等人去找大工地，期望一单抵十单，一举超大山。听说最近真的找了一个大客户，下了十万块钱的大单，约定分1个月交货，据说合同都签了，但具体情况外人不得而知，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无论怎么问，小伟一家人都微笑不答，三缄其口。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湘南城地处内陆，这个时节并不是雨季，但镇里却一天三个电话，要致远赶紧组织采沙船上岸，说是接下来半个月内有三个大的台风分别从南面和东南面过来，直接影响到湘南城，有可能造成暴雨洪灾，要各村务必做好防台准备，采沙是万万不能作业的了。
一听说要采沙船靠岸半个月，茂生和大山倒还好，小伟一听就急了，死活不肯，说是跟大客户的订单约定了期限的，误了期限就要赔偿的了啊。无奈致远只得叫来了葵老，为安全起见，好歹让葵老先劝说小伟停船靠岸。
台风说来就来，当天半夜里光风暴雨如约而至，第二天又连下了一天的雨，清溪江河水斗涨，第三天雨势稍小，第四天天气似乎有放晴，河水有所退去，但镇里电话依然要求做好第二个台风的准备，果然第四天下午开始天气转阴，微风变成大风，晚上大风夹着大雨席卷而来，又是一夜不停。
第五天上午，致远才知道，小伟不听劝阻，在第四天天气稍好的时候强行下船采沙，当天夜里就被洪水掀翻了一条船，如今只剩下一条采沙小船了。
台风折腾了十来天终于过去了，约定的一个月期限也到了，这天一大早，松年老师一大早就来到村委会等着了，第二个到的是致远，然后是大山一家人，还有其他村民家代表，最后来到的才是小伟一家人，直接进入主题，经过松年老师鉴定，大山一个月累计接了有近4万块钱的订单，且有结余河沙。
接下来的是小伟，虽然拿出了一张10万块钱的订单合同，但却分文未收到钱，松年老师和众人正在纳闷，一个声音从外面飘进来：“程家村今天好热闹啊，看来我的违约金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啊。”志远一看这人，不禁大吃一惊，此人正是杨日秀，不是还在号子里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后来致远才知道，杨日秀身体素来不好，且上次的所有事情，都由他兄弟杨月秀顶下来了，闹了半天，原来小伟的合同是跟杨日秀签的，还把村里面所有人都瞒过了，这杨日秀哪里是买沙，纯粹是设的陷阱啊，合同上写的，按期不能供货，可是要赔偿三倍罚款的了啊，要真是那样，程小伟哪来的30万块钱赔给人家。可人家杨日秀也没逼着你签合同啊，这次也没干犯法的事情，市场经济，愿赌就要服输，今天要是不能按期供货，走到哪里都是输了道理的。
杨日秀也是精心布局，之前小伟跟他协商是否可以延缓供货时，他总是口头上模糊地答应着，这才让小伟信以为真没去想起他办法。杨日秀连时间也都计算好了，合同上写明交货地点程家村，时间还有半小时，就算临时去城里调河沙过来都来不及。
大众一片哗然，程小伟更是急得当场哭泣起来，气的葵老恨铁不成钢直跺脚，程大伟本来来了的，这会率领家人逃之夭夭，烂摊子丢给了致远。
致远心中合计了一下有底了，转过头对大山说：“大山叔，情况你也看到了，经营权看来小伟是竞争不过你的了，不过既然他遇到麻烦了，你可愿意帮他一帮？”大山一听就明白了：“致远，不用说，姓杨的欺人太甚，这个忙我肯定帮，不过他订单是十万，我那边最多也就5万块钱的河沙，小伟自己顶多3万块的河沙，还是不够啊。”
致远接过话说：“按你说的是不够，不过交货地点既然是程家村，那我家里那5000多块准备翻修养殖场的河沙也可以算在里面，你马上打电话给村里有河沙的各家各户，以及你在隔壁陆家、盛家客户凡有河沙的我们一律双倍返购，现场付款，小伟没钱我先垫着。”此话一出，葵老一脸感激，大众也是感叹。
杨日秀一听有点慌了，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着，交货地点只写了程家村，没有写明在采沙场，给他们留出了半个小时的调度时间，可他还是不服输，想赌一把看半小时内能否凑足所有的河沙。
半小时后，杨日秀彻底死心了，他这次高价签的合同，10万块钱买下这么多河沙，转手就是要亏个两三万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对，是蚀了一石米啊。
致远和小伟这边，虽说是双倍价格买了一万多的河沙，但总的来说，还是基本持平没有亏损，但经此一事，小伟一家也不好意思再提承包采沙经营权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