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究竟源于何处暂时还不好说，有人认为源于灵魂，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大多是这么认为的，当然现在也有。也有人认为来自肉身，比如说现在某些遗传规律同样适用……”
“就目前的一些研究来看，普通人身上也是有灵力存在的。灵力就像血液一样是遍布全身的，像是独属于个人的某种气息。身体是一道锁，将灵力锁在当中。而能否冲破这道锁就是区分普通人与我们的基础标志。”
“我们的灵力都是可以控制的，在身体里的流动，在身体外的轨迹，以及与外界力量形成共鸣。外界，身体之外，同样存在着自然的力量……”
“天生灵力的属性没有办法改变，而多少则可以通过锻炼进行一定的提升，但是很有限。在正式成型之前，这些都还不好说。不过你们可以做的则是对控制力技巧之类的练习，在灵力强度相当的情况下，拼的也不过就是技巧和持久力了。当然控制越精细越好……”
“说到属性，或许没什么人听过或者不怎么在意，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们，灵力也是有颜色的，并非属于火或冰之类的元素本身的颜色，而是灵魂的颜色，比起编号什么的，灵力的气息和颜色才是真正的身份凭证，因为这两者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灵力的颜色与轨迹，同样也是可以看到的。”
“你知道吗？”
温文看着突然凑到他面前的云展，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才接道:“呃，没有……”
这倒不是他推脱，而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啧啧，所以说现在里世界这个模式真的差的太远了啊。”云展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坐在一旁的易云舒接道，“毕竟把所有人筛选出来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多的，现在也没有那个余力。”
“好吧好吧。”云展看起来不怎么满意，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将视线从易云舒那里移回来，略过方雅，最后停在狄天旻身上，说，“你看到过吗。灵力的轨迹。”
说着他用手指在空气里虚虚画了一道圈。
狄天旻愣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我看到过。”
他看向了另一边的黎悦，黎悦与顾衡那一场简单的交锋是他见过的最清晰的一次。
“哦？”云展显然对此很有兴趣，他顺着狄天旻的视线看过去，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他笑了笑对三个新人解释起来，“当然灵力越强，控制越好，轨迹就越清晰。想要看到的话，要么靠自身对灵力气息的捕捉能力，要么灵力足够强，到可以凝出形态的地步——那个单纯的灵力确实可以做到，只是会比较难一点而已。”
狄天旻若有所思，温文方雅两人似懂非懂。
“要说到最典型的，要数阵界一类。符，知道吧，目前最主要的承载媒介，那些符文也不过是只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云展接着说道，“灵力的轨迹是非常有趣的东西，不同的组合方式，出来的就是不同的结果。”
“比起普通的攻击手段或者是能力运用来说，阵界才是真正具有技巧性的。”
“那么，你们怎么看阵界？”云展问那三人。
“呃，辅助的手段？结界，防护之类的。或者对力量的加成。”温文说，但他确定这不是可以令云展满意的答案。
云展看向了另外两人。
“锻炼灵力的控制。”方雅小声说。
“可以用来攻击吗？”狄天旻这么问。
“当然可以。”云展笑了笑，说，“不过需要一点天赋。”
“该怎么做？”狄天旻问。
而在同时，温文提出了质疑:“但是，攻击型的阵界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吧，现在不是已经很少有人用了吗？”
“那就是需要你去学习的东西了。”答完狄天旻后，云展又看向温文，问，“你好像挺了解这些的？”
“呃，我有一个朋友，他对于这些比较了解，我只是听他说了一些。”
云展盯着温文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后也并没有再多追问，让温文莫名松了一口气。
“那种东西，谁都可以用的出来，只要拥有灵力。而我指的，是作为与个人的灵力强度、能力同等的一种技巧，当然是针对个人的。”
云展接着说:“那些符啊，阵法啊，结界啊，明面上有记载的东西，都是很死的。就像是每个人的能力，都是不一样的，不会有人说谁谁的能力必须要怎么怎么做不是吗，其实那不过也是灵力运用的一种结果而已，同样有相同的地方，只是能力是个人所摸索出来的，绝不会有完全一样的运行方式和轨迹。”
“而阵界也是差不多的，那些符只不过是可以共通的一小部分而已，威力也是没有办法保证的。不客气点来说，弱的要死。”
那边云展跟三人讲着，这边易云舒几人也都聚在了一旁。
易云舒坐在离云展不远处的长沙发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显然又是在发呆。乔景辰倚在一旁的墙上低头看手机，偶尔因为云展那边的动静抬头看一眼。
真正一直注意着云展那边的也只有叶遥叶远和黎悦了。
叶远向来沉默不语，往那儿一站就好像自己不在了一样。只剩叶遥和黎悦轻声交谈着。
“真是可怕啊。”黎悦说。
“这理论还真是大胆。”叶遥说，但他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吃惊。
“云展是理论方面的天才。”易云舒突然插进话来。
