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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黎明

宿是一个孤儿,是镇长在山脚下捡回的他,一直照顾他,虽然前几年,为了减轻镇长的负担,在山脚下搭建了一个树屋居住,但还是会偶尔下山到镇长家看望。对他而言,镇长,小镇里的所有村民,都已经是他的亲人。尤其是镇长。现在镇里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这样残忍的屠杀,怎么能不愤怒!

一声怒吼,宿重新提起柴刀,冲向那一片被野兽铺盖的血色。

“叮铃。”一声清脆的铃铛声穿透了整片土地,声音持续回荡。正在冲向前去的宿顿时停了下来,对面的野兽们也似同时听到了声响,突然停顿下来,慌张的四处张望,向后退了几步。

一个紫衣少女从天而降,背对着宿,站在了宿与野兽之间。她一步步走向野兽群。当她走到带头的野兽面前,那只野兽也向前了几步,发出低沉的呻吟,似乎在和这个少女说着什么。

只见少女抬起手,准备轻抚那只野兽的额头。

“危险!”宿看着这一幕,正准备冲上前去。

少女侧身回头,右手示意宿不要向前。宿同时也从她的侧脸,看到了少女背后,野兽怒视着他的血红色的眼睛。

少女转回头,向前了一步,让自己更加贴近野兽:“幽狼。。。你们不该是这个结局。”

被称作幽狼的野兽摇了摇头,向着少女呻吟,似乎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声音中带着悲伤和苍凉,还有深深的怨恨。

“我知道,回去吧。已经够了。”少女低声的说,那感觉不是在要求什么,而是求得原谅。这场腥风血雨本就不该发生,太多的无辜都在这次的血洗中消逝。

野兽低吼一声,转身离去,其他的野兽跟随其后,不出一会,成群的野兽就重新埋没在森林之中。

宿虽然心里很多的疑问,但还是忍着没有问出口,对着面前唯一剩下的那道背影,缓缓道“多谢。”

刚想放松,猛然间想起了跑进花丛的那个身影。

“洛儿。。。”宿猛的转身就往花丛中走去,然而刚刚的厮杀,全身的力气已然用尽了,他是因为那个诺言,才撑到了现在,悬着的心一放松,再也没有支撑的力量,一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无力倒了下去。

第二天,日出的霞光渐渐明亮,想将小镇从黑夜的噩梦中掀开,然而照亮的不再是那片和平,是一片死寂,一片血海。

街道上满目疮痍,不少人已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没有起来的可能。依稀的几个人虽侥幸躲过一劫,却也已经家破人亡。沙哑的呼喊声,绝望的叫喊声瞬间充斥这一片大地。代表希望的光和毁灭的灰烬,就这样共存在这一片山村。

不知道是哪一个人,走到了小镇集市的一片空地上,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向着山头古泉的方向,深深的跪了下去,一下、一下的拜着。

其他的人像是忽然惊醒,想起了镇上年年述说的,那古老的传说,想起了千年前曾经帮助镇上起死回生的神话,纷纷跑到那个人的身边,双膝下跪,一起向着未知的那片天空,一下,一下,虔诚的跪拜。

那些曾经的质疑,就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不会再有比此刻更希望有天神的存在。

在不远处的树屋里,宿感觉沉睡了很长的时间,迷糊的睁开双眼,看见树屋门开着,门外那深紫色的身影渐渐清晰。

那抹深紫,也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背靠着门稳稳站着,目光向着村里的方向,脸上满是无奈和怜悯,这让宿更加不解,她身上的装扮,并非村里的人,她的出现和山上的袭击有没有关系?否则,为什么野兽都如此忌惮她?

似乎感觉到宿的目光,少女回头看着依然脸色苍白的那个身影。

“你醒了。”安琪儿轻轻的说着,走到宿的身边,就这么坐在他的身边。

“洛儿。。。”宿脑海中渐渐清醒,想起洛儿还躲在那通天的大树上,不知道一个晚上了,她有没有事。

“你口中的洛儿,不用去找她了。”

宿立刻警觉起来,果然自己猜的没错,这个人是为了洛儿来的!

