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旧昏暗,地依旧干裂,空气中除了热就是饿。这就是陈流儿眼中的世界。陈流儿是孤儿,小时候他想过一万种生活方式,唯独没有找到过自己会加入造反的队伍中。
“快点!快点!”恶卒还在催促。
“啪!”一声利响,随后陈流儿身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鞭印。
“你干什么?三得子!”一声怒斥,一个中年人从营帐中出来。
不过,陈流儿望了望那个中年人,心里不仅生出一股悲哀,这个家伙比拿鞭子的更坏!
中年人摸了摸陈流儿的伤口,表示慰问。脸上满满的笑容,对着围过来的人,大声喊到,“大家加把劲,争取早点完工。不仅有饭吃,还不用挨鞭子。”
陈流儿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要造反?好好的不行吗?
挖土然后把土倒在护城河外,这就是陈流儿的工作,也是那些悍卒看守他们的原因。
什么时候能够脱离这样的苦海?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以前的日子?陈流儿迷茫着,所有人都在迷茫着。
忽然一股香味弥漫整个营地,所有人都惊呆了,停下了手上的活,站立着大口大口的猛吸着,仿佛在吃绝世菜肴。
“是肉香味!”一个中年男子大呼,很是兴奋。
“肉……”众多流民望向头领,眼珠发绿的眼睛盯着头领心里发麻,急忙说道,“兄弟们,咱们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能吃肉呢?肯定是城里的贪官在吃肉!”
“攻破此城大家伙就能吃上肉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破空而来,让每个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攻破此城!”不知哪个角落里的家伙吼道。
“吃肉!我要吃肉!”又一种声音吼道。
听到这种声音,众人眼中逐渐出现狂热。
“吃肉!吃肉!”
人群中吼声不断,中年头领看到此景,心道,军心可用啊!
“为了吃肉,我们就要攻进比城,攻进此城就要干活,诸君是为了肉而干活啊!”中年男子看着众人慢慢平复的心情,又道。
“吃肉!”
“攻城!”
“干活!!!”
吼声震耳欲聋,这些流民听到这些,似乎凭空多了无数的力气,更加卖力的重复着之前的工作。
其实他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罢了,给谁卖命不是卖呢?说到底他们才是最无奈的人。
“四哥,城外的这些贼人要干什么?莫不是要攻城?”王澈身边多了一个青年,眉宇间和王澈有些相似。
“阿旭,你想多了。”王澈趴在城墙的墙垛上,望着城外的流民营,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是有心人有意为之罢了。”
“四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些话的意思。”王旭思考片刻无果,发挥了不耻下问的优良传统。
“我切问你,城外为何有流民的存在?”王澈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了一句这样的话。
“流民自然是黄巾贼起兵携裹之。”深思片刻王旭回答道。
“城外有多少贼人?”
“不下数十万之众。”
两人一问一答倒显得十分默契。
“黄巾贼可有粮草来源?”
“除了攻城掠地别无他发。”
“流民为何如此听从黄巾贼?”
“这个吾倒是不知。”王旭也是光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数十万之众粮草肯定消耗甚大,就算黄巾贼有粮草,又能够坚持几天呢?只有把精粮自身用之,粗粮分与流民。中间在搞些小把戏,流民岂有不乖乖听话之理。”王澈耐心的解释道。
“那他们有是为何怒吼呢?”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我们在城墙上煮肉,香味肯定能流入流民营。食不果腹的流民岂能不做乱?黄巾贼兄定有高人,让流民把仇恨转移到我们的身上。”王澈无奈的说道。
“我们有办法破之吗?”王旭似乎不甘心。
“破之,办法似乎没有。”王澈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城墙上,王澈带着三百豫南营士卒已经把肉汤熬好了,守城士兵闻着香味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开饭了!”一声吆喝声,众多士兵早已拿着饭盒恭候多时了。
“老兄多来点肉呗!”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实小伙想多吃点肉。
“老弟啊,别着急,以后有你烦的时候。”伙夫很不在意,给他多盛了一勺,满满的全是肉。
“老兄,此话怎讲?”壮士很感兴趣,旁边几个兵油子也来凑热闹。
“只要这仗还要打,你们啊就能天天吃肉!”伙夫并不在意,乐呵呵的样子很让人信服。
“真的假的?”有人半信半疑道。
“你难道不知道,南营甲字营被王家四公子节制?这些都是王家四公子的意思。”伙夫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心里更迷惑了。
“王家四公子为啥要对咱们这么好啊?”有些人脑子转不过来,傻不拉几的询问道。
“老弟,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肯定是王刺史的意思呗。”伙夫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哦……”众人这才散去,一幅幅原来如此的模样。
突然,伙夫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抽泣,饭盒里都流进好几滴眼泪。
“孩子,你为何而苦?莫非有人欺负你?”伙夫赶忙询问。
“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心里感动,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肉……”话音未完,便开始了抽泣。
“来,孩子,叔再给你多盛一碗,第一次吃要多吃点。”伙夫又给少年盛了一碗,这一碗全是肉。
“谢谢叔。”少年擦了擦泪,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四哥,这兄弟为何第一次吃肉?”王旭似乎很吃惊,原本是同龄人,还有人居然没吃过肉!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些士兵和外面的流民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么。”王澈心里有些难受,“他们都是为了活着才这样啊。”
“活着……”王旭嘴里念了好些遍。
“四哥你的理想是什么?”王旭突然问道。
“我的理想么,愿大汉再无逆贼,愿天下皆为大汉。”王澈想了好久,自己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个世界,不做点什么也对不起重生这一遭啊!
“四哥,我的理想是为朝廷栋梁,清除奸妄,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王旭心神向往道。
“我们会成功吗?四哥?”
“事在人为,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