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林旭越过收费站,走进九坎镇的三河桥,阵阵微风掺杂着河水的清香吹来,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桥面上,看到附近有不少摩托三轮,拉客的司机不停地招呼从收费站刚出来的民众,却没有人去注意他。
走过三河桥正准备招呼一辆出租的时候,林旭忽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桥不远处一位大爷身上,头发斑白,穿着破旧的衣服,右手拎着锤子,左手握着几根红色的铁钉,看着脚下,地面上到处都是红色的钉子,却不是杂乱无章,大爷不时地弯腰钉几下又拔出,似乎拿不定主意。
“难道?”林旭大步走了过去,站在大爷身后,目光猛地一凝,“绝杀九卦?”几年以来,林旭早已从当初的文弱体弱的少年,变成了文强武强的硬汉,甚至,他的身上还有一种常人没有的气息!
大爷惊讶的看着林旭,眼前这小子相貌普通,黝黑的皮肤下,身材倒是无比的壮实,目光有神,似乎还有些眼熟,老人欣赏的点点头:“说的不错,年纪轻轻竟然懂得这么多,师从何处?”谈话间,大爷快速的将手中剩余的红色钉子钉进地面,一道阴飕飕的风破土而出。
“小子,从哪来,到哪去?”大爷说着,掏出旱烟点上,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旭。
“这应该是绝杀之术定黄泉。”林旭自信的说完,转身离开。
此话一出,大爷身体猛地一颤,死死的盯着林旭的背影,仿佛要吃了他一般,深吸了口气,不容置疑的喊道:“三日之后,来尸骨坡一聚!”
转眼间,林旭消失在人群中。
.....
林旭的家位于东镇区,相对于西镇显得颇为落后,由于种种历史问题,这里的房子一直保持原样。路,还是土路,几年未曾回来,周围门头房倒是多了不少。
老式建筑,总有一种别样的风格。打开门锁,一股常年尘封的味道迎面扑来,四周的墙壁布满了蜘蛛网。进入屋内,家中的陈设仍然保持着多年前的样子,倒是没有一点灰尘,屋内屋外相差甚大,很明显有人经常来打扫。
“爹、娘如果你们还在,那该多好。”林旭怔怔的站在那里望着父母经常坐的地方,眼角似乎有晶亮的东西在闪烁,双拳紧握,狂野不羁的眼神涌出一抹坚定之色,“我一定,查明白!”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狐疑的声音响起:“旭...旭哥?”
看见院门开着,经常来替林旭打扫家里卫生的肖力还以为进来贼了,从地上捡了块砖头,刚准备扔,越看那背影越熟,再仔细一看,这不是我亲哥吗?
“我去!老哥你终于他奶奶的回来了!”肖力大步跑进来,狠狠地来了个熊抱,“大早上回来也不去找我,我还以为是贼!”
肖力从小和林旭一起长大,二人虽然性子截然不同,但他俩的感情,却比亲兄弟还亲。
“兄弟,谢了!”
“客气个屁!”自己兄弟突然回来的惊喜,立即冲散了他这几天的烦心事,不过看着林旭的变化,有点无法接受。
尤其那双眼神,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混浊空洞。
“走走,哥们带你转转去,你不知道咱们的小镇变化可大了。”肖力说着,拉着林旭向外走。
“等等,咱们的长辈活的可好?”林旭突然问。
“瞧你这话说的!当然..”肖力一寻思,这话怎么听着如此别扭呢,赶忙问:“你想干嘛?”
“你遇到麻烦了?”林旭话锋一转,岔开话题,“我记得你小子开着一家古董店。”从背包里掏出一叠钱,毫不犹疑的塞给肖力,“缺钱,问哥要。”
“开什么玩笑,看兄弟这一身名牌,像缺钱吗?”肖力装出一副生意红火的样子,拍拍口袋:“日进斗金!”
换作几年前,林旭也就相信了,但现在的他可不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最近霉运缠身。”
“哟,哟,你终于研究透你老爹给你的书啦?”肖力不懂相术那些东西,不过他的长辈可都是盗墓界的行家,对于这些打心底里有些抵触。
“三火灭了一火,你自己不知道?”先前在屋内的时候,肖力神情萎靡,精神状态格外差劲。
“你最近接了一单生意,好像还有些其他的麻烦。”最后这句话倒不是林旭随口乱说。
肖力听到林旭的话后,身体猛地一怔,一把拉住林旭,说道:“大哥,你这是推算出来的?”
