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南玄老祖在,它们只能退去了,这一走也许再也回不来,五大老祖的威严没人能够阴奉阳违,这类强者一念之间就可以杀到,甚至可以隔空袭杀。
鳄祖虽有不甘,但最后发现除了退走并不能做什么,它也只得对下方怒吼了一声。
无数兽族全身一震,被鳄祖威严所摄,虽杀的很欢,但也不得不退走,有些元兽舔了舔血色的嘴唇,流连忘换的向后退去。
兽族来得快,退得也快,浩浩荡荡的队伍眨眼就消失在禁忌之林内。
元文他们十人微微一叹,随后想感谢老者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身影,就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没有一丝气息留下,这让他们一阵惊讶的同时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老者只怕青州已经沦陷了,同时着一丝庆幸。
少了兽族,人族修士的压力顿时大减,他们纷纷杀向兽魂山方向的冥族,那里还有许多人类修士在抵抗,血战还在继续,只不过这次冥族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威势了。
冥帝、四大战将都被灭,让他们的气势跌落到最低谷,百万冥族大军死伤近三分之一,人类修士虽然也有死伤,不过要少许多。
到现在为止冥族生灵都没有退走的打算,因为他们没有退路可去,在冥界没有败退的将士,只有战神而归的族人,也可以说是已经被遗落在了这个世界,被舍弃了,所以他们在血拼,唯有战死,那才是最后的归属。
一些人类修士化作冥奴也将屠刀纷纷举向了自己人,这一战从冥族入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都还没有结束,也有一些冥族生灵不敌逃窜进了兽魂山,不过青州已经没有了多少异族的生灵,同样青州的人类剩下的也不多了。
血雨已经逐渐平息下来,似功成身退般,为青州披上了艳丽的红装,大大小小的山峰早已找不出过去的模样,无数小镇、村庄也轮为历史。
而这片大好河山现在却只剩下破碎,曾经的繁荣再也不见了踪影,除了祖城,这里如同过去的战场般,寸草不生,道纹在磨灭一切,剩下的也只有些残肢碎片,还有一些没有熄灭的道火。
高空中,看着这些现象,十大家族的族长唯有发出一声叹息,在远处还有修士在追杀这冥族的生灵。
“结束了吗?”
一个老者叹了一口气,劫难到尾声,却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喜悦之感,眼前的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做梦一般。
曾经的青州有着数万万人族生活在这里,这些人族都尚武,从小就将身体练得强健无比,不过能成为真正的修士也只有数十万的人,大部分到老也只能轮为凡人的境界,百年光阴一代接着一代,但人口并没有减少,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感受青州的繁荣和安定。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在了,青州只剩下祖城留下来的百姓和十来万的修士。
十个身影化作流光向祖城方向飞去。
祖城的大街从建以来都没有如此凄凉过,整个大街上已经没有人影,一些家族子弟不是淹没在血战之中,就是逃了出去,也唯有抱着死志的平常百姓还在,他们也已经将自己藏了起来,却不知道这劫难来临时这一切也只是徒劳而已。
一些孩童的哭声偶尔响彻某些角落,冲淡了此处的凄凉。
大街上一个身影缓缓沿路而来,白色的衣着上挂着淡淡的污渍,有鲜红和绿色、黑色等交替的色彩,这是敌人的鲜血,也有他自己的,全身的气息有着凌乱,急促的呼吸声传来,上下跟着起伏。
元天此刻凌乱的发丝上有着淡淡的汗珠,他追杀了一批冥族后返回了祖城,感受到这里的萧条之境,让他一阵皱眉,偶尔传出来的孩童哭声也没能打散他微皱的眉头。
走到这街上,曾经的点点滴滴在他心头拂过。有要说他血光之灾的老头的身影;也有要卖他虚假功法那老者的轮廓;还有一些街头变卖的寻常百姓吆喝的身影。
这一些好似就在昨天,此刻都一一浮现在他的心里。
“这里面还能有多少人活着?”
