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殿下在说玩笑！”
喉咙生生的哽着，莫名低哑。
“玩笑？这不是蓁儿说的吗？抑或者这本就是蓁儿的玩笑？”
幽深的眸子看着她，唇角呼出的气息，浓郁的让她魂离。
她说的？
好像是！
可他说的又是真，是假？
不，不对！
他说的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她喜欢的是沐云！
不是他！
心神剧颤，飞离的魂魄归位，唐蓁蓁猛地推开他，退到门边。
“九殿下，木已成舟，何况皇上都已经知晓，就算看在沐云的份儿上，九殿下也该三思！”
说完，奔出门外。
只是似乎在门外正撞上回来的唐三妹，唐昭明，几番急促混乱声后，唐昭明匆匆在门口露了头，“九殿下，我先送她们回去！”
南耀目光闪烁，没有回应。
唐昭明奇怪，可也不敢有什么迟疑。赶紧的追着走了。
燕舞酒楼外。
一辆标着相府的车马缓缓离去。
车帘遮掩，看不到里面人的身影。
站在窗前，南耀眸光如墨晕染。
唐府。
茶气淼绕，淡淡的茶香在空中蔓延。
唐蓁蓁，唐昭明，唐莹各自而坐。
绣房中，一片寂静。
唐昭明先受不了，重重的吐出口气。“没想到啊……”
九殿下一开始说的含糊，可二妹妹最后说的那话他可是和三妹听了个满耳，要是再不懂，就白瞎了身上的四品官服。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九殿下竟然……
“哇……”
房间里乍起哭泣，吓了唐昭明一跳，看了眼神色似乎仍有些恍惚的唐蓁蓁，唐昭明忙着去哄突然就哭起来的小丫头，“好了，别哭了！二妹妹不是也没有理会嘛！”
“可，可我就是难过啊！”
唐莹死死的咬着唇，可哭泣的哽咽还是从喉咙里溢出来，小脸儿上更是泪水纵横，“我有什么不好，九殿下为什么不喜欢我！二姐姐喜欢的是沐公子，九殿下干嘛要和沐公子抢！呜呜……”
唐蓁蓁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三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三妹不懂，她又何尝明白？
他明知道她和沐公子情投意合，为什么还要横插过来？
即便当初的锦帕是他捡到的，可既然是沐云交给的她，那就是沐云的！和他又有什么干系？
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子，他是殿下？
“二姐姐，你不要喜欢九殿下，就是九殿下一定要二姐姐喜欢，二姐姐也不要喜欢，好不好？”娇小的身子趴到唐蓁蓁的腿上，脸上的泪水几乎浸透了她的衣裙。
唐蓁蓁心头一阵酸涩。
来到这里数个月，整个唐府中，除却父相，就是三妹和她最亲近。
“三妹妹，不要哭了！我是不会喜欢他的！”
她扶起唐莹。
唐莹擦着泪站起来，“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我喜欢的是沐公子啊！”
唐蓁蓁把袖子里的香囊拿出来，在唐莹的眼前晃了晃，“这可是我绣给沐云的定情信物呢！”
唐莹瞧着香囊，好一阵儿，才算是破涕而笑，“二姐姐可一定要交给沐公子！”
“那是当然！”唐蓁蓁许诺。
“嗯，那，那就好！”唐莹又重重的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只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小脸儿上顿时有些红。
“姐姐也累了，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出了绣房，掩着脸跑出了蓁兰苑。
绣房门口，唐昭明重重的吐了口气。
“兄长，您也回吧！”唐蓁蓁道。
“你不是以为把三妹哄完就没事了吧！”唐昭明瞪她。
