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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南国有仙风(上)

在南国,流传着这样一句说话:“修行道上有两支,一支仙风一支鉴。”意思是说,在南国要修行,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拜入仙风门,一条是拜入明鉴台。这两个门派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

而仙风门比起明鉴台,有着更悠久的历史,可以说几乎与南国历史同寿。

仙风门于四百年前由五行真人云千水所创,创派于南国引城的创界山。创派之初,云千水并不对外招收弟子,武学大多以血脉关系传承,所以弟子稀少。一直到八十多年前,当时的门主云德君眼见族中调零,膝下也无子,只有二女,却不是练武之才。不甘仙风门就此没落,破戒收了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奇才为入室弟子,分别是上代仙风门主孙静水,青龙药仙萧入圣,还有一位江湖人送称号骆一疯的家伙骆百就。此三人现在虽说年老,但却是如今南国江湖中泰斗一般的存在。

云德君临终前,特意嘱咐三人一定要光大仙风门门楣。

可惜骆百就天性好玩,自云德君仙游后,他便终日游山玩水,四处找人挑战,鲜少留在门中,所以现今仙风门的年轻一辈大多都没见过此君尊颜。

而萧入圣除了沉迷武学,亦沉迷医学丹药,在师父死后,远赴北海中一处盛产草药的孤岛——青龙嘴居住,那岛因地形浩似龙的嘴巴,遂得青龙嘴之名。及后萧入圣长驻岛中,也是鲜少回门,只久不久到仙风门中窜门一下。

只有孙静水继承他师父云德君遗志,接任仙风门门主。并于五十年前始开仙风大门,以五年为一期挑招弟子。仙风第一期,孙静水只收了六个弟子,及后便由那六人传授后面的门徒武学。二十年前孙静水更将门主之位传予他的首徒朱战岳,自己便不理门中杂事,潜心闭关钻研武道。

后来由于声名在外,来创界山拜师的人越来越多,门生也就越来越多,到目前为止仙风门一共招收了十一期弟子,门众遍布神州大地,并成为南国第一大宗派。

只是仙风门弟子虽多,但真正得孙静水嫡传的,也只有仙风第一期的那六名弟子。

仙风门所在的创界山,是座灵气蓄拥的神山,东起龙通江,西至落日河,绵延数百里,而仙风门就建在其中数座山峰之上,共计六峰四崖十七洞。

其中仙风门主峰名曰云枕峰,仙风门的主要建筑皆建于此峰之上,如慰英堂,仰光殿,授法房,演武场,白鹤湖,梨园书海,杂事房,食堂、药芦等等。

其余五峰则以五行命名,是谓金灵峰,木灵峰,水灵峰,火灵峰,土灵峰,五系弟子平素各在其所属山峰中修炼。

六座山峰以铁索木板作桥连接,以方便各系弟子间相互走动。

在这座钟灵毓秀的创界山上,仙风门历经四百年风雨,期间人才辈出,孕育出数十种高深武学,随便拿出一种,也是名震江湖,诸如《沉龙掌》、《涟漪绵掌》、《仙风剑法》、《大易错手》、《金光指》、《破甲鞭》等等等等不胜枚举,而仙风门所有武学的根基均来自于创派祖师云千水首创的内功心法——《五行证法》。

《五行证法》是云千水数十年来钻研武学,及后周游神洲大地,于垂暮之年有感于道法自然,领悟世间万物最终无不返璞归真后所创。

《五行证法》计有金证法,木证法,水证法,火证法,土证法五个分支。而仙风门收徒也自然按照其人资质各自归入五行证法一支修练。

仙风门人才辈出,但近代江湖最出名的,当数仙风五子的太师父孙静水,江湖尊称为静水真人,时年过百岁,江湖公认修为天下第一。

至于孙静水二师弟——青龙药仙萧入圣,凭天纵之才自创《入圣真经》,功夫自然也登峰造极,但近年埋首药理,长驻青龙嘴,鲜少在江湖走动,到底修为已达何种境界,实是不得而知。

倒有一个自封天下第二的,正是孙静水三师弟骆百就。此君声名在外,如今依然活跃于江湖,但却是江湖的麻烦制造者,时常打扰其它门派修炼,让人不胜其烦。因性情不定,行事怪将,江湖倒是公认其为天下第一疯。时人叫着,遂得骆一疯这个名号。不过作为孙静水的师弟,此君还真是个武学奇才,近年来让仙风门的名字响彻南国大江南北的首功,倒要归于他(后文有述)。

虽说仙风门的武学厉害,但其中有一门艰涩难练的仙风遗武——五极手,却基本失传。此五极手深奥精妙,自创派祖师云千水创招后后人竟无一人习成,即便奇才如孙静水,萧入圣及骆百就亦无一例外。

