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东都洛阳西北方的官道,这是前朝修的官道,因为是在都城周围,官道极为宽阔,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却变得有些狭窄了,官道上远远地能看到一队人马缓慢前行着。
“建儿,前方就是垂柳林,我们到柳林中歇息一下,吃完中饭再出发,你母亲他们从未受过如此颠簸,怕是身体吃不消!”李东渊转头跟大儿子李建吩咐着!
李建转头看了一眼,大声吩咐周围的亲兵“前方柳林,入林歇息,生火造饭!”
众亲兵齐声道了一声“是”,队伍向着柳林的方向再次前进,只是这次众人眼中的疲惫之色少了许多,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歇息片刻了!
“父亲大人,我观林旁官道狭窄了许多,这是为何?”三儿子李骥观察了一下前方的道路,疑惑地问父亲。
李东渊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前方,面带微笑,缓缓地说道:“要说这垂柳林旁的官道,还有一段故事,传说,当年前陈之时,天下大修官道,以为行军之便,万千官道自洛阳始,向北的官路修至这垂柳林却无法往前修建分毫,原来是这垂柳林中有一颗修炼万年的垂杨柳,已然修成巨妖,这垂柳林就是他的分枝所化,它见官路要从垂柳林中穿过,而且要砍掉许多柳树,所以现身阻止,前陈燕王萧巍在此与之大战,未分胜负,后来燕王许诺送与那柳妖许多好处,才使官道得以继续修建,只不过那柳妖要求官道不能超过五尺,所以这官路在此变窄了!”
“那现在这柳林中会不会……”李建听过父亲的话后,眉头紧锁,担忧地说道。
“不会,柳林中很安全,曾经有很多商队曾在柳林中歇息,都不曾受到侵扰。”李东渊听了李建的担忧,笑着解释。
车队进入柳林,女眷们走下马车,纷纷聊着天活动着,亲兵中的几人到周围拾取干柴,准备生火造饭,柳林中一片吵闹,柳林周围却一片寂静。
“沙沙……”一道道身影穿梭在垂柳林中,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车队众人不远处,中间领头的人向后打了个手势,手下的头领就已经带着一队人马悄悄地摸到另一边堵截众人,待到人马已然合围,领头的人向前一挥手,众人喊叫着就杀了出来!
“不好,有人杀来!”李建高喝了一声,提剑站了起来,拔剑出鞘,锋利的宝剑透出阵阵寒光,转眼李建就已经护卫在家眷周围,催促着家眷躲进马车,不要出来,一众亲卫在李东渊的指挥下组成防御圆阵,将亲眷围在阵中央。
“敢问是哪位英雄,请出来一叙!”李东渊站在圆阵前头,后面是自己的大儿子李建,三儿子李骥还有亲卫队长。
“大名鼎鼎的乾国公李东渊,竟然请我出来一叙?哈哈哈,兄弟们,这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啊,哈哈哈……”人未到,声先至,一个豪迈粗犷的声音传来,随即看到一个拎着单手大斧的强盗汉子在众响马后面走了出来。只见此人披散着头发,络腮胡子,身高六尺余,上身未着半缕衣物,壮硕的肌肉如铁铸一般。
“这位英雄,敢问大名?”李东渊见汉子笑声中带着讽刺,眉头微皱,略施一礼道。
“我?我就是仇褚,今天来取你性命!”那大汉大声说道。
“哦?仇褚?你不是晋州的响马大盗嘛,怎么来这里了?你何信心取李某的性命?李某自省,从未见过你,也不曾得罪于你吧?”李东渊听仇褚的回答,淡定地说,既然人家要取自己性命了,总要有个原因才是。
“哈哈,就凭我这炼腑境的修为,看来你是一无所知啊,有人出万贯钱,买你李东渊的性命,这晋阳周围九郡绿林无一不想杀你领赏啊,可惜还是被爷爷我领先一步!”仇褚信心满满地说。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李东渊并没有继续与仇褚扯皮,而是暗中示意身后的几人闪开,而后低吟一首《大风歌》唤出猛士守在圆阵四方,四周风起云涌,李东渊眼中闪过一点寒芒,身体迅速向旁边挪动了一下!
