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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火焚屋毁人已空

屋已败,人不在,残砖烂瓦诉无奈。庙堂恶,侍君祸,一朝用尽,赶尽杀绝。何!何!何!

从中菜,君之爱,鲛绡捧菜忆感慨。杏花落,墟中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凤头钗—长安书童

望着草丛中昏睡不醒的唐必挽,赵信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爹、娘,你们赶紧跑。”睡梦中唐必挽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听的赵信的心底滴泪,可是又能怎样,现在的他和少爷,就算太后碍于情面不被通缉,那也是和死人差不了多少,说不定此刻唐家的事情已经在朝堂之上议论开来,最终的结果肯定会是冤家仇杀,朝廷给唐家一家老小设立谥号,隆重安葬了事。

如果这样的话,太后还是太后,凶手依然逍遥法外,篡逆的隐患依然存在。时间一久,一切又归平常,老爷一家可能再也不会有谁能记得起,如此这般,他赵信怎能对得起老爷的再造之恩。

在一旁想着事情的赵信突然感觉唐必挽在不停的打着哆嗦,急忙走过去,用他那带伤的右手试了试唐必挽的额头。突然急忙将收缩了回来,眉头紧皱。原来唐必挽此刻额上以上的汤。赵信心道:不好,看来少爷是发烧了,这可怎么办?平时在城里面遇到这种情形还好说些,随时都能找来大夫,几服草药下去就没事了。可是现在是在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去找大夫,就算知道哪有大夫,此刻的赵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下山去,因为他知道,此刻,外面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当然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上的那块带血的金丝手绢。这可不能被那帮人拿去,这是将来他们翻身的唯一物证,倘若这手绢遗失,赵信都不敢想,他和唐必挽今后会是什么样子的生活。

还好,自己当年漂泊在外认识些草药,就是不知道这座山上有没有那种退热的草药,想着,赵信用一片衣服撕下来的碎片沾了些水给唐必挽伏在额头上暂时降降温度,而自己连忙穿好还没有干透的衣服,起身一瘸一拐的顺着溪流的方向仔细的寻找着,也不敢走远,旨在能看到唐必挽的范围内行走。

或许是老天怜悯,终于在一块石头的缝隙中找到了梦寐以求的草药。没有熬药的罐子,无奈的赵信只好从溪水中才下来一片荷叶,折叠下,将草药放进去,里面加上些溪水,放在自己用打火石生成的火苗上面慢慢的烤着,不大一会儿,一荷叶的汤药竟然沸腾了,浓浓的苦药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赵信拿起荷叶的汤药在旁边晾了一会,然后走到唐必挽的身边,将他半扶起来,用右手拿起一荷叶汤药慢慢的送进唐必挽的口中。看着唐必挽一点点的喝下汤药,赵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至少这是一个好兆头,如此这样,过了三天时间,渴了就喝戏中的泉水,饿了,就在周围打点野味充饥,唐必挽在赵信的精心照料之下慢慢的康复起来,现在已经能起身走路了,虽然仍是步履阑珊,但至少能自己起来走了。赵信也通过这几天的修养,受伤的身体慢慢的好起来了,身上除了那几道较深的伤口之外基本已经愈合。

“赵先生,袭击我们唐家的都是些什么人?”唐必挽这几天每每都是在噩梦中看见自己爹娘被那名黑衣人一箭射杀的情景。好几次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

听到唐必挽的问话,赵信想起了唐老爷那天晚上临死之时交代自己的话语,沉思了片刻这才神色无奈的望着唐必挽道:“目前我也不知道杀害唐家的是些什么人,不过这件事情我会追查的。少爷,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先养好了伤再说。”

唐必挽也算是读过书的人,虽然不至于要死要活的想寻找早已死去的爹娘,但是,听着赵信的话语也是异常悲痛,誓要与爹娘报此仇。

可是深知如果现在下山,肯定是正中敌人的圈套,到时候仇没有报,弄不好还会因此搭上性命。自己死了到不要紧,可是到那个时候,谁替爹娘报仇呢。因此扑通一下跪倒在赵信的脚下。

赵信见到唐必挽突然跪倒在自己的脚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叫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我一个下人,你为何向我跪拜?您这是要折杀吾也。”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我要向师傅学的武艺,将来也好向那些敌人报此杀父之仇。”唐必挽听到赵信的话语,神色凝重的望着身前的赵信道。