五极手的奥妙之处在于功成后,能一人同时施展五行证法,试想金木水火土五行证法齐施,那威力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但五极手的内功要决要求能融汇五种内劲,并灵活转化融汇贯通,甚至同时释放,极是艰深。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气劲反噬内脏,危及生命,极其危险。

后人练来发觉单纯同时在体内生成水证法或火证法两种背道而驰的内劲已经难能可贵,更枉论同时生成五种内劲并灵活运用到双手之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历来弟子练起这武学时不断出现死伤,后来这五极手便变成了仙风门的一门禁学,秘笈由掌门收藏,未得掌门同意一律不得传授,真正成为了仙风遗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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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白瑜与小津便来至创界山下。

放眼望去,只见那创界山飘渺巍峨,峰峦涌动,群峰处处有五色祥云围绕,虹霓显现。真可谓粲粲彩彩,开而畅兹和气;淑淑穆穆,掩而秘山大观。烟雾交织,有燕鹤迷茫其间;林石错落,有涌泉破壁成涧。就连已故诗圣南机子也发出过“举目江山山无数,放眼流光光飞渡”的咏叹。而创界山也确实不负盛名,实乃五蕴不空,六合依然的藏宝聚气之地。

小津从未离开过云玉城,平生所见就一座戒荒山,于是在他心中,世间青山也该如戒荒山一般,除了树,还是树。却哪曾见过创界上这般奇秀美境?忍不住便问白瑜道:“这山上景致有如说书先生口中蓬莱,莫非山上住的是仙人?”

白瑜微微笑道:“这世间哪有仙人?你若灵台清明,他朝行走江湖惩恶锄奸,救死扶伤,便是他人口中仙人。”

小津深感白瑜说得有理,不禁连连点头。

驱马沿山脚走了一会,二人来到一白石牌坊前,只见那牌坊总共五间六柱,宏伟肃穆。柱上浮雕精致,雕有龙狮,仙鹤等珍禽异兽。正中宽大的明楼中央刻着篆体“南国国教仙风门”七个大字。

小津眼见“国教”二字,心中一阵激动,叫道:“哎哟,咱们这还是国教呀?好厉害吖。”

白瑜抚着小津头发,道:“南国皇族中曾有一任皇帝,两位皇爷受教于门中先人,故皇室与咱仙风门素有渊源。不过门上被封为国教,也是近十来年之事。十二年前屯勾军兵临引城,气势汹汹,眼看南国便要国破家亡。掌门心系家国,遂命令全门上下,与引城守军一起并肩作战,最终力保引城城门不失。只是此战空前惨烈,门中五六七三期弟子死伤枕藉,几乎打光,不过最终也算为我军绝地反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没有辜负那些牺牲的英灵。当今皇上感激仙风门义举,遂于战后御赐此白石牌坊,封仙风门为南国国教。”

原来仙风门这国教之名还有此等典故,小津听得津津有味,顿时对仙风门先辈油然生出一股钦佩。

白石牌坊后是一条阔大的石梯,眼中所见那石梯绵延不绝,没入山中直通云宵,似是天梯一般。小津伸出手指一二三地数着,却发觉根本数不过来。

“这是千步梯,顾名思义共有一千级石梯,你就不用数了,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一下。记着,这里是仙风门,不是给你玩耍的地方,别四处乱跑。”白瑜说着,把小津抱下马去,又把白马牵到石梯一边的一处马棚栓好,转身便要遁梯而上。

只是她刚迈步踏上千步梯,那石梯上方便突然跑下二人,问道:“来者何人?”

还未等白瑜回应,又有二人从更高处跑落,其中一人认出白瑜,连忙道:“哟,原来是白师姐。”说着四人先后向白瑜走去。

白瑜抱拳向那四人道:“众师弟有礼。”

那守门四人连忙作揖回礼,其中一人道:“白师姐此去云玉城二月有余,可算回来了。”

白瑜回道:“此番下山真是一言难尽,我身后有一孩童,因不是仙风门弟子,不能上山。我先到山上跟守门执事说明情况,等会再下来领他上去,劳烦众师弟帮我看护一下。”

“没事,白师姐请自便。”那人恭敬回道。

白瑜便望向小津,叮嘱道:“好好呆着,别捣蛋。”

“哦!”小津轻轻地应了白瑜一声。白瑜于是展开身法,望石梯而上。

小津眼见白瑜离去,便坐到石梯上歇息,忽闻后边的四人围成一圈窃窃私语,其中一人道:“这小孩一头白发,还跟白师姐一起回门,莫非就是门里风传打伤了高师兄和孙师兄的那个孩童?”

又有人问道:“真的假的?看他只和一般孩童无异,哦,不对,应该说比一般孩童还要瘦弱,就这身板子居然能打伤两位师兄?”

