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黎朗声一笑,道:“我这邪招怎么样?想不想学?我教你!”。
那声音竟似少了些嘲弄。
然而张来生未曾注意,只继续咒骂道:“你这老狐狸会有这么好心!”。
“呵呵,臭小子,起来吧”,说着,张之黎伸出右手。
张来生将信将疑,试探的抬起左手。
只一瞬,张来生已重新立在张之黎对面。
“走吧,去后园!”,张之黎说走便走。
少顷,二人至园中。
后园久无人烟,只有星点的破壁残垣,依稀可见曾经的端貌。
残壁之间,两块扁圆花岗石立地醒目。
张来生只一眼便瞧见,心忖:“站那上面练?”。
三步变作两步,张之黎“噔”的一声,果就跳向其中一块花岗。稍一站定,抬手对张来生说道:“上来!”。
张来生此时心里的疑虑已散去大半,反是想学功夫的心,渐渐生起。
刚闻张之黎的唤声,便立时上了去。
那花岗远看时,既沉又稳,但一上来,张来生便觉出不同,圆石四周竟好似在上下浮动。
这般忽上忽下,张来生心底着实一惊,不禁叹道:“好家伙!”。
“你我便这般对阵,敢吗小子?”,张之黎笑道。
张来生心道:“我半点功夫也没有,平白让我对阵,分明就是想戏弄我,还说叫我功夫,果真是没安好心!”。
心虽这般想,但嘴上却不敢直言而出,若是出了,倒是显得自己怂包。
“可不能让这老狐狸看扁”,张来生心里道完,嘴上便说:“放马过来!”。
说完,还自顾的勾了勾手指。
那两个花岗巨石相距二尺,四下浮动,人只一动,便矮下身来。若是二人皆下浮,那脸就大有贴上的架势。
张之黎弓步架好,双脚一前一后踩住边沿,稳自如钟。
“小子,传你一路拳法,看拳!”,张之黎拳快声慢,四字尚还在口中,那拳却已到了张来生面门。
张来生双脚颤栗,刚学得九叔的站法稳住,就见那拳头就打了过来。张来生只得伸出左臂横档,身体一动,重心便偏了,圆石四沿登时晃动起来。
这时,张之黎右手拳变为掌,掌再变刀,一路朝张来生横切过去。
一记掌刀切至,张来生已是躲闪不及。身体方才没了重心,下盘正自乱着,双手亦无章法的乱舞起来。
这一乱舞,张之黎的右臂未挡到,身体反倒更加不稳。上下晃动起来,这一浮一潜,倒是把那掌刀躲了去。
张来生顿时有了信心,兴奋道:“再来!”。
闻声,张之黎大笑,便道:“小心了!”。
“这是冲掌!”,张之黎左脚外旋回踢,力达脚尖,却是虚招,掌刀竖至,变为正掌,直扑至张来生胸口。
张来生胸口挨了一掌,却不甚疼痛,想是九叔留了劲。
“肘打!”,张之黎右掌弯回,提肘再击,再中张来生胸口。
“好快!”,张来生心道,却是不痛不痒,嘴道:“再来!”。
“这叫冲拳!”,左脚立住,变成歇步,左手再提,挥拳直至张来生腰间。
张来生欲向后闪身,那花岗石却是向前沉下,只这一下,便又挨了一拳。
“这招叫穿掌!”,张之黎突地右膝上提,挡住张来生前倾的身子,左拳收回,变掌而出,五指半弯,击在张来生右肩胛骨,这一击使了三成气力。
这一掌击中,张来生只觉右臂软软绵绵,顿时失了气力。
“这是横拳!”,张之黎右膝猛地落地,马步变仆步,左手半收,变拳回拉,击中张来生右腰,这力道,张之黎用了五成。
“挑掌!”,张之黎左脚上前,换成虚步,右掌直出倒置,沿张来生小腹,直抚到胸口,这一手力道,端是七成。
张来生只觉上半身全然麻木,动弹不得。能动之处只剩下身,防守之法再做不得半点。
接着,就听张之黎再喝:“最后一招,记好了,回魂踢!”。
言未毕,张之黎右掌忽地抓住张来生领口,左腿后伸,猛地回转踢向张来生左小腿。
这拳法的收势竟是腿上功夫,当真是流氓至极。
最后一招使出,力道用满,张来生的身上再无丁点力气,“扑通”一声,倒在花岗石上,喘息不止,口中怒骂:“哎呦,老狐狸,你想要我的命啊!”。
他这脸上,却是再无半点笑颜。
张之黎收拳回脚,再立石上,仍稳如泰山。
张来生一旁自嚎自嚷,张之黎亦自顾自地道:“这套拳法名曰立地,是我当年闯江湖时候,学来的野拳法,算不得名家,但自保却是足够”。
“是你偷学人家的吧!”,张来生缓了缓坐起,说道。
“臭小子,看来还是不痛啊!”,张之黎见他仍嘴硬,笑骂道。
张来生眼一瞥,“哼”了声不答话。
“你小子自小便聪慧,想来给你演练这一遍,你便是熟烂于心,今后你定要常常习练,总是有些用处的”,张之黎不恼,仍苦口婆心道。
“你这三脚猫的拳法虽是不济,但我看在你这么恳求我的份上,我以后稍微学一学,就是了!”,张来生双手抱于胸间,说道。
他嘴上这般说,心里却佩服的紧。
张之黎知他口是心非,却是怪笑道:“呵呵,我这拳法确是一般,但我有一手下药的功夫,还算不错,你想不想学啊!”。
“你……”,张来生见他又提那事,顿时气结:“我,我,我……学……个屁”。
“屁倒是常有,你若不嫌,我也一并传你了!哈哈哈”,张之黎大笑。
张来生知他这九叔,向来不饶嘴,最喜捉弄人,同他争吵,定是占不得便宜,只得暂且住嘴。
此时,张来生身上恢复了些许气力,挣扎地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就道:“屁的话,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小爷不要了!”。
嘴上占些便宜,腿下飞也似的逃开,生怕再被捉弄。
张之黎一怔,无奈的摇了摇头。
望他跑远,张之黎仍复无奈模样,似是自语,却又出声道:“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