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次郎猝不及防,张来生一口唾沫,对着眼睛,糊了个正着。
南次郎眉头皱下,终于没了笑容。
抬手擦掉唾液,他骂了句:“八嘎!”,一下揪起张来生领口。
“啪!啪!啪!”,便扇了张来生三个耳光。
南次郎用力极大,耳光刚一扇完,张来生的脸上立时起了掌印。
张来生鼻息粗喘,紧咬牙关,未出一声。
玉灵见状,心底极痛,叫了声“生哥哥!”,闭眼不敢再望。
毛三修亦是怒地跳脚,直接怒骂出声:“小鬼子!你姥姥地!要打你就打我!”。
声音撕裂沙哑,喊破了喉咙。
南次郎听见一笑,道了句:“打你?好啊!”,就走到毛三修跟前,一边一下,扇了两巴掌。
毛三修吃痛,吐出一口血,就道:“你就这点能耐吗!再来啊!老子要是皱下眉头,就是你祖宗!”。
张来生心知毛三修为自己解围,很是不忍,忙也喊道:“你打我啊……我没事……打我……打我啊!”。
玉灵一瞧也喊起同样的话来。
却听毛三修又道:“老子不疼!你们跟我争什么!”。
“老子也没事!用不着你替我挨打……”。
三人大喊大叫,场面一时间,噪杂不已。
半刻,南次郎突地喝了一声道:“真是感人啊!”,说完鼓起掌来。
掌毕,南次郎又道:“不用争了,你们都会给我贡献力量的!呵呵……”。
说完这一句,南次郎转头望向门口,说了声:“进来吧!”,便又坐到木椅上。
张来生三人听罢,皆向门口望去。
就见门口处,走进来一日本兵模样的人。
那人手中提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走到南次郎身边,低头行了一礼。
南次郎点点头,朝那日本兵耳朵低语一番,便见那日本兵连声称是。
等南次郎说完,那日本兵便提着箱子,走到张来生跟前,将箱子放在地上。
当着张来生三人的面,将那箱子打开。
张来生上眼去瞧,就见那箱子里尽是注射器、试管等一类物品。
那日本兵在箱子最上一层,取了根注射器,便将那层翻面,露出夹层。
夹层里则是一些液体药物,张来生看去,只知那是些西方药物,却不知有何用途。
那日本兵从液袋中,抽满一根注射器,放在一旁,又依次再抽满两管。
抽完三袋后,那日本兵侧头看向南次郎,就见那南次郎又是微笑,颇满意的点点头,说了一些日语。
南次郎说完,那日本兵“嗨”了声,就起身朝张来生走去。
张来生大概猜得南次郎意图,却无法反抗,只怒目注视着那日本兵。
那日本兵却是瞧也不瞧,径直拿着注满液体的注射器,刺进张来生右臂。
张来生“啊——”的痛叫出声,然后,便跟着玉灵一声惊呼。
张来生挣扎着还欲反抗,右臂却渐渐地没了知觉,接着,身体的感觉也消失掉,最后,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竟直接昏了过去。
“张来生!老张!……”,毛三修眼睁睁的望见一切,却是无能为力。
那日本兵将用过的注射器丢在地上,又弯腰取了根空的,再次扎进张来生小臂,抽了半管血,放在箱中封存起来。
然后,那日本兵照例又对毛三修与玉灵做了相同之事。
三人皆昏了过去。
渐渐地,三人的脸色变得惨白,气息微弱,似是全无生气,如同灵魂被剥离而出。
南次郎嘴角上扬,心满意足的望着三人,神情显得极其兴奋。
又注视了半晌,才姗姗离去。
牢房又重回黑暗。
漆黑,寂静,笼罩着整间牢房,到得后来,竟连微弱的喘息声也听不到了。
时间仍在流逝。
期间,张来生有几次,似是恢复了意识,却又顷刻变的混浊。
惊醒又睡去,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南次郎再没来过一次,似是忘了他们一般。
一天、两天……
直到某日,牢门被人打开。
张来生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声音有几分熟悉,但却没力气去仔细辨认。
他感觉手上、脚上的锁链好像被人打开了,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张来生又一次梦见父母亲人……。
梦中的场景不断变换,他又梦到,南次郎露出狰狞的笑,拿着尖刀向他刺来,刺到他心脏的时候,场景又变了。
这次是灵儿拿着刀,杀了他……
他在梦里死了无数次,变幻的场景愈来愈恐怖,他感觉到胸口在痛。
痛的张来生放声大叫,但似乎无论他如何吼叫,喉咙都发不出声音。
他再一次感到疲倦,再一次没了意识。
等到他真切地感受到饥饿和疼痛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口中划过一股细流,润进他的喉咙,他贪婪地吮吸着流进口中的液体。
良久,张来生感觉身体似乎有了力气,他试探似地睁了睁眼。
刚眯出一条缝,便感到一阵强光,那光也照向他的身体,他感觉身体暖洋洋地。
这时,他再一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醒了!醒了……张来生醒了!”
张来生只觉得那声音格外亲切,不禁痴痴地笑了起来,他尝试着再次努力睁开眼。
便见到眼前的人,是一女子。
张来生一见到那女子面容,突然觉得心中,涌进一股虚幻的感觉,好像仍在梦中,他不禁喃喃道:“苗苗……我终于梦到你了……”。
“傻瓜!就是我啊!”,苗苗笑了声,尤似哽咽道。
张来生一听,费力的眨眨眼,便清醒过来。
这次,阳光终于真切地扑面而来,映着那柔和的光,张来生朦胧地望向眼前佳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苗苗见状,浅笑一声,亦安静地望着张来生。
张来生端详着眼前之人,看地仔细。
就见苗苗柳眉如烟,眸含秋水,樱桃小口中,齿如编贝。这般含笑对望,张来生只觉得她尤似天仙。
再左右一瞧,他便注意到那淡绿色连衣长裙,此时衬上苗苗的月貌花容,简直与那莲花仙子别无二致。
望地久了,张来生竟不住地害起羞来,忙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