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芝潇洒回身,翩然下台,引来台下掌声雷动。一杆铁笔胜了比赛不说,还赢得了万千少女心。
比赛还在进行,三天时间看起来有些短,百十个弟子的一轮轮比试想要进行完必定是局促了些,可淘汰制的赛制省去了很多麻烦事。也有旗鼓相当的两个对手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生命之忧自然没有,百草宗最优秀的几个弟子就在一旁静静等候着,只是接下来的比赛很难参加了。
赛到下午,周晓峰缓步上台,这个农家来的小子完成了从菜狗到天才的蜕变,心性未变,可确实是沉着了不少。迷茫和紧张换成了坚毅之色,筛糠的双腿也变得沉稳了许多。柳丝绦坐在神拳门的旗杆最上头,这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引得众男子不断抬头观望。修长的双腿极具爆发力,线形的肌肉被紧身衣凸显得十分诱人,垂涎于此的人数不胜数,只是没有一个敢去触她的霉头。
周晓峰空着手,对方是百草宗的领头弟子,上台前灌下了一瓶药水不知为何物。百草宗对这名弟子十分看重,只是这个偏重医药毒攻的宗门想要在这种低层次的战斗中获胜,实在太难了。药,是弟子们自行配制炼造的,师长不许有半分干涉,这名弟子意气风发地走上台,看着面前一身谨慎装束的周晓峰:“请赐教。”
深吸一口气,气府灵气源源流转,充斥着全身经脉,周晓峰除了开山拳不会任何拳法,便摆好架势静静等着对方。百草宗的弟子拿上来一根木棍。棍法相较于刀剑更加简洁,作为新生来参赛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很多宗门来参加年试都让弟子们先学棍法,为的就是夺个头彩。
国院每年招生有两次,一次是各个宗门的招考,宗门的新弟子在春季应考,进入国院,普通人想要参加招考需要重重审核,过程繁琐不说,成功率也是低得可怜。还有一次便是每年秋季的后门招生,从后门进来的都是国院的直属教员行走世间碰到的中意弟子。台上百草宗的这位弟子,便是春季进国院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都处于紧张的修炼之中,白天练棍法,夜间学制药,一年的成果便要在今日展现,他很难做到不紧张。
对他来说,缓解紧张的方法简单得很,就是尽快开始。裁判的话音刚落,木棍便携着呼啸声甩向周晓峰,周晓峰蓄出灵气于掌前,迎着木棍抓了上去。
咔嚓一声,在台下众人的惊呼声中,木棍被周晓峰一把攥住,之后弯成一个极具美感的弧度,断开了。周晓峰看着对方微怔的面容,没有任何犹豫一拳砸在了他肚子上。这位百草宗的领头弟子如断线风筝飞向后飞去,重重摔在了擂台边缘。现场陷入了沉寂之中,无数双眼睛盯住了周晓峰的拳头。
“子傅!子傅!李子傅?”百草宗的教员呼喝着弟子的名字,看样子十分焦急,该是他的师父。裁判挥手制止了欲要上台救人的百草宗众弟子,只见名为李子傅的弟子一阵抽搐之后扶着肚子缓缓站起了身,黄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上渗出。“没事的师父,我还可以。”
周晓峰虽性情坚毅了许多,可还是不忍再揍这个在自己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弟子,回头望向坐在旗杆上的师父。柳丝绦摇了摇头,翻了他一个白眼,周晓峰叹了口气,走过去拎住了李子傅的胳膊。在李子傅的哭喊和台下观众的哄笑中,将李子傅丢下了台。
刘平和曾雨郎远远相视一笑,两人都知晓周晓峰的气府境界,自然不会太过惊讶,只是余下的宗门弟子们都不由得有些担忧。在一些大人物眼中,气府境界破境虽有坎坷,可论实力还只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但是比起眼前的这些弟子,甚至流云所有的年轻人中,气府境界就显得有那么些遥不可及了。
名叫李子傅的百草宗弟子情绪很糟糕,一言不发地走回同门的圈子里,迎来的目光除了关切,自然也有幸灾乐祸和冷嘲热讽。
周晓峰走下台,被同门簇拥回去了,欢声笑语围绕着他,使他不得不奋力去听裁判的话。
“下一场,白狼门顾晓琳,鲁宫宗廖康。在下场天通门郭梓笑,瑶光门刘平。”
曾雨郎在台下望了眼刘平,又看了眼郭梓笑,不禁发出阵坏笑。萧焕芝转着的铁笔咣啷啷掉在地上,急忙弯腰捡起,抹去头上冷汗:“还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郭梓笑和刘平却是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比赛。
