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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疯了

沧澜见林真夏的表情实在是太悲怆了,大发慈悲的挥挥手,决定暂时先不跟她计较了,就是审犯人也得给个缓冲时间不是。他道:“行了行了,你先睡一觉吧,我随便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林真夏像只被放了气的气球躺在床上,连他一眼都懒得看。熟悉吧熟悉吧,随便他怎么转去,反正她爸妈也看不见他,哼哼唧唧的哼了一声,她翻个身扯过被子就埋着头睡了,其实她现在更想做的是哭。

埋头在被子里,林真夏开始反思自己十八年的人生,除了幼儿园的时候从楼上往楼下吐口水,小学时候用镜子反射女老师内裤颜色赢弹珠,她也就没干过啥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儿了,怎么就被鬼给缠上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往家族史上翻,从祖上十八代开始算起,咳咳,十八代有点夸张,她最多也就能知道她头上两代的职业,她爸开了一个家具厂,一天搞的比国务院总理还忙,整天不见人影,她妈是居委会主任,怎么着也算个吃国家饭的,一天也挺忙的,她爷爷好像是个木匠,奶奶就是个家庭妇女,一辈子操持家务,从没上过班,现在老看见她就教育她,不要随便跟男孩子说话,不要跟男孩子玩,听的她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她奶那个人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也不想想,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女的比男的穿的都少了,她那一套早就过时了,偏她还没事儿就搬出来叨叨,额,跑题了跑题了,言归正传,总之,她也没听说过他们家祖上出过江湖骗子茅山道士,天师钟馗之类的牛逼人物,怎么的到她这儿就突然能看见鬼了?基因变异也没变的这么离谱的吧。

想破脑袋她也没想通缘由,倒是把自己给想睡着了,林真夏觉得自己心挺大的,出了这么大事儿她居然还能睡得着觉,睡的还挺香的,一天无梦就到下午了。她是被咚咚咚的敲门声给震醒的,她就说梦里怎么梦见雷公那锤子往她头上劈呢,感情是有人敲门。

叫了两声妈没人答应,她混沌的脑子才慢悠悠的转悠着,她妈应该去上班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一拉开门,是宋小可,她那张具有标志性的可爱小脸就朝里探过来,小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悄悄道:“阿姨不在?”

“嗯,上班去了。”林真夏转身,走到饮水机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神直愣愣的瞅着前方发呆,还没睡灵醒呢。

“昨天晚上你妈还给我家打电话找你来着,你昨晚散摊之后干嘛去了?”宋小可就住在她家楼上,又跟她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关系特别铁,也不客气,往沙发上一躺,特别好奇林真夏昨晚的去向。

林真夏这才从睡梦中缓过劲来,早上发生的事情慢慢的犹如潮水一般回到脑子里,她猛然惊醒过来,小心翼翼的在家里找了一圈,犄角旮旯都没放过,屋里静悄悄的,哪儿有沧澜的影子,林真夏不禁长吐一口气,不由得露出一个特别高兴的笑脸——原来早上她是在做梦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宋小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瞅着林真夏鬼子进村般的扫荡,有些担忧她是不是疯了,忧愁的瞅着她:“真夏,你找什么呢?”

林真夏现在心情可好了,就好像大冬天抱了一个暖炉,炎炎夏日吃了一盒哈根达斯,总之就是爽的不得了,她喜笑颜开道:“我刚才做梦梦见我家有只耗子,我就找找看到底有没有。”

宋小可更加忧愁了,高考逼疯了多少莘莘学子,眼看林真夏就要再步后尘,这可怎么办啊?

斟酌了一下,宋小可觉得林真夏这是压力太大了,得减压,于是道:“我请你吃必胜客,去不去?”