“嗯,薛敏平师兄说的,想来自是不假。”

“听闻他身负魔元,蛮力惊人,把孙师兄的重剑都打断了,你不见孙师兄回来时背上空空如也吗?”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不过你刚才说的魔元,倒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也不清楚,门中也没说清具体情况,都是传来传去,反正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呀,魔元魔元的,听着就不吉利。此孩童年纪轻轻就身负魔元,想来也是个不祥之人。”

小津体内自负歧元后,眼力和听力都要异于常人,那几人虽是窃窃私语,但小津却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四个男人怎么如村妇搬喜欢听人是非?不禁心中烦闷,便站起身来,自顾往面前一处竹林走去。

那四人见状,其中一人连忙问道:“哎,小兄弟你这是要往哪走?白瑜师姐可是吩咐你好好呆在这里的。”

小津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内急,要去拉屎,你们要跟来观摩学习吗?”

那人连忙啐了他一口,道:“去去去,谁要看你拉屎,你赶快拉完回来。”

小津对着那人吐舌拉眼的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径直往竹林走去,很快就在四人的视线中消失。

小津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竹林,林里的竹树生得错落有致,甚至可以说生得有迹可循,显然是经深谙奇门遁甲之道的大师播种。只是小津不懂奇门遁甲之术,自不知这竹林中的奥妙。

小津在竹林中越走越远,突然空中飘来一股香味,对小津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是煨地瓜的香味。

闻得香味,小津肚子立马打鼓,才想起此刻已是中午,自己还没吃午饭,难免肚内空虚,连忙便循着那煨地瓜的香味往竹林更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耳边响起一阵萧声。那萧声婉转抑扬,缓急有致,仿如玉珠落盘千回百转,甚是动听。

小津听得入神,突然旁边地上传来一阵“嘶嘶蟀蟀”的声音,小津连忙低头一看,只见一条成人拇指般粗细,长约三尺的紫色小蛇正往自己接近。

有些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小津可不是这种人,戒荒山上如歧首般的大蛇都见过了,还怕这一条小紫蛇不成?当然不怕,而且不单止不怕,还恨。想是因为歧首害了自己三个兄弟性命,小津如今对蛇这物种可说是满腔怨愤,眼见那条紫蛇想从自己身旁爬过,小津连忙便俯身从地上拾起一块大石,用力一摔,正正摔在那紫蛇身上。

那紫蛇不知发生何事,一截蛇身已经被石块压住,但晓是竹林里的泥土松软,那蛇并没压伤,相反身子一缩一展,一下子便从石块下钻出,飞快的往前逃了。

小津心中好奇,看那蛇的前进轨迹,居然是寻着萧声而去:“哎哟,这蛇还懂音律?看来还是个风雅之徒呢?”小津心中好笑,人却没闲着,连忙脚下一撑,来了个饿狗抢屎,飞身扑到地上,双手一抓,右手捏蛇头,左手捏尾蛇,手法纯熟的一下子就把那紫色小蛇捉住。

“让你跑?”小津捉住紫蛇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却不料那紫蛇吃惊,抽动着身子奋力挣扎,突然间怪事迭起。只见那紫蛇突然全身冒出阵阵蓝光,居然自生雷电,一息间响起阵阵“滋滋”声。小津始料不及,不曾想这紫蛇居然会这么一出。而且那蛇虽小,发出的雷电却不小,小津只感全身阵痛,头皮发麻,脑袋嗡嗡作响,心中直叫不妙。

小津孤陋寡闻,哪里知道这蛇的来头,这可是世间少有的异物——紫电蛇,平素只要稍一放电,便能把一个成人电死,更何况此时的紫电蛇是在吃惊之下放出的雷电,那是认真厉害,换作平常人早已被它电成焦炭,只是小津毕竟身负歧元,而那歧元又非比寻常,甫感到外力袭击,倾刻便爆发起来,要保护宿主。小津立感体内阵冷阵热,手中已经满满都是劲道,随即抓住蛇头的右手用力一捏,只闻“噗嘞”一声,居然生生把那蛇头捏爆。那紫电蛇一死,身上的蓝光立马便消失不见,雷电也戞然而止。

小津一手把那紫电蛇扔到地上,骂道:“他娘的什么东西?差点电死大爷。”

小津心有余悸,骂完后见那蛇一动不动,倒也不敢托大,从地上拾起一根竹枝,朝紫电蛇身上来回撩了数下,见那蛇没有丝毫反应,确定死翘翘了,才敢伸手把它从地上抓起,然后捏着蛇尾又往地上狠狠的摔了几个来回,方才解气。小津又骂了两声娘,心想让你丫电我?一会把你做成蛇羹。

一想到吃,小津肚子更饿了,连忙提着紫电蛇又寻那煨地瓜的香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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