白狼门的顾晓琳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长得虽娇小些,可身手却是干净得很。对手是鲁宫宗的第二个弟子,萧焕芝和桑旭各自叮嘱了几句就让他上台了。鲁宫宗精于机关暗器,擅长一些小巧阵法,和百草宗一样,以偏门取胜,在这个境界最是敌不过其他宗门,所以往年极少能有弟子脱颖而出,更不用提夺冠。萧焕芝夺了个头彩,宗门的长辈们早已喜出望外,奔走相告了。鲁宫宗年试只来了三名弟子,却是历年来参赛人数最多的一次。萧焕芝家学深厚,桑旭看样子也出自暗杀或是斥候世家,加上了这个也还不错的廖康,共三名弟子。
两人上台之后话不多说便斗在了一处,白狼门在江湖上的地位虽不高,却是无人敢惹,连八展旗都不会轻易惹到他们。一来因为白狼门人数众多,二来白狼门的掌门白林间最是得理不饶人,能不讲规矩便不讲规矩,动辄大打出手,不讲道义也不讲辈分。所以白狼门的人走到哪里都硬气得很。
顾晓琳在台下一直是怯生生地站着,哪想到上台之后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廖康空负了一身机关暗器,却是没有半点空闲掏出来。什么飞蝗石,龙须针,甚至还有一个小弩机,可怜廖康前些日子不眠不休地练准头,到了台上连掏都掏不出来。
廖康深知这样下去迟早被打倒,咬牙格住迎面而来的一拳,受了朝着腰间踢来的一腿,身子直挺挺砸向一旁,总算离开了顾晓琳三尺开外,急忙从袖子里甩出一颗飞蝗石,破空而去。顾晓琳本想一鼓作气打败对手,可对方虽说毫无还手之力,却还是守得滴水不漏,好不容易寻着破绽踢了一脚,还是人家故意卖的破绽,看着迎面而来的飞蝗石,怒从心中起,鼓起腮帮子一把接住了暗器,就要掷回去。可刚接到第一个暗器,便接二连三地有物件飞过来。什么飞镖飞刀袖里剑,铁钉铁蛋铁普提,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顾晓琳暗骂一声,灵气聚在双掌之上,砸向一个个暗器。廖康更是不敢放过这唯一的一个机会,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手中的暗器一个接一个掷向顾晓琳,两人攻守之势逆转。暗器再多,也有山穷水尽的时候,任凭廖康挑选多么刁钻,多么阴险的角度射过去,顾晓琳都能有惊无险地接下来,几个回合下来,廖康停下了动作,手中只剩下了一个飞刀。
看着步步紧逼的顾晓琳,廖康连连后退,不敢有丝毫停顿,就这样,顾晓琳把廖康逼到了擂台边缘。顾晓琳一声冷笑,疾步而上,一拳扫向廖康咽喉,廖康将手中仅有的一柄飞刀甩了出去,捻指又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根铁针,最后趁顾晓琳捉襟见肘之际解下发带,竟是从头发里取出一个铁盒子,正是萧焕芝做的“暴雨梨花针”。密密麻麻的铁针向着顾晓琳疾驰而去,顾晓琳听着风声便知不妙,一个翻身扑在台上,也吓得台下众人伏在了地面。
裁判一个箭步跑到擂台边缘,一伸手拦下了当先的几根,又在间不容发之际褪下上衣,裹下了一大批铁针,最后抬起腿,瞬间踢出几脚,周晓峰清清楚楚地看见,最后几根铁针插在了裁判的靴子之上。
台下掌声雷动,观众纷纷被裁判的这一手惊艳到了,萧焕芝一声冷笑:“既耍帅又救人,这波不亏啊。”
顾晓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对着廖康怒目而视,一双大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吓得廖康一身冷汗,急忙环台疾走,顾晓琳紧追不舍,一个箭步越向廖康,飞起一脚直踢廖康后脑。这一脚,势在必得,算准了廖康的一切后路,可以说,廖康的位置太过尴尬,不论怎么回身,不论怎么抵挡都是来不及了。
白狼门的小姑娘已经露出了笑容,,尽管这笑容在她略显稚嫩的脸上狰狞了些,可还是难以掩饰她的几分姿色。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确实很漂亮,就像林子里的幼狼,皮毛光亮,活泼喜人。
“铮铮铮”三声脆响从廖康身后响起,这个鲁宫宗的弟子从没想过回身逃走或是抵挡,这个对顾晓琳来说绝佳的攻击地点是廖康自己选择的,自然明白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可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件武器:机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