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的问题把秦无衣难住，他思忖片刻，才道：“培元境里，锤炼肉体的方法倒是挺多，大多是不断使自己轻伤而后凭借气血恢复，肉体会越来越结实。比如雷石部落那群蛮子就喜欢用雷电炼体。但锻炼经脉的法子，却需要用先天元力缓慢改变。”
“先天元力，是不是一定要进入先天境才能够引动？”陈让问道。
“这道不是，你推演出来的灵龟吐息第四式，得了神髓之后就能引动，你也能行。但问题是你的精神意志还不能突破肉身壁，炼化不了。”
“我试试看。”陈让却是有些别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练出了破晓剑意，可以尝试。
陈让勾动识海中的玄龟意象，直接打出第四式。他拳脚似直非直，似曲非曲，两腿如磐石生根，双手一前一后在胸前虚抱。
似乎有一头玄龟朦胧地笼罩在他体表，吞吐天地元气。
一瞬间，针刺般的感觉袭来。陈让忍住痛，引动自己的破晓剑意，来到体表。
他看见，密密麻麻的各色光点往体内涌入，扎得皮肤冒出细密的血丝。
“原来，以前在我眼前飘的就是天地元气。”
陈让明白过来，但此时炼化这些天地元力才是正途。
他用破晓剑意碾压融合这些光点，打上自己的印记。果然，炼化的一点天地元力融入他的经脉，增加它的强度与韧性。
但很快，陈让的精神意念消耗一空，只好停下。
秦无衣用精神观察陈让的状况，目瞪口呆，他发现陈让引动的天地元气种类超出他的想象，多不可数。
人孕育之初，有先天源灵与魂交感，决定人能够引动何种天地元气。有人能够引动多种天地元气，秦无衣就能够引动五种五行元气，但没有人能引动所有的天地元气。
陈让颠覆了他从《天一诀》中得来的认知，凡是周围的天地元气，无论哪一种都被引动，如同万元朝宗般环绕着陈让。
陈让不知秦无衣被吓道，他由衷地道：“我能够炼化天地元力，但精神不足以长时间支持，果然有些用处。要是有源源不断的神魂之力补充，那该多好。”
秦无衣第一次有想对着陈让脸上来一拳的冲动。这人不入先天就能炼化天地元力不说，还遭天谴般引动那么多种，居然还幻想着补上精神不足的缺陷。
这是何等不知足，简直欠揍。
一道笔直的狼烟从东南方向冒起，引起山顶放哨人注意，他敲响警钟，通知所有的部落人。
“怎么回事？”
“东南起狼烟了，是雷石部落的方向。”
“幸好是一道，不是两道或者三道。”
这边荒之地，玄部落周围有三个部落相距不是太远，分别是青藤部落、雷石部落与火蝎部落。
除了火蝎部落因为一座玉石矿山与其余三部结怨，另外三个部落结成同盟，相互守望。
它们以狼烟为信号，遇到需要帮忙的情况就点燃。一道表示出现状况，但不紧迫；两道则是请求支援；三道代表情况万分危急，需倾巢出动相助。
一番商议，秦臻派遣秦无衣过去询问情况，同意陈让跟着走动一番，与另外两个部落的人相互认识。
雷石部落离玄部落十多里路，两人很快抵达。
陈让惊异于雷石部落人的体型，成年汉子的个头就没有一个低于两米的，五大三粗，满身腱子肉。
悍勇的气势，扑面而来。
秦无衣笑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像个孩子？这就是我不太喜欢来雷石部落的原因。不过，老三那莽货倒是经常来这边，好像这里才是他的部落一样。”
陈让回想起秦锋的块头，也觉得他像雷石部落的人超过像玄部落的人。甚至连雷石部落的人也比不了，才十三岁就两米的个头，也不知是吃什么长的。
演武场上，陈让见到了雷石部落与青藤部落的首领。
雷石部落的首领石耀生得蔚为壮观，两米五出头的个头，好像一截古铜色的铜柱。留着一个脑门可以当镜子用的大光头，上面有一道闪电状的图腾纹，隐隐有电光跳跃。
他开口讲话，声音就像洪钟，震得陈让耳朵嗡嗡响。
“我们部落狩猎的战士，在远处狩猎，发现巨大的跨界通道，虽然时间不长，但不少幽冥鬼已经扩散。
点燃狼烟请两部商议，帮忙搜罗清洗靠近部落方向的荒野，消除隐患。”
“同意。”青藤部落的首领滕婉清开口道。
她声音沙哑低沉，很有特色，陈让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位女首领身材高挑，留一头褐色的短发，剑眉星眸，有英武之气。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眸子，翠绿如玛瑙般的颜色有着无限神秘，引人一探究竟。
“同意。”秦无衣无异议。
三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当相助。
