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雪下个没完没了,仿佛落尘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一大清早,老头子就嚷嚷着要带落尘离开雁北城。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鼓吹着天临大陆的壮美山河。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世界这么大,应该带你去看看。”
落尘也没心情去挤兑老头子那没边没际的高谈阔论,知道他不是闹着玩后,小家伙心底泛起了淡淡的离殇!
六年的家,六年的等待,一朝化为泡影,即便只是一个孩子,心里也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落尘隐隐觉得,下次再回来、怕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
漫长的官道上、已经盖上了厚厚的白雪,举目望去遍野银装。
爷俩带着简单的行李,沿着官道朝着雁岭山脉方向走去。
回头看了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雁北城’,落尘有些不舍的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
看着小家伙寞落的眼神,老头子嘿嘿一笑:“当然是能让你成为绝世高手的好地方啊,怎么样高兴吧?”
“唉!你就不能正经点?”
落尘低着头:“人家火神宫都说了,我气修无望,武修就更别提了,听说卢氏那个天才,三岁便能举起百斤巨石,你再看看我!”
“别急啊傻小子,有老子我在,保证你将来比那卢什么龙的强个千倍万倍。”
“世人都瞧不起武修,老子反倒觉得不然,不是跟你吹,老子年轻的时候可是见过那了不得的武修强者,翻江倒海、铜皮铁骨、力能拔山!就是站在那里让你拿刀砍、你都伤不了人家分毫,你说厉不厉害?”
“就会吹牛,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练?”
“嘿嘿,我这不是老了嘛,傻小子,你怕疼怕累嘛?”
“你以为我是你啊?”
落尘不由翻翻白眼,随即正色道:“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变强、能让爷爷过上好日子,怎么样我都不怕。”
“好!这才是落家的好男儿,老子带你去的地方叫‘雁岭山脉’!那里才是强者应该待的地方。”
“雁岭山脉?”落尘疑惑。
“傻小子,你可知道雁北城为何取名‘雁北’二字?”
老头子忽然一本正经的问道。
落尘茫然的摇摇脑袋。
“雁北城之所以取名‘雁北’,就是因为它坐落在雁岭山脉其中一条小支脉的北边。”
“这雁岭山脉可不仅仅是一座山脉那么简单!它横亘于天临大陆之上,北起被称为‘苦寒之地’的大陆极北,终于大陆中南部的庆州,绵延数百万里!宛如一条巨龙,蜿蜒匍匐在大陆之上。”
“这雁岭山脉自古便是魂兽的天下,就算它们如今战败,被人类驱逐。
雁岭山脉依旧是它们入侵天临神国的天然通道。山脉深处依然隐藏着大量的魂兽以及妖兽!所以一直以来,才会被称作‘人类的禁地’。
“当然,这里也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宝地!等我们到了,你自然便会知道了。”
“什么是魂兽啊?”
听着老头子滔滔不绝的讲解,落尘的好奇心,马上就被勾了起来。
“魂兽嘛,据说是天临大陆上一种特有的生物,它们智慧极高,不输人类。更有甚者生来就掌握天道,成年便堪比先天境强者,最可怕的是它们还可以跟我们人类一样参悟天地大道而修行,而且还喜欢吃人呢!”
说罢,老头子对着落尘做了个鬼脸。
“那它们长什么样子呢?”落尘愈加好奇。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魂兽现在大多都躲在大陆极北或者潜伏在雁岭深处,老子我活这么大还真倒是没见过!”
“切,那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见多识广!”落尘不屑的嘲讽道。
老头子尴尬的挠挠头!
“魂兽老子是没见过,可这妖兽老子就见的多了。”
“是不是年祭那天,拉车的那几头火马?”
“傻小子,那只是妖兽中最普通的一种而已,所谓妖兽呢,其实就是普通野兽跟低等魂兽杂交而生的“异种”而已,外形多重多样,不过它们大多都继承了魂兽的一些血脉天赋。”
“有些强大的妖兽甚至都能堪比魂兽了!不过低阶妖兽还是比较蠢笨的,也比较容易被驯服,供人驱使。”
听着老头子滔滔不绝的讲解,落尘脑海中不禁想象起自己骑着威武的妖兽,身穿火红战甲,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情景,脸上刚露出一丝笑意,忽然又想到自己不能修炼的残酷事实,便再次陷入了失落之中,苦着脸认真的问道:“爷爷,我只要努力,真的可以成为比那卢氏的天才还强的武修吗?”
看着落尘认真的模样,老人一改往日放荡不羁的样子,认真道:“能,只要你肯努力,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咱们爷俩!”
