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夏沫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快缓和过来,脑子里不断转动、闪过的全都是年逸琛的身影。耳边回荡着的,全都是年皓然和年逸琛所说过的话。
心情随之浮躁到了极点,她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向年逸琛问个清楚。
即便他交待过,只要耐心等他的消息就好了。
纤细的指尖在备注着‘琛’的号码顿住,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按下了拨通。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一会之后,才终于接通。
“沫沫……”
年逸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另外还有‘砰咚’的嘈杂声,以及女人尖叫的声音。
原本到了嘴边的质问,被这一声尖叫拉开了注意力,“你现在在哪里?”
“老婆,你该不会是打电话来查岗的吧?我还在外面办事……”浅笑的话语里满是轻松,没有任何的异样。
但是,电话那头的年逸琛表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紧贴着墙壁,深邃的目光凝望着外面的状况。
街上人群四处窜动,一身戎装的人巡视着,满脸警惕。
“你……还要多久才回来?”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转换成了其他的话题。
手指摩挲着床头上的合照,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后,她的心里有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行程还在安排,等有了个大概,我给你打电话。”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
所有的疑问在这样轻淡的对话中,都暂且被搁置在了一遍。纵使如此,还是成为了梗在夏沫心中的一根刺。
只是,比起从前的生气,现在的她多了几分冷静和沉稳,脑子里也随之闪过了各种疑问。
他明明知道,她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欺骗,怎么可能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究竟他在故意隐瞒?还是有什么不得以的隐情?而他所谓的‘有机会’,又到底指的什么呢?
各种问题萦绕在心头,烧脑的厉害。
……
关于‘年氏大换血’的消息,在N市传的沸沸扬扬,事情的突然发生,以及年逸琛的神秘消失,为整件事情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
更多的人都将关注力集中在了夏沫的身上,都觉得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热忱并没有因为时间的过去而所有减轻,反倒愈演愈烈。
慕容轩宇也没有过多的去插手管这件事情,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年逸琛的承诺;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慕容家的产业自那天之后,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各种打压,原本空闲时间就不多的他,如今就更加忙碌了。
“少爷,警署派人到城南俱乐部去了,说是俱乐部涉嫌违规,私下偷卖违禁物品。”
“少爷,饭店那边有客人出现了食物中毒的现象,家人正在饭店大闹。”
“少爷……”
“少爷……”
各种消息竞相传来,原本两三天才会有那么一两件事情,现在几乎天天都会有好几宗的问题出现。
这么多的事情同时发生,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也猜得到,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针对慕容家。至于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谁,不言而喻。
“少爷,咱们真的不采取措施吗?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会被年皓然玩坏的!”一直被动的状况,让沙弥坐不住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慕容家从来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有惹上慕容家的人,都会受到严重好几倍的回报。像现在这样任由人直接打压、直接欺凌,还必须不还手、不还口的现象是从未出现过的。
“当然……不是。”
慢悠悠地翻看着面前的资料,慕容轩宇气定神闲,俊秀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着急。
“我现在就安排人……”
“安排人做什么?把食物中毒的病人丢出去?还是去找警察理论?亦或是……直接上门找年皓然的麻烦?”
