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点,苏筱的手机就被萧横轰炸,先是短信,再是电话。虽是个陌生的号码,可苏筱连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是萧狐狸。
“狐狸,什么事?”苏筱始终保持自己的好脾气,哪怕是假装。
“小尼姑,我想吃饭了,想着你应该也饿了,我们一起吃饭吧。”萧横完全无视苏筱的不耐烦,说得相当理所当然。
“不了,我跟室友一起吃。饭卡你吃完再还我吧。”苏筱想起已经和沈悠悠约好了,拒绝更加有了底气。
“室友?是吗?那我也一起,带上我吧。”萧横丝毫不介意。
“你想干嘛?”苏筱却怀疑起萧横的动机。
“我能干嘛,想什么呢?我怎么觉得在你眼中我就一坏人呢?”萧横瞬间委屈。
“你不会祸害我室友吧?”苏筱质疑。
“谁祸害谁还不一定呢,小尼姑,那就你吧。快点啊,本少爷在食堂等着呢。”萧横嘴角嚼着笑,电话瞬间掐断。
“喂?喂?”居然挂电话。。苏筱皱眉。
放下手机,苏筱想想,自己一个人总能对付萧横,如果他跟室友胡说八道的话,那自己真的应付不了了。于是跟沈悠悠说了下自己有点事,先去吃饭了。沈悠悠应了声好,没什么意见。
苏筱一走进食堂,就看见萧横那狐狸,不对,还有此时以萧横为中心的那几桌女生,苏筱忍不住嘀咕,狐狸真是到哪都不安分,用老哥的话来说就是“宇宙无敌放电机”。这个时候要是过去,免不了要受众多女生眼光的攻伐。想到这儿,苏筱的双脚就迈得艰难,内心一阵鄙视自己没出息,狐狸知道肯定得意死了。
“苏筱,这边。”萧横不知道女生这么纠结,一看见苏筱立马热情地打起招呼。
这下,苏筱立马觉得自己身上像挂满了眼睛,每一双都是摆脱不开的异样注视,看向那边,果不其然,那些女生都抬起头在看着自己,而萧横更是笑得像个晴天下满足晒着太阳的猫。苏筱带着极大怨念看着萧横,狐狸,一定是故意的。
“哎,小尼姑,刚发什么呆呢?那,我点了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鱼。快吃吧。”萧横瞬间转移话题。两手撑在桌上,打量着苏筱,想着,吃货还不好打发呀,小尼姑还不感动得哗哗的。
苏筱一坐下,看着已经买好的清蒸鲈鱼,木耳马蹄,酸辣土豆丝,都是自己爱吃的,立马忘了刚才的事。这点,苏筱跟周静出奇的一致。
“嗯。你要不要再点些啊,这里好像都是我爱吃的。”苏筱有点气短,想着自己是不是对狐狸有点过了。毕竟萧横大老远从T大过来,不论什么目的,自己作为老同学总应该带他四处玩玩的。这样一想,苏筱态度就缓和了。
萧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难得露出一次正经表情,“先吃吧,吃完我有事跟你说。”
苏筱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是知道萧横要说什么,而且那么肯定。苏筱不是笨蛋,萧横喜欢自己,她是知道的。可能因为要说开,自己一下子反而淡定下来,不再在意旁边女生的眼光洗礼,也再没有跟萧横抬杠,一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安安静静。
吃完饭,萧横带着苏筱来到操场看台高处坐下,延续着刚才吃饭的安静,两人并肩坐着,第一次那么和谐。
过了很久,久到苏筱以为自己想多了猜错了,久到苏筱以为萧横是不是睡着了,才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苏筱。”声音很轻,一不小心就会被吹碎落在风里,一阵恍惚就会听不见了。
“嗯?”苏筱回头看男生。
此时的男生眼睛望着远方,很认真的模样,“你听好,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样的故事,这些我以前不在乎,那以后多久,都不会在乎。”
未等苏筱回应,男生将视线对着这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女生,嘴角不知觉地温柔微笑,“小尼姑,我喜欢你,是真的。”
这算告白了吧?苏筱很想学萧横嬉皮笑脸地敷衍掉,可面对男生少有的认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负责任,何必敷衍着给别人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呢。心里叹息,是啊,比起所谓的委婉善意,明确的坦白更好,让别人死心,才能让别人幸福,自己是不是应该勇敢点。
