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古特猎鹰鸣叫的方向正是古城遗迹里面的方向,它快速向主人飞来。
“我们在石壁后面隐藏,看看是什么东西。”巴图布赫呼喊大家藏在半截残垣断壁下。
巴图布赫豢养的猎鹰非常聪明,只要主人没有招呼,最多就俯冲一下后,立即飞走,绝对不会暴露主人的位置。
在破落的古城里,是死一样的寂静,甚至可以听见1公里外的声音。
顾耽听力最明锐,隐约中,他听到了类似呼救的声音,小声说:“有人在呼救,很痛苦的样子。”
“不要着急,我们在这里等待观察,不要主动暴露目标。对方要是用欲盖弥彰的手法,我们就会上当。”刘子航说道。
巴图布赫起了一点恻隐之心,沙漠中总是危机四伏,有时候在危机时确实需要援助,就说:“蛋蛋厉害,有这么好的听力。对于我们大漠蒙族,只要听到呼救,救人是义不容辞的。你们在这里埋伏,我和蛋蛋从另外一个方向循声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是需要的救援的人,我们要施予援手。你们放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你们注意安全,周围要是有危机,就赶快扬沙,我们马上过去帮忙。”刘子航感觉巴图说的也有道理。
顾耽和巴图绕道,从另外一个方向循声而去。刚走到大约50米的地方,呼救声非常急迫,就连巴图也听的非常明显。
“救人要紧,赶快过去。”巴图说着,就直接冲上沙坡。
站在高处一看,古城内的一条半沙半条石道路上,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向这里逃跑,可能是受伤,步履迟缓而艰难。
救人心切,顾耽见状,已经忘记危险,飞跑过去。
跑动中,顾耽发现伤者身后有一条金色的线条非常明显。像一条长长的绸子,一直从沙漠里面延伸到伤者身后,就像有意留下的痕迹一样。
金色的痕迹还在蠕动,非常之诡异。顾耽不解,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沙漠上怎么会有一闪动的长长的金黄色丝带附在沙漠上?
距离再近一点,巴图布赫发现了端倪,赶快说:“蛋蛋小心,这是一种沙漠里的腐尸蚁,很厉害的,虽然个体不足以危害动物生命,但是大群,那非常恐怖,几十分钟就会把动物变成白骨。”
顾耽一听,心里就是一阵发潮,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前几天在峡口山地宫内被八爪腐尸虫追击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赶紧收住脚步,着急地问:“有对付的办法吗?”
“有,需要明火。腐尸蚁满身是油,非常容易点燃,只要有火,就会点燃它们。”
顾耽赶快从背后拿出喷灯。
“不要着急,把喷灯给我。先不要点燃喷灯,腐尸蚁见了明火就四散而逃,等近距离点燃,着火的腐尸蚁就会拼命向回跑,后面的腐尸蚁必然会被点燃。”巴图说着,接过顾耽手里的喷火灯。
这个喷火灯设计的非常巧妙,和装修用的射钉枪差不多,一扣扳机。喷头会喷射2米长的火焰。
那个人看见了顾耽他们,拼命向这里跑来。或许是看到希望,他才有了更大的勇气,蹒跚的动作微微迅速了一点。
在相隔大约十米的距离,逃跑的人再也无法移动,颓然倒在沙坡上,腐尸蚁沿着他们自己形成的线条,快速冲来。已经看见了腐尸蚁的个体,比想象中大得多,每个个体大约2厘米长,在阳光下金黄色的身体显得玲珑剔透,有一种半透明的美感。如果是一只腐尸蚁,哪里有什么死亡气息,简直就是大自然最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身体的各个部位晶莹剔透,犹如琥珀。
“蛋蛋你不要过来,保持10米距离。”巴图喊了一声后,从侧面绕过伤者,面对死亡威胁。
6米,5米,4米……
时空像凝固了一样,只有腐尸蚁没有静止,还以极快的速度分成两队,以便袭击伤者和巴图布赫。
3米,2米……
就听“噗”地一声,喷火枪瞬间吐出2米长的火苗将追在最前面的腐尸蚁笼罩,霎时间就听见噼噼啪啪类似炒豆子时的爆破声,腐尸蚁身体着火了,有的还产生了爆破效果。
顾耽绷紧的一颗心才算放松,如果喷火枪一下没有打着火,那后果不堪设想。还好吗,菩萨保佑。
顾耽想扶起伤者,到跟前一看,我的妈呀,这还了得,吓得他不由得一哆嗦。哪里见过这等惨状,身体上只要有裸露皮肤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迹不停地渗出,惨状目不忍睹。
伤者还在呻吟,根本看不清他本来面目。