话未说完,慕容轩宇便出声打断了她,“要是那么轻易就露出破绽,那就不符合年皓然‘老狐狸’的本性了。他不是要打压慕容家吗?那就让他打压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身上,一定顾及不到‘莱湖商场’的工程……”
将文件夹合上,修长的手指轻叩着封面,唇角勾起了一道邪肆的弧度。
“我们如今面对的事情,比起工程出事……都是小巫见大巫。”
“少爷,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情,我来亲自着手处理。你还和往常一样正常工作,计划决不能外泄。”
眸子微眯了眯,湛蓝的眼底闪过狡黠的精光,脸上扬起的笑容满是沉冷。
……
慕容轩宇向来说做就做,计划很快就展开。
三天之后,一则名为《年氏负责的‘莱湖商场’的工程出现重大漏洞》报道成功抢占了各大报纸头条的位置。
在‘莱湖商场’的施工过程中,承办方竟然以次充好,用劣质的材料代替优良。在接到知情人的举报之后,工商部门很快便进行了检查,果然在施工现场里找到了堆积的材料……
新闻一爆出之后,年氏的股市迅速下滑了好几个点。纵使年皓然发表了公布,却还是没有办法获取大家的信任。
建筑安全一直都是民众们关心的大事,这种事情一出。那些在成办法建筑的办公楼里上班的人,忧心忡忡;建筑的住宅区里,更是人心惶惶,就怕自己所住的房子一不小心就会坍塌了……
在这种煎熬之下,有人联名向工商部门提出了申请,要求对自己所居住的小区进行检测。
“少爷,你这一招可真狠!现在,他可没有精力来对付我们了。”
“这事还得多谢他们年家自己人。”
“自己人?”
呐呐地重复,沙弥眼中满是疑惑,“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窝里反,我们不过就是渔翁得利。”
简单的两个词语,便已经足够让人理解。
“年逸琛这才离家几天,就已经闹成这样子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轻淡地摆摆手,想到自己所调查到事情,慕容轩宇不由得皱了皱眉。
谁会想得到,那看似坚固的‘年氏集团’,里面竟然还与有那么多空心的地方。
在心底暗自轻叹了一声,慕容轩宇将话题转移,“U国那边的情况如何?”
“按照你的吩咐,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年逸琛的安全。但是,这几天,那边的局势有所紧张,情况并不太乐观。”
“让人盯紧点,实在不行,就让‘幕’的人过去。”
“是。”
……
年家。
书房里,气氛凝重的有点吓人。
“混账东西,从小我就教育你,便宜不能占,做事一定要讲良心。你说说,你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皓然是看你可怜,才给你这份差职的,你居然做出这种昧良心的事情……”
大伯爷怒气冲天,一张脸涨的通红,他的面前跪着一个年纪较年皓然更年轻几岁的男子。上身的花衬衫,下身的喇叭牛仔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市井无赖。
“你再看看你身上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以为,你老子我能够养你一辈子啊?”
“怎么不能?年家产业那么大,拨个千分之一给我,就足够我过一辈子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反驳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悔意。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抬脚,冲着儿子的背后就狠狠地踹了下去。
男人身子晃动了几下,倒在地上,“爹,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可以起来了吧?”
“你!”
儿子这话让大伯爷的怒气更上升了几层,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男人再次摔倒在地上,骨碌碌的爬了起来,“爹,你下脚好歹也轻点。打死我,等你老了,看谁给你送终!”
“年辉,怎么说话呢?!”叼着烟斗的三叔爷看不过去了,低沉着怒吼了一句。
对于这个一直鲜少说话,又习惯冷沉着脸的三叔,男子还是有几分后怕的。张了张嘴,没敢再说反驳的话。
“大哥,依我看,这件事情也不用再商量了。”
视线在年辉的身上停顿了好一会,才凝重地继续道,“如果能够就此了结,是最好;实在不行,就把他交出去……”
“三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爸的身体一向不好,说不定我进去没几天,他就挂了呢!你没有儿子送终,难道也要让你其他的兄弟也像你一样吗?”
没遮没拦的话,就这么直接从嘴里溜了出来,大伯爷的火气这下子是怎么都消不下去了。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居然咒你老子死!”
抄起手边的东西便丢了过去,也不管到底是烟灰缸,还是茶杯……
乒乒乓乓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嘈杂的声音让人不由皱眉。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年皓然站起了身,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大伯,三叔,五叔,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皓然,你这话是……”
“总之,我会给你们一个完美的答复。”冷沉着说完,他大步走出了书房。
见状,年辉也是着了急,“爸,皓然哥不会真的要把我送到警署去吧?”
“去了也是你自己活该,叫你做这种缺德事!”
骂骂咧咧着,大伯爷和年辉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