“铎……”一支铁羽箭随即钉在了身后不远的柳树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
“动手!”仇褚见李东渊躲开了铁羽箭的偷袭,瞳孔一缩,高喝了一声。
“众亲卫保护好亲眷,建儿,骥儿自己小心,其余人,竭力杀敌。孙子曰:‘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李东渊见响马冲了上来,高声吩咐了一句,转而高颂《孙子兵法》中的几句,给众亲卫加持。
只见众人身上泛起一阵淡淡的光芒,军士只感觉自己身体更轻,力气更大,下盘更稳,心静如水,亲卫们严格按照李东渊的吩咐,尽力保护着家眷。李东渊《大风歌》唤出的猛士猛虎下山般冲入响马之中疯狂地砍杀着响马,李建和李骥等人也拼命地冲杀着,而此时无人注意到响马中十几个矫健的身影缓缓地靠近李东渊。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东渊终于感觉到了问题,身边的响马越来越厉害了,“不对,这不是响马,这是刺客!”李东渊心中暗道。
“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一段古朴的音阶缓缓从李东渊的口中发出,灵气如沸水般翻腾,亲兵队长紧紧地护在李东渊身边,顾不得与仇褚缠斗,李东渊念完,汗出如豆,身体一阵摇晃,这边的异动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灵气翻腾,一只如小山般的黑影缓缓显现,竟是一只山一般大小的怪兽,全身苍黑,头上一只硕大的角,还闪过金属一样的寒光。
“哞……”怪兽一声嘶吼,随即目光缓缓看向李东渊,只见李东渊抬起右手遥遥一指不远处的一众响马,随即又无力地放了下来。
“哞……”又是一声嘶吼,只见怪兽抬起右蹄,一脚踏下,三四个响马竟就这样被踏成了肉酱,红色的血肉中还夹杂着白色的骨头渣。
“这,这……,这是兕兽,你,你……是求真境文修……”仇褚已然吓得结巴了,话也说不完整,牙齿不受控制地碰撞着。
“求真境,观想《山海经》,撤……”响马中一个汉子面露惊惧之色,看他面容,竟是晋王身边的灵蛇,他悄悄地打了一个手势,一部分响马暗中向他聚拢,灵蛇一把扯过仇褚,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柳林深处,手下灵蛇卫也跟着消失了,只留剩下的响马,被恐怖的兕兽凌虐着。
“留活口……”李东渊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兕兽也随之消失,化作漫天灵气,留下的响马见老大仇褚已经消失,早就开始溃逃了。
“抓一个活口,父亲,你没事吧?”李建吩咐了一声,亲卫分出了几个人前去抓活口,他和李骥赶紧过来搀扶李东渊。
“没事,此地不宜久留,抓到活口路上审讯,赶快离开!”李东渊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就被李建和李骥送到了马车上。
“报,大公子,抓到三个活口,怎么处置?”一个亲卫赶来禀报。
李建听后,眉头一皱,暗自想了一会儿说:“全部绑了,带走,路上审讯!”
“是!”亲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完了,这李东渊果真是求真境文修,没完成晋王殿下的任务,我们回去怕是性命不保!”灵蛇带着一众手下回到了当初响马安札的临时营寨,一脸苦涩地对仇褚说道。
“谁又能想到这李东渊竟然已经突破到了求真境,并且还观想《山海经》,看那兕兽的威力,应该已是求真境巅峰,就要突破至鸿儒境了,我们中你修为最高,也不过是刚刚突破至煅骨境,远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回去跟晋王殿下如实禀报,至多以后退出灵蛇卫,安心养老就是,想来晋王不会为难!”仇褚一改之前粗犷的模样,细致地分析着。
“也许吧,我们的命都是晋王殿下给的,再还给他也无不可!”灵蛇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呵呵,你们被李东渊打了回来?”一个阴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声音就这样凭空出现,让人辨不清方位,及其诡异。
“嗯?”灵蛇瞳孔一缩,随即带一众灵蛇卫和仇褚单膝跪地,恭敬地说:“灵蛇卫(仇褚)拜见历芒大人!”
“那李东渊果真突破至求真境了?”一阵黑气涌动,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灵蛇见此赶忙回答:“是的,李东渊不仅突破至求真境,而且观想《山海经》中的兕兽,将我等击退,看其修为,应该是求真境巅峰!”
“呵呵,杨楚还是漏算了一点,你们回去复命吧,我去会一会这李东渊……”历芒说完,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柳林中。
而此时,李东渊一行的队伍再次启程,只是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多。
“说,你们到底为什么来截杀我等?”李建骑在马上,一边疾驰,一边审问另一匹马上被亲卫拎着的响马俘虏。
“我们老大听说,有人花万贯钱买李东……,李大人的人头,所以我们就来着垂柳林中拦截李大人,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俘虏没等李建多问,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你,他说的都对吗?你还知道什么?”李建没有理会那求饶的俘虏,转头问另一匹马上的俘虏。
“小的也只知道这些啊……”那俘虏哭丧着脸说,话还没落,李建对拎着那俘虏的亲卫示意了一下,亲卫手一松,俘虏就从马上跌落在地,翻滚了几下又被后面的马踩了几脚,怕是肋骨断了,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若是不能及时救治,只怕就这样死了!
“你,说!”李建再次审问第三个俘虏。
那俘虏目睹了之前兄弟的教训,哆嗦着说“小的还知道,我们老大说干完这一票他分文不取,全都分给我们!”
“嗯?分文不取?”李建听后不禁疑惑,示意亲卫放了二人,亲卫把两个俘虏往官道两边一扔,扬长而去,两个俘虏虽没被马踏,却也疼得直抽搐,半天都没起来。
“你们是仇褚手下的响马?那李东渊刚刚可是经过这里?”两个响马刚缓过劲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一个阴鸷的声音,两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黑影晃动,历芒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他们离去多久了?”历芒喝问道。
“有,有半个多时辰了……”一个响马小声回答。
“嗯,你们可以去找那个倒霉同伴了,老子刚到还没问就咽气了,妈的!”历芒说完,未见其出手,两个响马双眼圆睁,脖子上出现了一个一指粗的血洞,鲜血汩汩地流着,历芒已然不见,向着李东渊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