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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8

优胜劣汰,这不仅是那位超级大白痴达尔文的进化论中的一个基本观点,更是现世生存、竞争所依循恪守的自然法则。

自从昨天夜里见了那个器宇不凡的陌生男子,这四个字就一直在一鸣的头顶环绕,很明显,如果这真是一道摆在叶倩面前的双选题——在自己和陌生男子间抉择,恐怕叶倩会不假思索的选择那个人吧!一鸣有点透不过气,自己明明看不到希望,可事情为什么总会出现出人意料的转机,十一假期,即便自己能从家里逃出来又能怎样,晦气的伴随在他们俩身边,明目张胆的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是一个可笑的备胎吗?

尊严,长时间以来,一鸣第一次红着脸吹开了积压在这两个字上面的灰尘。作为一个男子汉的尊严!此刻的一鸣不能再闭着眼睛忽略它的存在了!因为它在痛在抖,在轻声细语的叨念着不平。

真希望什么都没发生,如果只是擦肩而过的两个路人该有多好!和叶倩擦肩,仅仅享受片刻惊鸿的美妙,不用固执于走进彼此的世界,更不用考虑什么矫情的怀念。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的路都开阔的很,世界大得很!可惜的是,现实,手指可触碰得到的现实却把道路拖得十分曲折,甚至世界也变小了,小到自己无论是睁眼合眼都离不开叶倩的笑貌音容。

讲台前数学老师很卖力的重复着一年前自己讲过的题目,奇怪是除了一鸣之外,其他同学好像全忘了,一个个正睁着迷惘的大眼睛紧随着老师的思路。就像在新的一天里接受新知。一鸣对大家的记忆力即感到不可思议!长此以往搞不好大家连叶倩是谁,林亮亮是谁都会忘记也说不定!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有好处,不用有命运重复的滋扰,因为每天都是新的。

我要把叶倩忘记!这是件苦差事!不仅仅需要依靠决心,首先应该把生活中能出现叶倩痕迹的一切东西毁掉,对了,书里不是还夹着她丢给自己的纸条吗!不在专心老师的授课,一鸣咕咚咚翻起了书桌,皱巴巴的纸条很快找到,就藏在了语文书里。

晚自习下课别走,等我!

叶倩

对不起!等不了了,再见!一鸣心里告别,将纸条撕得粉碎。还有什么会出现叶倩的痕迹呢!某本书里面吧?记得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好像还拿叶倩的名字练过笔!这真是一个糟透了的做法!一鸣矮了矮脖子,开始搜书,大扫荡一样,对每本书进行扫荡,只为了涤除一个叫做叶倩的名字。

直到着手开始做的时候,一鸣才恍然大悟,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仿佛是打开了一扇门,叶倩就像千千万万个幽灵一样——几乎每本书每隔多少页都会出现,一鸣抱头叫苦。

剪不断,理还乱,计划被搁置了,无意间自己却翻出了很长时间以前的日记本,抬眼望一望讲台前正敲着黑板,口水飞溅,专心授课解惑的老师,一鸣很放心的摊开了日记。

文字让往事浮现,沉浸在鲜活记忆里的一鸣也像把旧知当新识的同学们,怀着无与伦比的激情像看待新的日子一样重温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x月n日

今天,和叶倩对视了!虽然只有一瞬,可是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呢……

这真的是我写的吗?一鸣抹起头发,大睁着眼睛。真是见了鬼了,这真是我写的吗?一鸣摇头不止,于是赌气的往后翻了几页!

x月y日

……真是散发着飘飘仙气的女孩儿,叶倩无论坐在那儿,都会得到阳光的垂青……

汗~面红耳热,姑且再往后翻翻吧!一鸣心烦意乱的一口气翻了十几页。

z月x日

……叶倩打架是真的厉害!不愧为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诶~这种事?哦哦!那时候是叶倩为了自己班女同学出头,一个人打哭了四个三班的女孩子的事!

m月h日

叶倩喝咖啡的时候,注意到我在看她了!好慌……

一鸣有点抓狂!盛怒之下将这本厚重的日记狠狠地合上。

这真的是我的日记本吗?真是恐怖!两年以来难道我就像个痴汉一样傻乎乎紧盯着叶倩不放,一路不声不响的走过来的吗?一鸣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可日记就千真万确的摆在这里,默不作声,不予置评。

一鸣和日记彻底决裂了,不顾它的忠实可靠,装作不认识一样一口气把本子丢进了书桌里。这不是我!不可能的!一鸣企图对自己行骗!可是一般不起作用,只会让自己沉浸在走投无路的疲劳感当中。

什么嘛?叶倩!叶倩!阳光!打架!偷偷的看!对视!面颊滚烫的一鸣为自己的没用感到羞耻!可是转念一想,‘对视’这个词忽然像一轮升起在自己心灵荒野的太阳。

一鸣与日记本重归于好了!宝贝一样将它从书桌里取出,悉数起日记中自己和叶倩有过对视的日子,并像唱票一样在稿纸上画正。至于这么做的目的,一鸣自己也不甚明了,大概是寻找一线希望吧!一线隐隐约约的可能性,即冀望在颓圮的精神世界里寻觅渺茫的生机——认同感。这个时候‘认同’似乎可以抚慰自尊的损伤,一鸣对它的需要像鱼儿渴望水一样。

这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既要照顾到老师的目光,又要一页一页细细翻找。于是马马虎虎两堂课的时间,一鸣终于完成了委派给自己的任务——画出了一个正字零两画。

据不完全统计,过去两年里,我们对视了七次,而且都是在课上。一鸣对结果很满意,毕竟这好像可以说明叶倩并不十分讨厌自己。一鸣抱着双臂若有所思,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叶倩在远处的呼唤,“陆一鸣!陆一鸣……”

“陆一鸣你是不是聋!我叫你回答问题呢!”,“啪~”直到黑板擦摔到自己的桌角,一鸣才晓得这几声呼唤是由讲桌后面鼻子都气歪了的英语老师发出的。

“诶……”一鸣懵懵懂懂的站了起来,呆若木鸡。

“这都什么时候了!中考了!还在那梦游呢?想什么呢你?”

叶倩呗!伏在桌子上的李泽连脑筋都不用转,就在心里轻而易举的给出了正确的答案。“唉!为何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叶倩爱得深沉。情痴啊!痴情!笑我情痴自飘零!”在纸上信笔乱画的李泽连连感慨道。

“你这个状态可不行啊!一鸣,你不该是这样的!”

虽然一鸣努力迫使自己理解老师的语重心长,可反感还是像无法遏制的小草在心底疯长。时间快一点吧!一边这样想着,一鸣又对这种念头的萌生感到惊异。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变了,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对老师唯命是从的一鸣了!抵制的情绪在悄无声息间已经占据了心灵的高地。毫无疑问,造成这些变化的正是叶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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