赵信知道,这孩子是铁了心要向自己学习武艺报仇,可是想到老爷当日临死之时所托,知道老爷不想让少爷替他报仇,一时之间抉择两难。过了好一阵子,这才无奈的道:“也好,但是不许你提起报仇二字,练武之人重在修身,你如若心中杀念太重还是不要学得好。”赵信知道,自己和少爷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出不了这座大山了,也只能在这山中荒度一阵子了,到底这一阵子是多长时间,自己一时半会心里也没有底,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一年半载,又或许是永远。此时自己的状况来看,也只能先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有少爷想要学武报仇,大可让他学,也许过阵子,时间允许了,他将实情告诉少爷,那时或许少爷就不会急着去找仇人报仇了,那个时候,太后那边防备松弛,自己通过老爷的旧识凭着这手绢出其不意也许就能够搬倒太后一脉救得汉家天下。也使得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灾。

想到这里,赵信做好了在此长期住下的打算,砍树搭屋,三天功夫就在这里建起了一所茅草屋子,虽没有唐府住所那般舒适,但也算是有了一个容身之处了。

函谷关外,宛如和韩辛从新踏上了前去洛阳的征程。快马加鞭一路疾驰,三日之后已到了洛阳城下。

只见这洛阳城门高达巍峨,土黄色的城墙,在余辉的照射下显得沉重而又不失威仪。中中央高高的城门青砖包裹门楼下一张长匾上书“洛阳”二字,规模和高度已经略显长安城的气势。

二人随着最后一拨回城的人群进入城中,此时天色已晚,玉兔高挂,照得城内的接到异常明亮。

夜晚的洛阳城显得异常幽静,大家上没有一个人影,家家户户的大门早已关闭,有些人家的灯火也早已熄灭,这预示着这家主人早已进入梦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响亮的竹板之声夹杂着苍老而又悠长的声音,一个老者从远处的月影中走了出来。边走边敲打着竹板并伴随着苍老而浑厚的喊声来到了二人的身边。

“二位这么完了还不去休息,在这洛阳城中转悠什么呢?”那老者警惕的眼神望着宛如和韩辛道。

“老人家,我们才进得城来,正在寻找客栈,可是发现,所有的客栈怎么都关门了,难道这洛阳城的客栈和别出不同,关门也是如此的早。”韩辛面带笑容对着打更的老者拱手道。

“原来你们是新来洛阳,怪不得。前面不远处拐个弯还有一家客栈,赶紧过去投宿吧,再晚了你们可真的就要露宿街头了。路上注意安全,如今的洛阳城可不太安宁,就在前几日晚上,靠近城墙边上的唐府一家三百多口一夜之间被歹人杀戮怠尽,连房屋都烧毁了,还殃及了整条街的邻居。你们可要小心。”说完打更的老者继续借着月色顺着城中那青石铺就的道路喊着永远不变的号子,提醒着睡梦中的人们。

望着老者远去的身影,宛如和韩辛转过头来牵着马匹快速朝着刚才老者指点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们走到那家客店门口,店小二正在大洋关门,望见这最后一波客人,也是显得异常兴奋,终于又多了一名住店得了。

“客官,您运气真好,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如是再晚来一会,您二位今晚肯定要住在这大街之上了。”店小二放下手中的活计,连忙迎了上来,帮他们牵马往后院走去,边走便喊:“小六子,赶紧招呼客人,记得现将大门关起来。”

那名换做小六子的小二连忙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关好客店大门,这才领着宛如和韩辛来到柜台前道:“您二位运气真好,最近住店的人比较少,房间比较多,你看你们要住哪间?”

“给我们来两间上等的房间。”韩辛望着店小二那讨好的眼神道。

“好嘞,上等房间,两间,二位客官楼上请。”店小二小六子欢喜的喊着。

待宛如和韩辛上的二楼进到进到房间里,这才发现,这所房间是靠近城墙边上的一处幽静之处,古色古香的房间陈列的华丽而又高雅,红色的地毯显示出上等房的高贵,房间之内自带厕所和浴盆,干净整洁的厕所青砖铺就,上面还有冲水的木制水箱,水箱上面有个拉绳,一拉厕所之内所有的污垢都被这水箱之中的清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二位客官,这房间还算满意吧,也就是最近市面上不太平,这才有机会让二位住上这样的房间,若是平时,这样的房间都是爆满的,一般轻易住不进来。”店小二小六子讨好的眼神望着韩辛和宛如道。

“非常满意,有热水吗?”韩辛望着浴盆转头有看了看店小二道。

“有有有,我这就去提。”说着店小二小六子急忙转身往楼下走去,不一会儿,只见他双手提着两个大铜壶,铜壶里面盛着满满两壶烧开的热水。“二位慢用,我先下去了,如果患有什么,事情,您就直接拉这根绳子,楼下的铜铃就会响起,我们就会上来。”店小二接着道。

暂时没什么事了。下去吧。韩辛望着店小二所指的绳子道。

待店小二走下楼后,韩辛对着宛如道:“旅途劳顿一天了,你先洗个澡,有什么事了喊我就是了,我就在隔壁的房间。”说完走出了宛如的房间,提着另一只铜壶反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浴缸之中微热的清水浸泡着浑身的肌肤,劳顿一天的紧绷肌肤在这清水中浸泡顿时困意全消。热水真是个好东西,任你多么的疲惫,只要躺在这舒适的热水中,就会感觉到舒坦之极,一天的疲劳以及烦恼都将在这一缸水中消融怠尽。

