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大床上,一身血色的白落双眸半睁,眼泪却没有神采,仿佛她早已呆滞了一般,可等御医开始为她上药时,她却不顾自己的伤口,努力,向床内侧滚去。原本,淡金色的床单立即出现的一条成人小臂宽的滚动的血痕。
白落蜷缩在床角,一双原本纯净的眼睛,此时正警惕的看着旁边的众人,伤口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抖动着,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好不让人心疼。
众御医互相看了看束手无策,他们总不能爬上床把那只小狐狸抱出来吧。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桌边握着茶杯出神的太子,推出了一个倒霉蛋,
那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哆哆嗦嗦的上前行礼道,“太子,那,那只小狐狸不肯,不肯治伤。”说的话是何其哆嗦,内心是何其苦逼,想他们一群太医院太医,上到院长,下到学徒都被太子派人拖了过来,吓得他们还以为是太子出了什么事。
可当他们到了之后,他们差点就泪奔了,我嘞个去,原来是给狐狸治伤,想他们这群医术高超的御医,就这样变成了一群兽医。
欧阳沐宸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看见缩在床角的白落,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有些难受,俯下身,自床角抱起白落,奇怪的是,白落并未反抗,也许,是他的气息,已经被白落所熟悉,又亦或是,动物的本能告诉她,眼前,这个谪仙般的男人不会伤害她。
靠在欧阳沐宸怀中,慢慢的闭上了疲惫而警惕的眼睛。那御医见此,走上前来,想要接过欧阳沐宸手中的白落,却很幸运的,得到了欧阳沐宸的一个眼刀,“药放下,你们可以走了。”欧阳沐宸,坐在床边,平淡的开口。
那院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欧阳沐宸渐渐转冷的目光时,自觉的息了声,领着一群人出了东宫回太医院去了。
欧阳沐宸,拿起太医,放在桌子上的伤药,转身,把白落轻轻的放在床上,小心的用手指拨开她早已被血染红的毛发,开始为她上药,当他看见白落身上那些不深,却很多的伤口时,欧阳沐宸的眼底,掀起狂风暴雨。
他实在不能理解,到底有多狠的心,才能忍心,这么对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在看到白落脖子上的勒痕时,欧阳沐宸的呼吸都是一滞,上药的手更加的温柔,待处理好后,欧阳沐宸,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又看了看白落那因为血迹已干而皱在一起的毛,皱着的眉头更紧了。
唤来人,让他们把自己平时用来煮茶的雪融水全都送了过来,足足有一大盆,看着只有那盆水,欧阳沐宸又让人去取了雪,加紧溶出来。
欧阳沐成,把已经累的睡着了的白落,放进水里,冰冷的雪水,一下子就把白落惊醒了,两只爪子立马抱着欧阳沐宸的手,欧阳沐宸这才想起,这雪水很冷,刚受伤的白落受不住,连忙捞起白落,此时原本清澈见底的水已经变得通红了,白落身上黑红色的毛也变成了嫣红。
血水汇成一股水流,自欧阳沐宸的指缝中流出,欧阳沐宸皱眉,用内力烘干了白落身上的毛,然后把她抱在怀中,又吩咐人把雪水加热成温水,再送过来。
自己却依旧穿着那身脏了的白色锦衣,进了书房,把白落放在膝上,一手拿着折子,一手为她顺毛,因为刚刚沾了水,又被欧阳沐宸用内力烘干,所以此时它的毛是蓬松的,温软的。
白逸一个人站在雪山之巅,看着一个石座出神,眼神暗沉的可怕,墨芸悄无声息地来到白逸的身后,刚要说话,白逸却突然转身,一掌打在墨芸的肩头,墨芸毫无防备,虽然就算她有防备也不会还手。
身子狠狠地向后坠去,像一只破落的风筝般落在了地上,单手撑着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红色的鲜血映在白色的雪上,显得格外的魅惑。
白逸仿佛没有看见墨芸被他打的吐血一般,眼神毫无波澜。
墨芸转头,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点波动,哪怕是憎恨也好,因为那样至少可以证明,她的心里还是有她一点位置的。可是没有,一丝也没有,他的眸底平静无波,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墨芸心脏一缩,身体很痛,但心比身体更痛。苦涩的收回了目光,她在期待什么呢?他的眼里,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他。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白逸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清澈干净。
墨芸垂眸,点了点头,“那你就自我了断了吧!”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墨芸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支起疼痛的身子,坐在地上,对着自己的内丹就是一掌,内丹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手掌继续释放出灵力,内丹上的裂痕更多,墨芸的脸色也变得更加惨白。
眼泪无声的滑落,划过泪痣,流光溢彩,无声的妖魅。
白逸看见这一幕,心上充斥了一股奇怪的情绪,闭了闭眼睛,罢了,终究在一起生活了上前年,伸手,挥出了一道白色的灵力,阻止了正在自杀的墨芸。然后转身离开了,他要去看看火夕他们那里有没有白落的消息。
墨芸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白逸离开的方向,忽的就笑了,很美很美。
原来她在他心里不是陌生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