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兵点将点到谁谁就上！”张自全闭上眼睛，口中念着口诀，最后手指指向了大黄牛。
“决定就是你啦！”张自全非常愉快的爬上了牛背，“出发！”一副常胜将军的模样。
旁边那一匹大黑马眼中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大黄牛打了一个响鼻，浑身一震，吓得张自全死死抓住了大黄牛脖子上的褶子。
一马一牛走上了灯火小路，马蹄和牛蹄在水中踩的水生啪啪，一层又一层涟漪荡漾开去。
走着走着黑马摇身一变，变成一位袒胸露乳的壮汉，看的张自全一愣一愣的，眼前这位大汉身材健硕，提醒高大，浑身肌肉似乎要从衣衫之中炸裂开，可唯独不是一个马头，而是一张正常人类的面孔，棱角分明，英武有力。
“这位鬼差大哥，你好，没想到你真身竟然是如此英俊的猛男子，我原本以为你是马面呢。”张自全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法力波动，知道也是一个接近地仙的人。
哪知道张自全话一说完，本来喜笑颜开的鬼差大哥面色一冷，寒声说道：“怎么，人面英俊，马面就很难看么？”
张自全身下的老黄牛又打了一个响鼻，不过这一次响鼻中分明透露着一种欢快的气息。
完了，还真是马面，本来向拍个马屁，没想拍到马腿上了，还是马面的马腿上。
等等，自己面前这位壮汉是马面，如此说来，自己胯下所骑的大黄牛就应该是牛头没跑了。
骑虎难下算什么？让他骑牛头身上试试！不过当时自己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况且是这二位鬼差主动俯下身来让自己骑的，自己堂堂正正怕什么。
想到这里张自全挤到嗓子眼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认认真真的为胯下的老牛按摩着脊背，“牛头大哥，你看我这手劲还行？”
大黄牛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鼓励张自全，张自全一听，更加努力的按摩。
“马面大哥，怎么劳烦你们俩亲自来接我啊？”张自全手上动着，嘴上也没闲着，赶紧打听。
“你神通广大，连我们的扯魂链都不敢近身，我们不亲自来还能怎么办？”马面冷着一张脸，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话中解脱出来。其实他心中也纳闷，以往碰到的法力高深能避开扯魂链的人物也不是没有，不过自己二人亲自来接的情况还是很少的，不过卞城王下令自然有他的深意。
“小弟这点微末伎俩那比得上两位鬼差大哥神通广大啊，两位大哥能否给我解释下咱们脚下的水可是那孟婆汤？”张自全听出了马面口中的冲劲，却丝毫不在意，赶紧转移了话题。
马面看了他一眼，“这水当然不是孟婆汤，孟婆汤是投胎之前喂给鬼魂的，而这里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孟婆熬汤剩下的刷锅水。但也能让沾染的鬼物忘记一些十殿的细节之事。”
张自全不解道：“能够来到这里的鬼肯定已经是经历过前面五殿的折磨了吧，再说投入轮回之前还要服用孟婆汤，在这里使用这些有什么用处呢。”
“相比于阳间生活来说，阴间之事太过深刻，之前就有过孟婆汤不能完全冲刷记忆的鬼魂，到了人间将地狱之事泄露出去的事情，所以这是多重保险。这刷锅水能削去短时间内心中印象最深的事情，所以更加适合在每一殿之间铺就。”马面耐心解释道，平时在地狱之中很少说这么多话，今天却有些反常。
张自全连连点头，“可是这刷锅水也是有局限吧，像是牛头马面两位大哥这种级别的人物就应该免疫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有马屁就得拍！
不过马面却摇了摇头，“地仙也会死，死去的魂归幽冥，也需要孟婆汤荡去一身喜怒哀乐，刷锅水自然对我们也有效果，只不过我和牛兄脚上有马蹄铁，踩在水面，可以滴水不沾。”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刷锅水这么牛，张自全这下子可算是涨了见识了。
“这一次下阴间见识了好多我以前没见过的事情啊，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张自全自言自语道，可实际上是说给牛头马面二人听，旁敲侧击的想要问问该如何离开这里。
“原来你是阳寿未尽而来，怪不得如此奇怪。”马面没有多想，接话道。
“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张自全见马面接话，赶紧大蛇上棍问道。
“你身上活人气息浓厚，功德之光入魂怎么看都不像是短命过，果然是意外跌入阴间。可是偏偏此刻就是阴魂的状态，我试着搜寻也找不到前五殿分身中有任何你的记忆，也就是说你直接来到了第六殿！”马面笃定道。
“我也不知道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牛头大哥你说说像我这样的情况之下，应该怎么回到阳间啊。”张自全对自己的身体变化缘由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出几分来，只是素闻羁龙司和十殿阎罗之间不对付，并没有说出石碑的事情。
牛头摇了摇头，“像你这种误入阴间的人，古往今来还是有一些的，可是不能随便放你们回阳间，否则可能会引起恐慌，所以地狱之中有一座城池是专门安置你们这种人的。”
“回不去？不可能吧，我看聊斋和传说中还是有一些人从地狱中出来的呀。”一听到马面说回不去，张自全心中一寒。
“那些人都是有关系的，你有什么关系？”马面白了一眼张自全。
我靠，要不要这么势利眼，果然是牛鬼蛇神！不过想了想，自己孤儿一个，也说不定师父那一辈有什么大人物在阴间呢，自己好歹是个修道之人，祖宗都是三清老祖，总能攀上点关系吧。
“哞哞······”
胯下的大黄牛叫了几声，一牛二人此刻已经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前，殿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第六殿”。
“这么直白，就不能取个名字么？”张自全从黄牛身上跳了下来，看着三个大字发愣。
“第六就是名字，我觉得挺好听的。”一个低沉闷闷的声音从张自全背后传来。
张自全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深厚站了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光头大汉，看起来分外眼熟，可是偏偏张自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大汉笑了笑，“我就是你一路骑着的老牛啊，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拉？”显然牛头的性格要比马面开朗多了。
“哪里哪里！多谢牛头大哥捎带我一程了。”张自全立刻反应过来，赶紧道谢。
牛头笑眯眯道：：“我也要谢谢小兄弟的按摩呢，你不用担心回阳间的事情，谁说你没有关系，我就是你得关系！去吧，卞城王在里面等你。”
张自全大喜，再一次道了一声谢，原来自己的按摩手法这么好？竟然靠着一双巧手和牛头攀上了关系。
看着张自全进入大殿，马面转过头对着牛头说道：“他骑了你一路，你都不生气，难不成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牛头毫不在意，“我确实和他有缘，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才想起来，这个小家伙小时候我就见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