“萧横”,想到这,苏筱果断开口,“我。。。我知道周静肯定跟你说了些什么。就像我跟她说的,每一个人都有个天使守护,我的那个人不是你。。对不起。我知道你想呆在我身边,陪着我,等着我,可是。。。不可能的,我很倔,我想你知道,我的那个人。。只能是他。”这样的拒绝够了吧。苏筱在当时是不怎么相信男女之间有什么纯友谊,在她看来大都不是差一点缘分,要不就是有一个人痴心未遂,选择守护。苏筱这么多年一直保持与男生之间的距离也就是因为,不想有所亏欠。没有亏欠,才不要刻意维系。带着一个过往的瓶子,让自己的心自己的世界只有那个人。算是自私吧。
“这些我都知道,这次来我没想过改变什么,也没想过抹去他的印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傻,你自己都傻着,何必管我的傻呢?让我们都傻着吧。”萧横笑着看向女生,他完全知道苏筱要说什么,早在他要说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他也只是想单纯要说出自己的心情,即使不被回应。他想一下子撕开,总比压在时光逝去的黑洞里好。喜欢一个人的心,在自己年少时,为什么要让它成为一个秘密呢。
“你。。。。”苏筱一下子被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她承认有感动。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总防着狐狸,是因为自己害怕拒绝不了狐狸,他总有那么多合理的理由来接近,苏筱,一颗不够坚定的心怎么可能经得起时光那么久的等待。
“苏筱,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填报T大?你知道的吧。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男生缓缓开口。
“我说。。。这些事由不得我,我爸妈会让我留在T城。是不是?”苏筱很意外萧横提起这事,一下子触及自己心底另一个秘密,那么这么久的压抑,对爸妈的欺骗,眼角瞬间有点潮湿,不想在萧横面前落泪立即抬起头看向天空。
“是,苏筱,你骗了我啊。”男生回头看着女生,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有温柔,以及少不了的疑惑。他怎么也想不通以苏筱的个性,怎么会骗自己?
“我不仅骗了你,我还骗了我爸妈。”苏筱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落了下来,越落越多,手背忽得湿了一片。
萧横完全没想到女生会哭,第一次面对苏筱的眼泪,平时再能说会道的他却也手足失措起来。只能一句句安慰着“别哭了,都过去了。”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以为的原来不是事实。
“我改了志愿,在回校确认的时候,我偷偷改了,只因为我突然想到他。。应该会来S城。”苏筱俯下身痛哭了起来。伴着落下的眼泪,还有压在心底不想想起的事,自己的爸妈知道自己被S大录取时很奇怪,自己的女儿却第一次骗了他们,说自己可能填错代码了。那么多久的压力内疚一瞬间涌来,女生再也扛不住了。
“我知道了,我没怪你,所有人都没怪你,你。。也别再责怪自己了。”男生左手慢慢放下,落在女生的背上,轻轻地拍打安慰着。这个时候自己除了做这些,还能做什么呢。那段时间苏筱背负的压力他不知道,他在埋怨着苏筱的时候,而女生也正承受着家人的责难。而她自己呢,每一分钟说不定都在对自己爸妈忏悔。这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和未来相关。T大始终是好于S大的,何况还在自己家人身边呢?
你没有骗我,可是,真相,更伤人呢。那个陆逸,真的这么好?让你这么奋不顾身地为他?我越不想面对的事,越怕的事,却越是在我面前彻底地摊开,可我却无法顾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