“去去去,林真夏,带我也去!”突然,沧澜饿鬼投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林真夏顿时犹如腊月的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麻木道:“你刚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怎么都没看见你。”

“我隐身着呢,就想看看你从天堂掉下地狱的表情。”沧澜环臂,笑的特别的贱。

林真夏特别想死,哭丧着脸:“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变态。”

“真夏,你又怎么了?”宋小可看不见沧澜,她只能看见林真夏刚刚还喜庆的表情突然间就垮下来了,更加确定她压力太大,有疯了的趋势,特别担心。

林真夏苦痛苦痛的,瞅着宋小可道:“没事,你不是要请我吃必胜客吗,走吧。”

说认真的,林真夏还是挺怕沧澜的,他神出鬼没,又高深莫测,一指头就能把她碾死,他的话她还真不敢不听。

进屋换了一身粉色的运动装,她就和宋小可出门了,她俩家在同一个小区,是单位分的房,老小区了,叫东升小区,门**通便利,来往车辆四通八达,位置倒是顶好的,一出门就是公交站牌,两人等了十多分就等来了一辆26路公交车,用哔哔卡打卡后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直奔市中心。

林真夏正忧愁的支着下巴看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感叹人生,就听到沧澜的声音:“你起来我要坐。”沧澜在一边不满的指挥林真夏。她坐着他站着他就很不爽。

“你一个鬼占个座位干什么?别人又看不见你,空了一个座位肯定有人要坐。”林真夏惊异的仰头,语带不满,这货要求还挺多。

“我不管,反正我要坐。”沧澜才不理会林真夏,嚷嚷着非要坐。林真夏只好站起来把座位让给沧澜,自己拉着扶手站在一旁,心里一堆问候他老妈的话。

沧澜心满意足的坐下来,宋小可惊异的瞅着林真夏,不知道她抽哪门子的风。兴许是宋小可的表情太诧异了,林真夏实在无视不过去,侧头解释道:“成天都坐着,把我屁股都坐大了,我站站。”

宋小可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车子又轰隆隆的启动了,不多会儿就到了下一站,车上又涌上来好多人,往市中心去的人永远都是这么多,空座位很快就坐满了,一个提着菜篮的中年麻花头大妈眼尖的瞅见林真夏面前有个空位,一个箭步就冲过来,******就要往下坐,惊的沧澜尖叫起来:“真夏,快!别让她坐我身上!”

林真夏一个激灵,眼明手快的赶紧一挡,道:“阿姨,这位子是我的。”

被人挡了,这大妈脸上有点过不去,道:“这位子上刻你名字了?”

“刚才一上车我就在这儿坐着,我还没到站呢。”林真夏眉头拧的跟麻花似的,干巴巴的解释。

“你又不坐,还不准别人坐啊!”这大妈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公交车抢座位的高手,眉毛一扬,声音也尖利起来,全车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林真夏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可是沧澜的尖叫声还在耳边回荡,她可真是夹在中间骑虎难下,硬着头皮道:“阿姨,这位子真是我占的,等我到站了你再坐成不?”

林真夏用打着商量的语气希冀的瞅着麻花头大妈,直把人瞅的汗毛直立。

“真夏,算了,你不坐就让给这个阿姨坐嘛。”宋小可悄悄的拉了拉林真夏的袖子,脸红的像猴屁股,其实她也不理解林真夏今儿是怎么了,古古怪怪的。

“这个真不行。”林真夏侧头,苦巴巴的脸色无奈的瞅着宋小可。

宋小可惊异了,琢磨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林真夏不正常的表现告诉她爸妈,想了一下,见林真夏一步不让,表情坚决,只好转头对那麻花头大妈抱歉的道:“阿姨,她这儿有问题,你别跟她计较。”说着,用手指了指脑子。

麻花头大妈吓了一跳,她坐公交车日子长了,还真没见过神经病,生怕惹急了林真夏她捅死自己,神经病杀人也不犯法,她可没地儿哭去,赶紧往旁边走了几步,嘴里还嘟囔着:“有病就好好在医院呆着,没事儿出门吓什么人,晦气。”

宋小可又是赔笑脸又是点头哈腰,林真夏干脆破罐破摔了,神经病就神经病吧,反正她现在的行为她自己都觉得正常不到哪儿去。于是,两人就在全车人的注视下如坐针毡的到了市中心,一到站,车还没停稳,宋小可就拉着林真夏一溜烟跳下了公交车。