另一个房间,宛如躺在这舒适的热水中,突然想起了必挽,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同在一座城中,不知他知不知道宛儿已经来到他的门前。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洛阳城,熟悉的是,这里有一位自己日思夜想的郎君,陌生的是,不知道他此刻在哪里,此刻宛儿仍是孤身一人,在这偌大的洛阳城中举目无亲,所有的希望就是为了找到昔日的伊人。不知他可安好,倘若明日见了面,还能认出自己否,他的爹娘会不会嫌弃自己是一个孤儿。宛如心中种种遐想泛起连绵的思潮躺在这浴缸之中望着东方那一轮皎洁的月光回想着那个曾经为自己揉捏着发麻的双腿的少年。不知不觉中感觉缸中的水温有些冰凉了,这才想起,自己在这缸中躺的太久了,恋恋不舍的走出这浴缸之中,披了一件毛巾来到窗户之前,借着月光,遥望着远处并不清晰的景色。

朦胧的夜色中,只看见前方一排排房屋连绵不绝,突然从中断裂,而后一直是一片空旷之地。这洛阳城这么好的地方空留着,真是可惜,殊不知,宛如看到的这片空旷之地,几天之前还是一片大厦鳞鳞。而她日夜思念的唐必挽就是住在这里,可是如今呢,屋毁人去。可是宛如如何知之。

大山之中的唐必挽此刻正在盘膝打坐,习练这赵信传给他的吐纳之法。这种功法最适合夜间练习,夜间百兽归眠,四方寂静,才能静下心来专心练功。每练就一晚就感觉身体轻盈,脑中的思绪渐渐清晰。

练功完毕的必挽才从失去家人的伤痛中缓过劲来,又想到了宛如,三年时间已过,宛如会不会来洛阳寻找自己,应该会的,她现在是举目无亲,不来洛阳还能去哪里,可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了,连城中都不敢去,怎能见到那个丫头。宛如,对不起了,恕我不能前来相见,我目前只想尽快练好功夫,好寻找仇人替爹娘报仇,至于宛如你,我只有将对你的思念深深的埋入心底,待到有朝一日家仇得报,我就会前来寻你,娶你。宛如,对不住了。想着,唐必挽眼中的泪花不由得夺眶而出,在双颊上留下长长的两道泪痕,随着夜风的拂过,慢慢干透消失不见,空留下怨恨的双眸仍在带着幽怨怒视着夜空。

洛阳客栈,宛如仍旧空望着那轮天空之上的明月,此刻的她根本不知,这次无法见到她那朝思暮想的必挽,也只有空带着满腔忧愁返回长安。

有些犯困的宛如只身来到床前,披着毛巾躺了下去。明亮的月色透过窗子照射到她那诱人的肌肤之上,仿佛月儿也知道了宛如的思念之苦,想将必挽对她的情意倾洒在宛如的心中。

不知何时天已大亮,宛如双手揉搓着朦胧的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洗簌完毕。这时,传来了咚咚咚三声轻声的叩门之声。

“宛如,起来了没,我是韩辛。”韩信在门外轻声道。

“稍等下。”宛如轻声道了一声,来到了门前将房门打开。

“发生什么事了?”宛如看到韩辛一脸慌张的望着自己急忙道。

“大事不好了,你要找的人可能找不到了。”韩辛神色慌张的对着宛如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何出此之言?”宛如疑惑的望着满脸惊慌的韩辛道。

“走现在就走,我带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韩辛望着宛如的一脸疑惑道。

走出客店,宛如在韩辛的带领下,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了昨夜月夜下看到呢那片空荡荡的地面。

待走到跟前,宛如有种不祥的预兆,看着满大街的狼藉,以及被大伙烧裂倒在地上的大石狮子,以及一大片漆黑的砖瓦碎屑对着韩辛道:“这是那里,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要找我的必挽。”

“这里就是你要寻找的唐家,唐必挽的家。”韩辛神色凝重的对着一脸惊慌的宛如道。

由于韩辛当年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的情况相当熟悉,一大早,韩辛就起来准备先到唐家通个风,说是宛如到了要找必挽,也好让宛如到了之后有人接应。可是当他来到这里之后发现昔日威仪的唐府大院此刻已经是满目沧桑,狼藉一片。不光是唐府,就连紧挨着唐府的整条街道都灰飞烟灭,被无情的大火侵蚀的面目全分。当看到这种情景,韩辛突然想起昨晚那打更的老者说的话,知道他说的就是唐必挽的家,可是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这才急急忙忙的返回客店告诉宛如,并带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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