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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5.5 那么多年,时间都去哪了

在二姨家,我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小侄子,乐乐。

乐乐是我大姐的儿子,大姐是二姨的大女儿。她是一个性格豪爽,自由独立的东北女孩。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只身一人去了武汉读书。后来,辗转到了深圳工作,并且结婚生子。我一直佩服她的勇气和勇敢。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懵懂无知的少女。那时的我还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地上中学。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也从来还有外面的世界。

乐乐今年六岁了,此前我只是通过计算机成像技术看到过他的样子,看到过他画的画。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彼此错失着。我们是至亲的亲人,却这样熟悉的陌生着。

自从进了这个门,二姨就一直在厨房里忙碌,张罗着丰盛的饭菜,我都没怎么跟她说上话。姨夫也和二姨一起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给她打打下手。现在的这俩人,是真正意义上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他们即将走入各自人生中五十年金婚的殿堂。

看着他们忙碌,我说想要帮忙,却被果断拒绝了。他们说,我会越帮越忙。于是,我只好放弃。大姐和姐夫则被二姨安排负责陪我聊天。探亲,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是件麻烦事。我一个人的不请自来,打扰了一家人原本平静的生活。可就是亲情啊!

我们在客厅里闲话了半天,他们两口子像盘查地下党似的,对我问东问西,细枝末节,事无巨细地把我问了个底掉。像是工作顺不顺利、开不开心啊?有没有和同事闹矛盾啊?有没有被变态上司欺负啊?有没有对象啊?对方的条件怎么样啊?处了多久了?什么时候结婚啊?这类被世俗眼光普遍关心的问题决计不会被放过。而这看似俗不可耐的话题,也正是身为亲人最关心的事情。关乎你的人生幸福的大事小情,作为亲人,他们是真的关心,而不只是对你好奇,或者刺探一下你是不是没有自己过得好。

尤其是大姐,她恨不得把这些年没能说到的话统统一股脑全都跟我说完。刹那间,我的胸腔中有万千惆怅,深深地感慨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

乐乐被大姐叫出来跟我打过招呼后,就回自己的屋里做作业去了。期间,他也会时不时地扒开门缝,朝我们这里探头探脑。也许,是我们说话太大声,打扰到他学习了也说不定。我想,这大概就是最普通也最常见的串亲戚的情景吧?因为,我的亲人实在太少,我是真的没有感受过。

二姨做菜的手艺那是好得没话说,从我小时候起就是。也因此,那时候的我时常跟妈妈抱怨,说她的厨艺不好。我总是嫌她做菜不好吃。

过了半晌,大姐说要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跟着她一起出去,结果到了厨房,又被果断地推了出来了。同时,姨夫也被遣送了回来。二姨说厨房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深圳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如今他们的房产已经市值几百万了。当年,有多少人怀着青春的热血与激情,孤身闯进这座异军突起的城市?哪怕连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也没有,却还是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对它趋之若鹜!

看着二姨那么专注地在择菜洗菜,我不禁起了坏心思。

我悄悄地靠近她,然后冷不丁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不出所料,她被我吓了一大跳。菜上的水溅了她一身,也迸了我一脸。看着她嗔怒、要爆发不爆发的表情,我笑地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大姐看到这样的我们也开怀地笑出了声。见二姨作势要打我,我赶忙逃开。然后,我被迫再次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姨夫在看电视。我陪他看了一会,又寒暄了几句。然后,我看到了从卫生间里跑出来的乐乐。于是,我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路过书房的时候,我看到姐夫在电脑前面敲键盘,或许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吧?我没有打扰。

偷偷地进到乐乐的房间。

我见他正在玩iPad。毕竟他才六岁,还只是个孩子。孩子就是孩子,再怎么懂事,也还是个孩子!他终究还是贪玩的。

“乐乐不是在做作业吗?怎么在玩iPad呢?”我笑着问他。

“作业都做完了。”他说,奶声奶气的声音里依然透着未脱的稚气。

他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能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之前根本不认识我。所以,对我感到陌生。这就是小孩子对生疏之人天然真实的疏离。

“乐乐过来,到床上来,小姨陪你一起玩。”我拉着他一起坐到床边。

“嗯。”他很乖巧地应着。

“乐乐在玩什么呢?游戏吗?”我笑着问。

“跑跑。”他简短地答。

“跑跑?跑跑卡丁车?”我问。

“嗯。”他一边低头玩着,一边说。

“好玩吗?”我问他。

“好玩。不过没有魔兽世界好玩。”他被眼镜片覆盖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电子屏幕。

“你还玩过魔兽世界?”我疑问道。心想,这孩子才多大啊!

“嗯。我爸爸玩的时候,我看到了,也玩过一点。”他继续低头跑跑。

“让小姨来看看你的战绩!”我从他手中抢过他的iPad。

“……”他的小脸上尽是不满的表情,差点就要喊出来。

“呵呵!乐乐知不知道,iPad是谁做出来的?”我看着他笑了,然后问。

“知道,是乔布斯。”他肯定而自信地说,跟抢答似的。

“答对了!乐乐真聪明!”我夸赞道。

“乐乐觉得iPad好玩吗?”我问。

“好玩!”他说。

“那乐乐觉得做出iPad的乔布斯叔叔棒不棒啊?”

“非常棒!乔布斯叔叔是我的偶像!”

“乐乐觉得叔叔哪里棒?”

“嗯……他很有钱,是个大富翁!”乐乐如是说。

我想起乔布斯自己说过,他说在斯坦福演讲时,那些大学生对他的印象大多就是百万富翁。

“不对。乔布斯叔叔最棒的可不是有钱哦!”我看着他摇头。

“那是什么?”乐乐好奇地问。

“是勇气!”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勇气?勇气是什么?”乐乐瞪着疑惑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勇气就是坚持做自己想要做并且喜欢的事情,无论是不是会遇到困难。不为了名不为了利更不是为了钱。”我说。

“我好像不太明白。”他仰着脸看着我说。

“没关系,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的。总之,你记住,叔叔最棒的地方不是有钱。”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心想,这是一个小男子汉的肩膀啊!将来可是要保护很多人的。呵呵!

“嗯,记住了!”乐乐似懂非懂地点头。

“嗯。”我笑着摸摸他的滑滑的小脸。

这样的乐乐很好、很乖、很可爱,大姐把他教育得很好。我不是没有见过那些被父母和老人娇惯坏了的小孩子。他们骄纵任性,没有礼貌,缺少教养,德行败坏,自私自利,让人见之生厌。而且,这已经不是一两个孩子,甚至一两个家庭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里普遍性的道德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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