“你究竟是谁?你把洛儿怎么样了!”

“如果我想害她,根本就不用我亲自动手,而且,我杀了她,也可以把你直接杀了得了,省的费力带你回来,还要听你狼心狗肺的在这乱吠。”

宿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疑惑的看着她,只见她面上没有过多的情感色彩,一时心里没底,分不清楚是敌是友。

看着宿戒备的眼神,少女叹了一口气:“和你解释不清楚,反正,你还是不要去找她的好。”说完回到门前,看着远方的那个几近荒凉的城镇,淡淡说道。

“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你知道她在哪?”宿没办法接受这一句轻描淡写的阻止,洛儿才六岁,野兽也只是暂时的离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已经不在城镇里了,以你的能力,找她是送死。”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你醒来也不问问镇里的情况,光我的身份就问了好几回了。“

“镇里。。。。。”宿才想起,自己光顾着洛儿了,镇长怎么样了,镇上还有多少人活着。

“说你没心,还真没肺。”少女看了一眼被堵的没话的宿,心里叹了口气,昨日一定是被刺激傻了。“镇上,存活的人不多了,但能活着,总是值得安慰的。”少女走到宿床前放置的一个木椅,坐下,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是安琪儿,就是你们传说里的天神后裔。”安琪儿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场浩劫本不该发生,却也是因为我没能及时阻止,夺去了太多无辜人的性命。死不复生,我已无力挽回,我是留下来,帮助修复城镇的。”

宿冷哼一声,”那么长时间以来,无论镇里遇到天灾还是人祸,都没出现过什么天神。“

从小便是孤儿的自己,更明白生存十分艰难,自己见证了城镇多少次的磨难,突然现在冒出一个天神?而且如果是有,就应该阻止灾难,天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为何还要眼睁睁的看着!

“我知道靠我说,你是不会相信的,也知道就算你相信,怨恨也会比疑问更多。你伤要是死不了,我就去镇里了,否则镇上的人磕破了头,这笔账你又要算在我头上,我可不收账。”

宿笑了一声,忍着身上的疼痛道:“那就请吧”,接着绅士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那跪地祈祷的愿望,可是几百个人命的重量。”他倒是要看看,一个城镇的荒芜,她打算怎么修复。

安琪儿看着宿的举动,已不想再解释什么,化解它,本就是自己的责任。她转身走向树的门口,摘下一片绿叶,放入手心,握紧后轻轻念起咒语,缓缓打开手掌,这片绿叶忽然之间被一个光环包在其中,漂浮起来,之后开始悬浮在安琪儿前方的空中,越发越亮。然后一缕缕的光带游荡在安琪儿的身边,安琪儿原先鲜紫色的衣服渐渐的变成了碧绿的颜色。等到光圈全部消失后,安琪儿已是一身碧绿色的装扮。她越身飞起,消失在那扇门前。

镇上,虔诚跪拜着的百姓们,已经坚持了好几个时辰了,尽管心中已快放弃希望,却依然不愿意离去,就算希望再渺茫,这神灵已经是他们最后救命的稻草。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安琪儿从天而降,镇定若然的站立在庙的屋檐上。刚站稳,所站周围损坏的檐角拂过一层淡淡的光芒,让损坏的部分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安琪儿心里十分清楚,要想让这些百姓们对自己信任,说再多都没有让他们自己见证更深入人心。

果然不出所料,百姓们议论了一会后,更加激动的继续跪拜着。

“请仙女救救我们吧。”伴随着哭喊,恳求的声音此起彼伏。

安琪儿心里无奈的笑了笑,是不是任何一个现在降临的神,都是他们忠于的对象?如果是恶魔要和他们签下契约,他们难道也会接受么。

偷偷的轻蔑的笑了笑,自己在这里,不就因为契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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