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易然话还没说出口,身旁萧君墨却抢了语权,白衣飘起,似是故人归,又荒无。“雪中一人立,浅雪不自哀。”他好听的磁性声音响起,竟凭空作诗了一首。
“好诗!”浅雪听见动静方才回过头,竟听到了一首好诗罢。见来者是易然与萧君墨,吓得有些口吃:“王,王爷,奴婢打扰了王爷与宗亲王清修,奴婢知罪。”唱了半天无人响应,这时却有人来了,还在宗亲王面前出了丑相。
惨了吧?浅雪心中说道,本想着接着被骂,再被罚了便了,结果骂声没来,萧君墨却反而质问了:“你整日‘知错’,但说你错在哪罢。”她心一慌,就胡说了些:“打扰了王爷与宗亲王雅兴,是在不该。”
若不是今日,她以为摄政王就只知道打打杀杀,原来还有会作诗这一说。真是神奇,作诗之人应常练笔法,却从未见他在某处停留许久,又怎有时间练书法?
“墨,也罢。此情此景又有佳人相伴,又怎无趣了?”易然见来人露出了笑容,此情此景实在不该打扰。
听说今年梅花开得最好,浅雪本以为当下无人,便随手拿了件袍子,没想到竟配了这月色撩人。这首曲子是阿娘教的,缓慢的曲调如同天兰的生活,人们乐在其中。
只是阿娘父皇他们已身居天国,再无法听她唱歌了。阿娘死后,她几度回到天兰遗址,在废弃的宫墙下,她找到了阿娘的遗书:黎儿,若是你还活着,不要报仇,好好活着……她有些呆滞
易然看着她呆滞的模样有些失神,他伸出手悄悄地抚上她的脸,萧君墨都很惊讶,五哥这又是为了哪般?“你很美。”他笑着说,背光看他的脸不清楚,但也能听出柔情。
随后听见萧君墨大笑几声,拍了拍易然的肩膀,说:“若是喜欢,纳了妾便是。”五哥喜欢的东西,他自然双手奉上。
是,她很美,在月光下好生可怜,眼中带着妩媚,月眉戴目,一身白衣更衬得她身材纤细,腰更盈盈一握。
“别这样说,女人不过花瓶,看看也就罢了。更何况你五哥是要成大事的人,朝臣之女定是要娶。”易然说起这话来吊儿郎当,倒是不失花花公子的风度。
对,他说这话的时候很烂。但她要相信他不是吗?他这般说话,必是有他的计划,她要做的,便是乖乖配合他。
所以浅雪的表情很从容,但眼神很空洞。萧君墨也没有责骂她,便起了身,低声下气地说:“奴婢告退。”本想拍拍衣裳走人,奈何被萧君墨喊住。
“慢,既然五哥喜欢听你唱曲,本王许你唱便罢,”他让人抬上古琴,“早听五哥琴艺高超,今日想一饱耳福,不知五哥可否赏脸?”
轻快的琴声配上缓慢的小区,妙哉。
她的眼神很慌乱,但萧君墨丝毫不理会,是的,她想离开;但易然对她抱歉一笑,可是,他也很期待与她的合作。无奈权逼然诱,只好应下了。
小河淌水般的琴声,竟配上了这孤庭白雪。
“雪又顾城城满霜,天边孤城白银甲,似是故人归……”
这雪吹得朦胧,贴到脸上一阵又一阵的冰凉,不直觉夜已过半,一声清脆的笛声美上添工,笛声凄凉,院中三人绝非益友,但又像同时在感叹夜的凄凉。
府外几盏灯亮起,梦中的人们也听到了罢,摄政王府中传来哀鸣,似乎冷酷无情的摄政王也怜惜起人世的悲哀来。
美不足久,没一会儿便了了声响。因为易然觉得待在这一夜不好,他不早朝,自己还得早朝呢。
易然做了个嘴形:再见。
今夜萧君墨心情大好,他好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战场的日子痛苦又煎熬,就是没了父亲的束缚。浅雪简直困得要死,看着荆警惕地盯着她,她打了个哈欠,便走回下人屋内了。
荆肯定觉得她是个细作,好吧,他看除了主人以外的都想细作。
当浅雪经过萧君墨时,荆随身的剑已出了剑鞘,她转头做了个鬼脸,荆一直在瞪她。萧君墨可闻到了一阵清香,可是梅花的,但与院中的梅香不同,她的清新又淡雅,一阵晚风吹过便没了。他皱了皱眉头,荆见人走了收了剑。
“可是怀疑她是皇上的人?”萧君墨拍了拍身上的白雪,又似有似无的瞟向庭中的小阁。“是。”荆自是不敢隐瞒自己的内心,低下头便把自己心中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
“好。”萧君墨收了笛子,使着轻功便来到了清风阁,那叫一个快。那是!荆心里想着:主上当然是最厉害的!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连把守的侍卫都不曾发现。
萧君墨的武功可是在这一方势力中数一数二的。
“王爷,江元地多处蔓延洪灾。”侍卫从某一处出现在易然的视线里,低头把卷轴呈上给坐在大厅上喝着酒翘着脚的易然。他只会高仰着头,一副人后高高在上的模样。
易然似下定了决心,他握紧了拳头,很得意地说:“好,这次,定让“父皇”对我赞许有佳!”当了这么久的陪衬,“父皇”可没有仔细看看他这个“好儿子”呢!
他命人乔装潜入江元洪灾地区,制造祸乱,关于江元祸情上报之人不计其数。天顺有安十五年,因江元灾乱,饿死、冻死之人不计其数,大批灾民涌入岚兰城,扰民扰皇心。
次日早朝,灾情不断加重,有安皇听厌,翻案退朝。人心惶惶,各臣退朝后立即回府,待在马车上多一分钟,只怕身上值钱的衣物和干粮都要被扫荡一空,到时就要被沦为笑柄了。只有宗亲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冷眼的盯着位高权重的太子白彦!
白彦以救灾之名献策有安皇,以暴治民!此法将估计死伤惨重,迁至疆边境,迁之别国。
浅雪今日随翠儿姑姑出府去集市买王府所需的日用品。没想到王府外竟有在灾民席地而坐,有的都已“安营扎寨”。浅雪瞧了一眼,又看向翠儿姑姑,姑姑说:“这些事朝廷会处理的。”因为摄政王府从不管闲人琐事。
街市上热热闹闹,新奇的玩意儿实在不少,琳琅满目的商品,各老板们都在向走过的人们推荐自家的商品,这场景真像天兰。“姑姑你看,那人会喷火!”浅雪兴奋地扯着姑姑,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从来都是从侍人口中听说的京城的繁华,在街头杂耍的艺人都是在宫中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