他心中微叹,向前方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角落,他没有刻意去寻找,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个声音牵引着他走来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就算能看到,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一个老头曲卷在那里,微闭着双眼,白发在轻微起伏。
元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记得三年前同样是在这里碰到这个老头,对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此刻却悄然浮在心里。
老头还是同样的穿着,一点都没有变,只不过其身上多了厚厚的尘土,白色的胡须在轻轻微摆动,怪味中传来丝丝的酒香。
“难道这几年他都没有动过!”
元天心中微惊,老者身上的尘土好似这些年一点点沉淀下来的,也只有长期不挪动才能累积下这么厚的尘土,远远看着就如同死人一般。
老者眉头微颤缓缓睁开,藏着衣袖中的酒壶被他举起,张嘴就罐了一口,露出满嘴的大黄牙,传出重重的酒气。
元天的到来老者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自顾自的舔了舔嘴,活动了下躯骨,顿时传来骨节的响动声,身上的尘土也跟着落了下来,将此地都染的遍地尘飞。
元天靠前,蹲了下来。
老者才道:“年轻人,你来了,三年已到了么。”
老者这才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早已没有了过去的繁荣,他没有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对这些似乎默不关心。
老者表现的这么淡定让元天心中疑惑更大了,他问道:“你这么多年,你就在这里睡过去了。”
这如果发生在他身上绝对不敢想象,一睡就是几年,如果是修炼就不足为奇,只不过这老头确确实实是在睡觉,这绝不是给元天的错觉。
老者顿时调高音道:“没瞧见老头我刚醒吗?说起来还是你打扰我了。”
他一双眼中散发着明亮的色彩,说是一个老者,却与眼睛格格不入,这本就是年轻人的双眼,现在却出现在了这个老者身上,显得非常滑稽和矛盾,不过明亮中有着沧桑之色与其外表还算符合。
元天心中一阵苦笑,说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自然而然的走到这里,也只有发现这老者了,他才忆其三年前的事情。
随后老者又叹了口气,道:“青州之难也是时候过去了,只是苦了人族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哀伤,是对人族遭此劫的哀悼,也可以说是同情,这还是元天第一次发现老者眼中的情绪。
元天眼中也是黯然一片,道:“劫难来了,摧毁了这里的一切,现在又走了,却留下了满目疮痍,我们又能怎样呢?”
他闪过一丝无奈,在大势面前他同样是心力交瘁,曾经熟悉的地方不在了,剩下的唯有陌生,鲜血将这里的一切侵染个遍,红装无时不刻刺激着他的双眼,远方隐隐还有着心悸的道力没有消失殆尽。
这一切他只能在心中叹息。
老者似乎能看透元天心中的想法,说了莫名其妙的话:“是时候了。”
元天心中一动,脑海中闪过老者当年的话,他问道:“老人家,你似乎有话对我说,可我们根本没见过。”
老者若有深意道:“未来我们会见面的,只不过我提前罢了,说起来倒还是我来早了。”
“未来?”
元天顿时一皱,这似乎超过他心中的横沟。
老者“呵呵”笑道:“未来,那就是希望的开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元天再三询问,老者却告诉他现在知道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还将自己立在危难之中,最后他也一阵无奈,只得放弃追问。
随后老者又叹道:“还是一样的完美啊!十二岁的归元境,这一切居然都是这样的重叠。”
边说老者边扫视元天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一度让元天全身都起着鸡皮疙瘩,怀疑他有着特殊的嗜好。
这让老者顿时一阵无语,元天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显然对方心中的想法他也是清楚的很,最后还是元天尴尬的笑了笑,他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老者看着他道:“归元境只是修士的开始,这条路是漫长的,境界越到高处才发现越艰难,等到心有所悟之时,却发现生命已然到了尽头。”
修士虽有比凡人更长的寿命,不过也是有尽头的,唯有不断突破才能让自己活得更久远。
元天一阵沉默后,道:“这世上真的没有永恒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了出来,第一次是向老族长古龙复解惑的,那是君无泪送鼎的时候,他心中有所感触的问出来,这次他想听听另一人的解答。
“有或者没有。”
这是老者凝了半响,才说出的五个字,语气并不很肯定,或者说他自己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