“所以说，不愧是小云认识的人吗，都没一个简单的。”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得黎悦也开了个玩笑。
里世界真正有秩序地发展起来的时间还不超过五十年，这里面还要算上初期和中间夹杂的混乱时期，想要发展起足以让大部分人学习成长的理论体系也不太现实。
不说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足够他们挥霍去钻研这些事，但就那复杂而神秘的灵力起源与自身运用便足够让人纠结到死。
没有人可以确定自己的理论就是对的，除非他用自己的亲身实践证明出那一点，才会有一点正确的可能性。
云展应易云舒之邀来给几个新人补补课不过第一天，讲解起来那也是天马行空，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但也不算乱，而且可以看出他的理论知识相当的扎实以及渊博。
至少里世界那些已经被标记为正确的理论——很多都并没有普遍的流传，只是经由一部分人证明了的——他都是信手拈来，没有丝毫陌生，好像那就是天生印在他脑子里的。
有一些在常人看起来是非常不可置信的，或是毫无用处的，在他眼里都有着不同的解释。
比如灵力轨迹，并非不重要或不正确，只是因为掌握着那样的天赋的人太少太少了。
而黎悦就是这样的人中的一个。
她对于灵力的捕捉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在常人眼中没有形态变化的单纯的灵力在她眼中都是一条清晰的轨迹。
这就是她的“天赋”。而现在看起来拥有这样的天赋的人一下子又多了两个，云展，还有狄天旻。
只是看起来云展和她发展的方向并不太一样，她的天赋被运用在了灵力控制以及信息捕捉上，就这两点而言，她也可谓是登峰造极了。
而阵界，他们——作为曾经[浮生]的一员，可能要比常人了解得更深入一些，但也远不到更高层次的那一层的地步。
可他们都知道那种技巧真正被施展开来将会产生怎样的威力。
“可惜了，没有早点遇到他？”叶遥看向黎悦，他也是知道她过去的一些经历和天赋的。
如果她可以早点遇到云展，说不定真的会对未长成的她起到莫大的帮助。
而如今，他们这几人都已真正成年，力量都已经成型，那些灵力的基础理论对他们而言都已经意义不大了。
里世界的人，除了那些世族，大部分都不会受到足够的引导，全都是靠着自己的摸索。
成功，便是真正有了自己的风格，甚至一路登上实力高峰也是有可能的。而失败，不会有太大的危害，但却永远的失去了再度成长的机会，也只能在里世界实力底层徘徊着。
引导并非就会有百分百的成功，只是会让人走的弯路更少一些，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罢了。但这样的效果就已经足够拯救很多人了。
他们这几人当然都算是成功中的一员，只是当中费了多少心神有过多少曲折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所以他们更知道，在灵力觉醒的初期，得到一个正确的引导是多么的幸运。
由此叶遥才会对黎悦问出那样的可能性，如果她可以早一点遇到云展，是不是可以更轻松，甚至更上一层。
“不。”但黎悦却摇了摇头，她看了易云舒一眼，说，“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叶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即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而黎悦接着说道:“况且八年前，你以为云展才多大。”
云展是出身世族的可能性暂且不论，八年前他再大也不过是刚刚接触到里世界的年纪，况且之后又是作为黑户，保存在里世界核心的理论也绝不会是他可以接触到的，又哪会知道那么多东西。
现在的这些理论也只可能是他自己所积累的，或是正式登记在册之后——也就是三年前开始所接触理解到的，鉴于据易云舒所说，云展之前在八区挂职了一段时间。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算是什么简单的事。
大概真的如易云舒所说的，云展是一个理论天才。
“最重要的是，没有如果。”最后黎悦这么说。
“那倒也是。”叶遥笑笑，也并不怎么在意，他说，“这种天才，也是很了不得的才能啊。不知道运用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呢，‘阵界’那样的才能……”
“——哗啦啦——”
叶遥未尽的话被淹没在玻璃破碎的声响中，他不由停下话头，和另外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人看向了罪魁祸首。
云展。
他一只手还放在身前，带着银色指环的食指伸出，正指向房间玻璃的方向。
显然是他刚刚做了什么。他面前的温文和方雅一脸呆滞，有点被吓到的样子，狄天旻在回过神来后则是两眼发光地看着云展的手指。
而另几人中只有黎悦看到了全过程——云展伸出食指，在身前划了一个三角，最简单的那种图形，面对着窗户玻璃的方向。
在黎悦眼中那个由赤色的灵力画出的三角形轨迹清晰的可怕。
然后她先于其他人将视线移到了在场唯一一个毫无反应的易云舒身上。
随后乔景辰回过神来，他也看向易云舒:“跟你一样。”
叶遥闻言也将带着惊异的目光移到易云舒身上，而叶远只是死死地盯着云展看。
而云展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他人复杂的目光，他只笑了笑，指着那扇破碎得足够彻底的窗户，对三个新人说:“看到了吗。那就是真正的‘阵界’，威力最小的那一种。”
另一边，易云舒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其他人说:“那没什么。”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他说:“我会的他都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