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过折，断过肋骨，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过胃出血……笙笙，这……这真的是顾安彤的报告？”苏晞第一次这么不淡定，手抓着唐笙，仿佛受过这些伤的人是她一样。
程择修看着苏晞，眼中微有动容，最后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宋觅显然也有些吃惊于顾安彤的检查报告，小声咕哝：“难道是小时候被那个了？”
“你胡说什么！”笑笑耳朵尖，立刻回驳：“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彤彤，可她也不稀罕你们有多喜欢，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没资格在这里唏嘘！”
陈煜上前一步稳住笑笑：“对不起，宋觅这个人有口无心，他真的没那个意思，你也想太远了，我们真的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宋觅也觉得失言，尤其是当他看见老大和阿修比平时还要冷冰冰上十倍的眼神，最终只能诺诺的道歉。
鲜少作声的程择修难得的开了一次口，声音略显冷清：“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唐笙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要是知道我们会这么惊讶！？”
程择修竟不瘟不火，仍旧是那个调调：“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如果她是因为有什么麻烦，也许我们可以帮她。”唐笙似乎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火大，语气也放平和了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有些意外这件事……关于彤彤，其实我们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是住在她的小姨妈家里，她也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家里的事情，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挺担心她倒是真的。”
“为什么？”程择修疑惑。
苏晞将手中的单子放在一边的座椅上，平和道：“因为她经常做梦，虽然说每晚都做梦有些夸张，但是也是家常便饭了，每次噩梦都会吓醒吓哭，我们问，她从来都不说，被问烦了就用拳头威胁我们，其实，彤彤是个特别脆弱又有点傻气的姑娘……你们还记不记得大一那会她搬出去过一段时间？”苏晞似乎是在问她们，又似乎是陷入自言自语的回忆。
“我记得！”笑笑接口：“因为她老做噩梦，每次吓醒动静又大，我和唐笙还恼怒过，可是我怕她揍我，一直不敢说，谁知道有一天她忽然搬出去了，我才知道她是怕我们睡不好觉，自己决定搬出去的。苏晞，这原因还是你告诉我的。”
苏晞笑了笑：“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我以为她觉得跟我们合不来，可是我也是在她搬出去的第三个晚上的凌晨接到她的电话才知道的，你们不知道吧，她是一个人租房子住，做了噩梦，吓醒了，我还记得那天她在电话里哭了，说她害怕。不过以她的性格，之后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哭过，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后来，还是我们几个把她接回来的。”
“还有吗？”一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秦亦凡忽然开口，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绪，连语气也是淡淡的。
苏晞本想接话，唐笙却站了出来，一字一顿道：“秦亦凡，你和彤彤的那些事情我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本来我们想如果有些事能让她分分心，也许会让她的情况好一些，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秦亦凡，如果你只是想要玩儿，请你找别人，我相信有很多人愿意陪你玩儿，你敢说他这一次受伤你一点点责任都没有？顾安彤是我的姐妹，我被欺负的时候是她眉头都不皱的帮我揍了那些混蛋，如果你伤害她，我不介意揍你！”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重，秦亦凡忽然垂下眸子，弯腰拾起了椅子上的报告，低低的说了声抱歉，便慢慢走出校医院。
宋觅和程择修跟了出去，陈煜握着笑笑的肩膀轻声道：“其实我们没有讨厌顾安彤。我觉得，我们暂时别让她知道我们知道什么，既然有些事情是她不想提的。我们也不好追问，是不是？”
笑笑抽搭两声，默默点头。
回到寝室的秦亦凡一言不发，拉开椅子坐下，将那张检查报告放在桌子上，然后进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那张白纸。
宋觅和程择修自觉的不作声，程择修把宋觅叫到一边，耳语几句，宋觅点点头，看了秦亦凡一眼，摸出手机拨号。
程择修刚回到位子上坐下，便听见身后秦亦凡拿着报告单将它一撕又一撕的声音。
“阿修，我居然会后悔。”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亦凡将那些碎片握在手里，程择修笑了笑：“你心疼她？秦亦凡，你认真的？”
秦亦凡把纸片放进自己的抽屉：“是啊，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