宋小可不敢再刺激林真夏,对刚才的事儿绝口不提,只是望着林真夏的眼神特别怜悯,决定今儿个她想吃什么她都请,指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上了。(关进精神病院可不就是见不上了么)

进了必胜客,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服务员给摆了两套餐具,林真夏已经不需要沧澜吩咐了,面无表情的对服务员道:“给这边再摆一套。”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还以为一会儿还有人要来呢,微笑着去拿餐具了,只有宋小可知道只有她俩,不过她已经适应林真夏今天的古怪行为了,只是悲悯的瞅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我要吃肉酱意大利面,蔬菜沙拉,意式培根卷大虾披萨,还要一杯青柠果汁,要冰的。”沧澜站在林真夏身后看菜单,一点都不客气的点了一堆吃的。

“我说你一个鬼怎么还吃饭呢?”林真夏崩溃的很。

沧澜一脸林真夏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反唇相讥:“你都要吃饭,我为什么不能吃饭?”

林真夏好奇道:“鬼不都是吃香烛的吗,你怎么还吃饭呢,你吃饭上厕所不?”

沧澜瞅她:“不上厕所,我们吃饭就是闻味儿,一闻就等于吃了,再说了,鬼才吃香烛呢,我又不是鬼,那东西有什么滋味,一股子化工燃料的味道,哪儿有饭香。”

林真夏愤怒道:“你这是浪费粮食,知道你点这些东西多少钱吗?”

沧澜凉凉的瞅她一眼,一撇嘴:“又不是你掏钱你急什么?”

林真夏:“……”

和宋小可又点了一堆东西之后,两人就坐在那儿等餐,学生还没放假呢,餐厅里人还没那么多,不到一会儿餐就上来了,林真夏认命的把沧澜点的东西给他摆在对面,自己才开始吃饭,宋小可愈加毛骨悚然,抖抖索索食不知味的吃着饭。

沧澜眉开眼笑的低头先在披萨上闻了一下,道:“味道真不错。”又在饮料上方闻了一下,‘吃’相特别诡异。

林真夏不禁冷笑:“你还能闻出来味道好不好呢?”

沧澜神秘莫测的一笑:“不信你尝尝这块儿披萨,看什么味道。”

见沧澜笑的奸诈阴险,林真夏觉得他肯定有什么阴谋,小心翼翼的插起他盘子里一块他闻过的披萨放在嘴里一嚼,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像没吃着东西似的,有些疑惑,忽然脸色大变,捂着嗓子就跑到厕所抠去了。

没味道就说明这是他吃过的东西!一联想到她吃了从沧澜嘴里吐出来的东西,她就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

沧澜笑的特别奸诈,继续‘吃’饭,只有宋小可悲伤忧愁的食不知味。

抠了十多分钟,林真夏才擦着眼泪从厕所回来,愤恨的瞪着沧澜,敢怒不敢言,宋小可问她:“你怎么了?”

“没事儿,这披萨吃恶心了。”林真夏一摇头,如实回答。

“我尝尝。”宋小可半信半疑的拿了一块披萨一尝,林真夏连阻止都来不及,在心中一声悲鸣,宋小可嚼了两口,皱眉吐了出来,“什么味儿啊?我找他们去。”

说着,宋小可就大喊一声:“服务员,过来一下!”

“你好,有什么需要吗?”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领班走过来,微笑。

“你尝尝,你们做的这是什么东西!欺负消费者是吧!”宋小可横眉竖目,得理不饶人,林真夏讪讪的蔫儿在旁边不说话。

那领班被骂懵了,拿起一块披萨尝了一口,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赶紧道歉道:“对不起两位小姐,这是我们的疏忽,实在太对不起了,您看今天这顿饭面单可以吗?”

宋小可又跟领班东拉西扯了半天,终于换回了诸多优惠才作罢。沧澜在一边乐了:“看见没,以后跟我出去吃饭不掏钱还倒赚呢。”

林真夏一撇嘴没说话,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格子衬衣,卡其色工装裤的男孩子走过来,惊喜的叫:“嘿,你们俩也在这儿啊!”

林真夏一抬头,也是惊喜的一笑:“我和小可过来吃饭,真巧啊,你跟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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