“叔叔,怎么止血?”顾耽着急地问。
“把沙子撒到伤口上。”
“不会感染吧。”
“你放心,这里的黄沙千年以来都没有受过任何污染,比城里的自来水还干净。”巴图一边观察着火的“丝绸”彩带,一边看着跟前有没有冲过来的腐尸蚁。腐尸蚁是厉害,也是有脆弱的环节,一点火苗,就火烧连营了。
伤者还在痛苦地挣扎,他倒地的姿势很奇怪,脚在高处,头在低处。顾耽赶快将伤者身体姿态调整好,让他仰卧在沙地上,打开一瓶水给对方喝。
顾耽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伤者,一时间无所适从,他问:“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伤者张口说话,顾耽听不懂,但明显是日本语。
“你是日本人?”顾耽用英语问。
“……”对方点头。
“能听懂汉语吗?”顾耽又用英语问。
对方摇头,剧烈的疼痛让他气息变弱,全身都在颤抖。
受伤的日本人皮肤溃烂的非常严重,按照巴图布赫的建议,顾耽将干净的沙子撒到对方溃烂的地方,慢慢地,对方就像一个沙雕作品。
看到再也没有腐尸蚁后,巴图布赫来到伤者跟前,将手指搭在对方脉搏之上。过了1分钟多,他叹了一口气。
顾耽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巴图点点头:“听说被腐尸蚁咬伤的人会感觉到体内冰寒,看看他瑟瑟发抖的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症状。好像没有好的治疗办法,至少我是不知道。我们只能将地上的热沙子慢慢覆盖在他身上,减轻他的痛苦。”
顾耽依言,将沙子慢慢覆盖在对方身体之上。
“能告诉我你们一共有几个人,你的队友需要帮助吗?”顾耽问,虽然英语不是太流畅,大致还是可以交流的。
伤者艰难地伸出沾满黄沙的手指,伸出四个手指给顾耽示意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带有泡沫的鲜血大口大口涌出。
寂静的沙漠中,忽然刮来一阵旋风,风势大,因为这里的地形也相应的变化着方向。在沙漠里,不能见死不救,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只要对自己不造成危害,出手相救都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顾耽和巴图当然想救对方,虽然是日本人,但在生死面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对方伤太重,不知道能不能扛过最危险的时刻。
在那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上,一条人命,真是太渺小,和蝼蚁无疑。就算驼队在大漠深处,如果遇到沙尘暴,能生还的希望都微乎其微。
顾耽又给伤者喂了一口水,希望对方能有一点好转。“你们是怎么来的?”顾耽问,他有点担心对方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得不多讲话,可是语言不通有很大障碍。
伤者等旋风过去后,努力地看了看天空,艰难地说了一个单词:“plane。”
巴图布赫根据对方的眼神,感觉到对方说的好像是飞机,就问顾耽:“他说的是飞机吗?”
顾耽点头。
看来就是先后出现过两次的那架直升飞机,鉴于对方的情况,只是还无法证明。
“我们非常想帮助你另外的队友,你的队友都遇到危险了吗,你能告诉我们怎么能帮到他们吗?”顾耽问伤者。
伤者想用手从衣兜里拿东西,就是没有力量将手抬起来。顾耽见状,就问:“你是要从衣服兜里拿东西吗?”
对方点点头,眼神里面是逐渐安详的感觉,脸上微微有了一些放松。
巴图布赫一看,就知道对方已经无法感知身体痛苦的程度了,也就是说,对方的生命随时都可能戛然而止。
顾耽按照对方的意图,将手伸入对方衣兜,慢慢拿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张,打开一看,是一张地图,图形的样子和乌力吉镇博克图旅店里大厅挂的那个地图非常像,就赶紧问:“按照这个地图就能找到你的队友,就能帮到他们脱困?”
对方艰难地点点头,而后脑袋忽然间向一边下垂,用力抬起的手还在指向他刚才逃跑过来的方向。
顾耽、巴图布赫抬头望去,刚才点燃的腐尸虫在沙漠上形成的黑色路线,显得格外诡异,就像是通向地狱之门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