很快，具体方案商议出来。雷石、玄部落各出一千部落战士，以两位先天境带队。青藤部落因为几年前被白毛人攻破了居住地，损失严重，只是出五百人，同样由一位先天境镇守。
部落战士以五人为伍，散布到四十里长的阵线上，一起迅速推进，将雷石部落与跨界通道之间的土地筛一遍。
五十里长的推进距离，两天内完成梳理。
每伍配哨子一支，遇到不敌的情况吹响请求支援。
陈让没有加入任何一伍，他没有学过配合术，反而添乱。
他决定单独行动。
秦无衣仔细叮嘱他，要小心白毛人与火蝎部落的人，更不要冲到大部队前面。
荒野上，一伍伍战士各自结阵，以气血为引，诱杀躲藏起来的幽冥鬼。
不时有贪婪的幽冥鬼经不起气血的诱惑，从藏身之地出来，被战士们灭杀。
整条战线，有序而又坚定地推进。
陈让于荒野独行，放出气血如狼烟。
一只幽冥鬼藏在地下挖出的洞里，盘踞在一堆枯骨上，老远就察觉到陈让的存在。
它已经掠夺了三头猛兽的气血，让它久久没有进步的幽冥气有了不小的增长。而过来的那个生物，血气是那般旺盛。
它漆黑的涎水，掉落在白骨上，冒出阵阵恶臭的青烟。通红的眸子，闪烁着疯狂的贪婪。杀掉他，吃掉他，消化掉。
它猛地破土而出，手持黑色长矛刺向陈让的心脏。
陈让一直警惕，这突兀的一矛没有太大意外。
他剑尖下垂，往外横拦，挡开长矛，顺势往幽冥鬼手上削去。
幽冥鬼不闪不避开，被一剑消掉手指。它好像没有痛觉般，不受影响地扑向陈让的脖子，一口细密的牙齿反射寒光，如同地狱厉鬼。
陈让微惊，第一次遇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此时要躲，有些来不及。
陈让空出左手，宛如鹰抓，一把卡主对方的脖子。
幽冥鬼一咬不中，被提在空中。它奋力挣扎，左爪寒光闪闪，有黑气缭绕，掏向陈让肚子。
这一下又急又狠，要把陈让抓个肠穿肚烂。
陈让回剑一削，就将对方整个手臂卸掉，喷出一股黑血。
他左抓发力，十指竟是钻进幽冥鬼肉里，生生把喉骨捏碎。
哪知这幽冥鬼仍然不死，张大嘴巴奋力去咬陈让的胳膊，不死不休。
最后，陈让一剑削掉对方脑袋才平息下来。
幽冥鬼强大的生命力，令陈让心惊，怪不得部落的战士要砍掉幽冥鬼的脖子。这种手臂断掉，躯干受伤还力气惊人的怪物，或许真的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鬼。
陈让学着部落战士，用玄龟意象镇压恶鬼灵魂。
巴掌大的玄龟，将幽冥鬼的灵魂一口吞入腹中，回到识海，居然吐出一阵纯净的灵魂雾气。
“这是？”陈让瞪大眼睛，“这玄龟意象居然能帮忙炼化灵魂！”
有这种好事，陈让立即勾动玄龟意象，打出第四式。
他要借这股灵魂之力，来炼化天地元气，强化自己的经脉。
这一口灵魂力量很快消耗掉，陈让意犹未尽。
他舔了舔嘴唇：“这幽冥鬼，无论如何也得多杀杀。既能锻炼真意，又能提供灵魂之力，这种好处，打灯笼都找不到。”
他把秦无衣的告诫抛到脑后，加快速度越过战线，生怕别的战士抢先灭杀。
“奇怪，这么远的距离怎么一个幽冥鬼也没有遇到？”
和秦无衣路线重合的战士，很快发现自己一只活的幽冥鬼都没有遇到。
再然后，更多的队伍发现前方的幽冥鬼都变成了尸体。
却是杀得兴起的陈让，开始扩大猎杀范围。
他就像一只苍蝇，一嗅到幽冥鬼的味道，就嗡嗡嗡地扑过去，砍头炼魂炼元。
这一套功夫，他越做越熟练起来。
不知不觉间，陈让渐渐脱离既定方向，离白毛人的地盘越来越近。
前面一阵呼喊声引起他的注意。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骑在一头豹子身上，竖着一个老长的冲天辫，一颠一颠地向他这个方向奔来。
后面，两个男人正在追赶。他们跑得很快如奔马，距离豹子越来越近。其中一人猛地掷出一杆战枪，呜呜破空声中刺向小女孩的后背。
看见这一幕，陈让怒火中烧。
他猛地腾空而起，高高越过小女孩头顶一剑斩向这狠毒的一矛。
“当！”
这一矛沉重异常，打得陈让手臂直颤，这是要小女孩的命。
陈让目光转冷，盯着来势汹汹的两人。
小女孩见到有人帮忙，翻身爬下豹子观望。她年纪不大，却机敏异常，躲在豹子身后，探出长长的冲天辫打量后面的情形，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让开！”其中一个生得瘦削的汉子向陈让厉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下毒手杀那个女孩。”陈让皱眉。
“多管闲事，一起杀了。”另一高大汉子拾起被陈让磕飞的铁枪，朝陈让杀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