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龙王喜得龙女。”一位丰满的稳婆从产房里出来,手里的女婴不哭不闹,安静的像个小天使,脖子上挂了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上面刻着她天赐的名字,南歌子。
龙王颤抖的双手接过女婴,粗糙的大手抚摸过玉牌,口中呢喃“南歌子,好名字,好名字。”只可惜,龙王眼神暗了下去,隐隐的有了泪光,不顾稳婆的阻拦,推开了产房的门。
床上昏过去的女子脸色苍白,汗水将她的头发衣服全打湿了,龙王将女婴放在女子的身旁,怜惜的吻上了女子的唇,将法力渡过去。
女子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躺在身旁的女婴,眼中蓄满了眼泪“为什么是个女儿呢?”还没等龙王想好措辞安慰女子就听见门外士兵喊道“报!龙王,占星师邀您谈话。”
龙王只能理了理女子耳边的乱发,在额上落下一枚轻吻“等我回来。”女子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她现在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龙王匆匆赶去观星阁,连道路两旁百花盛开的怪异场景也没有注意到。
不久,龙王便到了观星阁门前,却只是静静地站着,这是世代占星师的规矩,他们不喜欢被打扰。
门开了,白光从里面透出来,龙王进去,目不斜视,径直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白光渐渐弱了下来,眼前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子,不知为何,女子的脸似是被雾遮住了,看不真切。
“占星师,唤吾何事?”龙王左手摸肩行了个礼,问到。
占星师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半空中浮现出一副图,是东界接近天边的地方,自古以来都是风沙漫天,一片荒芜,世称天绝之地。
而这幅图却着实有些奇怪,霞光满天、百鸟共舞一片祥和美好。
龙王却对此十分熟悉,他的妹妹出生时也是这幅场景。或者说,这是每一届龙族皇室的公主出生时都会有的祥瑞之兆。不过,这次的场景却比先前的更加奇异。
“我已用结界将此兆掩住,公主还是交由我来保护吧。”占星师淡淡的说着,似是没看见龙王眼底的不解。
握拳良久,直到汗水打湿衣襟,龙王才回道“是。”
听着龙王沉闷的声音,占星师轻叹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再眨眼,龙王已经出了观星阁。
“即刻将公主送来。”似是怕龙王反悔,占星师又传音给他。
龙王攥紧了拳头,又松开了,尽管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向产房赶去。
女子正睡着,这几日的疼痛已经将她的力气消耗殆尽,龙王轻轻地抱起旁边的女婴,看了女子良久,终是忍不下心将女子叫醒受这母女分离的痛楚。
龙王将女儿送到观星阁后,便毅然地转身离开,害怕再多看女儿一眼眼泪就会掉出来。
占星师目送着龙王离开,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轻叹一声“各自有命,天道不可违。”
阁内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几乎是在一瞬间,占星师一手抱着南歌子向声音的发源地赶去,一手画了个符封住了阁门。
一股劲风刮来,占星师停了下来,一只浑身黑色、布满了红色花纹的动物出现在眼前“把她给我。”
占星师冷哼一声“怎么?想毁了她,好让自己自由么?”
动物似是急了,喘着粗气,一只爪子在地上摩擦着“那又怎样,江城子,反正她迟早会死,还不如帮帮我。”
江城子一挥手,那动物便说不出话了,只能用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着江城子。
“呵,饕餮,你觉得天下苍生和你哪个更重要?如果你现在跟她契约,以后或许有机会自由。”
“如果不契约,那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痴心妄想!”
饕餮烦躁的抓了抓地,思量前后,还是低下了头,表示臣服。没办法,像南歌子这样的人万年也不见得会出一个。而且,这江城子从它被封印到此就一直存在着,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人也。
江城子飘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俯首的饕餮,口中默念着咒语,一个巨大的阵法在地面上浮现,将饕餮和江城子都涵盖在其中。
饕餮却突然挣扎起来,这,这不是平等契约!是主仆契约!
江城子斜了饕餮一眼,空着的一手捏出一个法诀,法诀刚到上饕餮身上,四周便冒出一堆发着冷光的寒铁链,像是有生命般的缠绕上饕餮,不断锁紧,直到饕餮再无活动之力。
念完咒语后一个卷轴凭空出现漂浮在半空中,江城子松开手,女婴竟飘到卷轴前,随着女婴的哭声,一滴紫红色的血进入到卷轴中,而后卷轴忽地一闪打入饕餮体内——契约成立。
江城子接过女婴,轻哄着,看也没看逐渐缩小的饕餮,白光一闪,再出现竟是在占星阁的第二层。
女婴抽泣着,粉嫩的小手紧紧的攥着江城子的衣襟,煞是怜人。江城子满脸无奈,一挥袍,一扇门出现在黑暗中,推开门,原来是江城子的房间。
将女婴放在床上,江城子一边哼着轻柔的曲调一边将室内光亮调暗,不一会女婴就睡着了。
安置好女婴后,江城子轻悄悄地出了门,一个瞬移便到了占星阁外,看着渐渐暗沉的天色,吐了口浊气,从衣袖中拿出了四颗晶石和一袋金粉,将晶石分别摆在四个方位上,又用金粉将其连接,竟是一个巨大的隐蔽法阵!
布好这一切后,江城子望向远方隐隐泛着电光好像十分强横实际却很虚弱的云层,心中升起一丝希冀,可能,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占星阁内,依然被寒铁链束缚着的饕餮早已放弃挣扎,僵硬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以恢复体力,它的法力已被那女婴吸收了大半,连现在的兽型都快维持不住了,真是该死!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呼呼大睡的南歌子却不丝毫感受不到饕餮的愤恨和江城子的厚望,也没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生长。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进入房间时,南歌子的身体也暂缓了生长,停在了大约六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