要是路边的那些算命说出这事,肖力理都懒得理,但林旭可整整离开镇子两年有余,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化非常大。他的确接了一单生意,那些老家伙知道后,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要知道,肖力虽然没有长辈们的本事,但也有几分真才实学,这两年他单干过不少买卖。自从接了那单生意,霉运压根不停,虽然不信邪,但确实发生了。
作为发小,肖力相信自己兄弟既然说出来,肯定与那事有关。但是林旭非常反对,甚至厌恶自己干那一行,如果推脱掉这单,自己还会有麻烦,钱已经花了。
看见肖力失态的表情,林旭有些担忧,隐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自己出手,让那些老不死的知道怎么办?但兄弟又不能不帮,仔细寻思了一遍,认真道:“我帮你,但是...”
“我知道,不会多说的!”肖力最信任的便是林旭,长长呼了口气,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林旭离开的这两年,肖力表面卖古董正规生意,实际是干盗墓一行。从长辈那里学了些东西,他早就有些手痒,跟着道上的人也干了几单买卖。他这人学习东西快,更何况家里长辈也是干这行起家,从小耳目渲染,很快成了行家。
肖力把整件事情取重去清的叙述了一遍,眼看林旭若有所思的表情,急忙说道:“兄弟,你可得帮我。”
“简单,去你店铺看看。”
听到林旭的话后,肖力犹豫了起来,现在去看店,昨天刚让人砸了,幸亏自己跑的快,这会过去,万一那帮人还在怎么办?
“兄弟,钱我拿了,事没办,也没钱还,那个店早被砸了。”肖力愁眉苦脸道。
林旭眉头一皱,沉声道:“不是蛇头找的你?”
蛇头是盗墓界的行话,意思就是领头的人。能当蛇头的基本都是有头有脸,而且技术过硬的人物。雇主找到蛇头,蛇头又找到了肖力。
至于这个蛇头,林旭多少也有些印象,外号“铁勾”,原先就是个小偷小摸的混混,一条臭虫而已。关键点在于肖力的背景也不简单,都是一行的人,铁勾不可能不清楚肖力的后台,难道这其中还有些其他缘由?
阳光照在林旭轮廓分明的脸上,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们点颜色!”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肖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狐疑的盯了林旭好一会儿,眼前站着的男子,还是那个曾经思想简单的林旭吗?
行走在小路上,二人一前一后,不过让人感到滑稽的是,前面林旭走路的姿势给人一种绝对自信的感觉,肖力却贼眉鼠眼,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九坎镇西镇,热闹非凡,摆摊叫卖的,各种商铺,眼看店铺快到,二人加快了脚步。肖力的店铺位于一条胡同,两边都是野鸡窝,大早上形形色色、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门口,两腿分开,不停地朝二人抛媚眼。
“不错,你这地方阴气够旺。”林旭随意看了一眼,不用猜,前面不远处就是肖力的店铺,门都被斧头砍成了栅栏,喃喃道:“还店铺,简直就是阴宅。”
肖力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兄弟不会糊弄他,脸都变成了绿色,阴宅,其实就是坟墓,“大哥……没有那么严重吧?”
作为盗墓贼的传人,肖力自然懂阴宅的含义。
“有香没?”
“没有,只有烟。”肖力不敢怠慢,赶往掏出,递给林旭。
“你点燃九只,正门横梁,门口左右台阶旁边各放三只。”林旭不容置疑的说道。
肖力赶紧照做,半分钟过后,“嗯?这……这是怎么回事?”只见他摆放的九只烟,烟雾竟然向门口里面飞,似乎那不是门,而是一张嘴。
“我的奶奶!”肖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阴煞汇聚的还挺严重。”
当烟雾升起的时候,林旭早就判断出,淡淡的烟雾凝而不散,缓慢的向里飞去。加上店铺所在的地理位置,阴暗潮湿。
“妈的,我这房子真有问题,那群老不死的!想******害死老子啊!”肖力忍不住大骂,“不会有鬼吧?”
听到肖力的话后,林旭心里猜出了大概,那帮人的手伸的够长,竟然连肖力也不放过,难怪肖力的店会被一条臭虫砸了,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了,当下道:“进去看看,事情很复杂。”
二人刚进去,不远处坐在门口的妖艳女郎伸了个懒腰,阴冷的笑道:“小子,看你往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