……
一路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天已渐渐擦黑,下了一天的大雪,依旧不知疲倦般的肆意挥洒着。
老头子挥手拍了拍落尘身上的积雪,哈着冷气道:“再坚持一会,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庄子,这荒山野岭的又下着雪,我们还是尽量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赶到那庄子里,好在那里过夜,也能讨些吃食。”
落尘此刻早已筋疲力尽,对于从小身体瘦弱的他来说,这一天无疑是漫长而艰辛的。
这会每走一步,落尘都感觉脚底仿佛针扎一般疼痛难忍,要不是在雁北城这么多年养成的坚韧性子,怕是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看着落尘因为疼痛而放缓下来的步伐,老头子心中有些不忍!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道:“想要成为强者就必须吃得了苦,受得了罪!我们距离那雁岭山脉、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加快速度,这才只是开始。”
落尘也不吭声,只是咬了咬发紧的牙齿,加快了蹒跚的步伐。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很快便被夹杂着风雪的幕色吞没。
……
暮然,前方出现了一丝摇曳的火光,老头紧了紧身上的破袄,伸手揉了揉冻的有些发酸的眼睛道:“你看我们快到了。”
咬牙坚持的落尘,看着前方忽明忽暗的亮光,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对于生活在庄子里的百姓来说,时不时来几个靠乞讨为生的流民,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这些民风彪悍的北方人,对于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流浪者,反而拥有格外的宽容和仁慈!
在庄子中老人的帮助下,爷俩很快就吃饱喝足,并被带到一间废弃的屋子里,安顿下来。
早已疲惫不堪的落尘,不一会便沉沉睡去,微弱白光如同往常一般,从胸口散发而出,包裹住了他瘦弱的身体。
老头子则是一边烘烤着两人被积雪浸湿的外衣,一边默默的思索着什么……!
……
翌日。
落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底,不出意料,因为赶路而被磨出的伤口已经痊愈,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没有!
对于这种情况,落尘早就习以为常了。从小到大,每每自己受伤,总是能在一夜之间恢复如初!
年幼的落尘,从来没有深究过这其中的原因,大概在他心里,以为别人也是如此,所以小家伙并没有在意。
孩子心性,自己以为的便是正常的!
再加上老头子也没刻意对他交待过什么,所以落尘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那颗看似普通的石头,到底是多么的神奇!在他心里,这石头只是父母去世时,留给自己的遗物罢了!
走出屋子的落尘,看了看已经放晴的天空,这几日心中的阴郁也是一扫而空。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找老头子的时候,便发现他已远远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圆鼓鼓的东西。
老头子远远看到落尘站在门口,脸上印出一抹笑意,冲他扬了扬手中的包裹。
“瞧瞧这是啥?”待的走近,老头子神秘兮兮道。
落尘好奇的往包裹里看去。
“烧饼,这么多呢!哪里来的啊?”
落尘看着包裹里金灿灿的大烧饼,兴奋的问道。
“这庄子的老庄主真是个好人啊,不仅给我们准备了吃食,还硬是给我塞了这么多,说是给你这个小娃娃带着路上吃的!”
说着便拿起一个塞给了落尘,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家伙,老头子感慨道:“以后有了出息,千万别忘了这些帮助过我们的好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记住没有?”
“嗯。”
落尘用力点了点脑袋,又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老头子。
“爷爷,我怎么发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
“对啊!”
“怎么不一样了?”老头子反问。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快吃吧,一会还要接着赶路呢!”
“嗯嗯。”
……
匆匆吃过早饭,跟庄子里的人道过别后,祖孙俩便继续赶路。
看着身旁生龙活虎的落尘,老头子叮嘱道:“接下来可就没有什么村庄可以让我们借宿了!这一路荒郊野岭的,路可不好走啊!”
“没事。”
落尘欢快的大声回答到,昨天的艰辛,早已被他抛到脑后。
老头子也不说破,看了看已经没有道路的白色大地,确认了一下方向,便带着落尘继续赶路。
……
从雁北城到雁岭山脉,不过三百里左右的路程,但对于徒步而行的祖孙俩来说,却卓实不易!
从那庄子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整整三天的爷俩,也才赶了不到两百里路!离那雁岭山脉还有一百多里!
不过即使隔了这么远,还是已经能够看到远处那条横亘在天际的巨大山脉
对于一路风餐露宿的落尘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风景了!兴奋的围着老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
“聂北行,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突然从远处传来!老头子连忙拉住正在嬉闹的落尘,蹲下了身子道:“嘘,别出声!”
只见远处的天空中,一道模糊的人影凌空而立,身上正散发着青色的气浪。仿佛神灵一般,俯瞰着地面上一个,背着巨剑的壮硕光头男人!
那声大喝,正是这个光头壮汉所发。
由于距离较远,落尘看的并不是很真切,只能依稀瞧见,那光头壮汉正抬头看着空中。而那被光头壮汉唤做‘聂北行’的男人,则凌空站在他的上方,轻蔑的说道:“卑鄙……哼!就你这蠢货也配跟我提条件,若不是看在‘杜城主’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雁岭山脉?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或许今日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哼!”
“姓聂的,不要以为你实力比我强上几分,便能在老子面前肆无忌惮。真要动起手来,我方大元也不见得就真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