唐蓁蓁无奈，“我还能怎么样？”
唐昭明看着她，脸上有些凝重，“二妹，你不是真的喜欢九殿下吧？”
心头猛地一跳。
唐蓁蓁摇头。
“怎么会！”
“那就好！”唐昭明松了口气，“听说九殿下不久也要大婚！三妹也就算了，要是二妹也……那咱们家也够乱了……”
自言自语的，唐昭明离开了蓁兰苑。
唐蓁蓁站在绣房门口，微微笑着的额角轻抖，再抖。
呵，大婚呢……
“大婚？”
皇帝稀松的胡子一抖一抖。眼珠子瞪得滚圆。
隔着御案，对面站着的人欣长如玉，红 如火。
俊美的面容轻笑涟漪，上下唇一碰，又说了一遍，“儿臣要大婚！”
皇帝乍然火起，先前中秋宫宴上问可有中意的人，他说没有，这转眼就又要大婚！合着就让他这老头子围着他转呢！
“和谁？”
“蓁儿！”
谁？
“没听过！”
摆手，皇帝就要让这个不孝子出去。
南耀身形如山，“相府千金！”
皇帝抬起来的手一顿。
那张隐隐露着小狐狸神色的娇容从眼前一闪而过。
那个丫头……
“蓁儿不是和沐家的那个小子……”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南耀打断，“这是传言！”
皇帝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那个老狐狸都和他说了好几次了，还传言？
像是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南耀微微一笑，风华轻魅如水。
“丞相骗父皇的！”
那个老狐狸……
皇帝喉咙一梗，喷出……一口茶。
宽大的御案之后，太子的脸上掩不住的惊讶，“自幼皇祖父便言九弟颇有太祖之风，九弟大婚更非名门嫡女不能匹之，父皇怜爱九弟如斯，又怎么能如此仓促草率。”
皇帝的脸色发沉。
太子蓦的意识到自己言之过甚，躬身行礼，“儿臣并非是对唐相无礼，只是此事……”
“好了，朕明白！”
皇帝摆了摆手。“太子也是为儿着想，只是他执意，也就由着他了！”
太子躬身，眼底欣喜，懊恼之色交错闪过。
“儿的大婚之日安排在三月后，如何？”皇帝问。
“春暖花开，正是好时候！”
“好，那去吧！”
“是，儿臣告退！”
“等一下……”皇帝忽的又唤住，脸上后知后觉的有些奇怪，“怎么朕说儿要大婚的时日，太子并不惊讶呢？”
听闻，太子一怔，“不是父皇早有此意么？”
“什么！”
皇帝猛地站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
淼绕檀香之中。侧角的地榻之上，皇帝和丞相相对而坐，落子布棋。
“啪……”一字落。
“你早就知道了？”皇帝沉声。
对面唐相应对落子，“听苓儿说的！”
皇帝落子的动作一顿，看向唐相，“你的意思是，太子？”
唐相反问，“皇上以为会是太子布局？”
皇帝的脸色有些发白，叹了声，“他们都长大了……”
唐相点头，伸手去捋胡子，“还是一个儿子好啊！”
话音未落，黑子拍到棋盘上，一连串的咳嗽从皇帝口中喷出来。
大太监忙奉上茶水。
唐相坐在对面，神色复杂。“皇上，保重龙体！”
皇帝摆手轻喘，“你不气朕，朕就能长命百岁！”
好不容易皇帝止住了咳嗽，一手指着唐相，“就这么定了！”
定了什么？
唐相一头雾水！
皇帝看在眼里，火气更盛，“怎么，朕的儿还配不上你家的二丫头？”
唐相的胡子一抖，“腾”地就改坐为跪。“皇上，蓁儿早已经定亲了啊！”
皇帝的面色复杂，过了会儿，沉声，“这是你唐家的宿命！”
唐相面色一白，颓然跌坐。
夜色笼罩。
凉风几多，光秃秃的树枝上残留的几片枯叶摇摇欲坠，终，一片跌落，化作残泥。
幽暗昏黄，只有在桌角燃着一盏竹灯。
高高的书柜之侧，一横幅赫然在目，上面铁画银钩一个大字，“忠”
为国忠，为帝忠，为百姓忠，为万世清明忠。
只这一个字，唐家子女便为这个耀王朝倾尽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