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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人与孩子

今天接笑笑已经晚了十五分钟了,笑笑应该等得着急了。叶紫不由加快了骑电动车的速度。

叶紫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花叶欢,今年十一岁,上四年级,要到下午4:45才放学;小女儿花叶笑,今年虚五岁,因为是下半年的生日,正在上小托班。平时是4点钟放学,但是3:55家长也可以进去接人了。今天因为谈事情的原因,接笑笑晚了点,笑笑不知道会不会等急了。

接到笑笑,还好,笑笑正在和班里的小朋友们在玩游戏,和平时也没有两样,叶紫挺高兴。

正在和小朋友们做游戏的笑笑看到她来了,兴奋地扔下手中的玩具就向她冲过来,同时嘴里大声喊着:“妈妈,妈妈,我妈妈来了!”。

叶紫略低下身子,张开双臂接住她像个小炮弹似地冲出来的小身子,笑笑直接冲进了她的怀里,双手抱住她的腰,“咯咯”地笑着:“我最爱妈妈了。我好喜欢你呀!”

叶紫也不由得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拉着笑笑的小手向教室外走去,同时对笑笑说:“妈妈也最爱你了。好了,跟老师说再见,我们走了。”

笑笑一边拉着叶紫向校门外走,一边回过头来,向站在教室门口的老师挥着小手:“老师再见。”

“笑笑再见。”

叶紫带着笑笑上了电动车,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应该去接欢欢了。车子骑到那里还要十五分钟,再不去的话,欢欢也要等了。

叶紫本来一直在房地产开发公司里面上班,做新房的销售工作,成绩也一直不错。她是大扩招之前考上大学的最早的一批大学生,人当然是相当聪明的,工作上也肯吃苦,所以成绩一直不错。

那时候的大学可不像现在的大学那么好考,真的是成绩必须是拔尖拔尖地,才有可能考上。普通高三的一个班50个人也不过才能考上那么几个而已,不像现在,不管成绩考得怎么差,反正只要想上,总归会有一所大学能进的。她常常感叹,现在路上随便抓抓,十个年轻人里倒有九个是大学生了,这就造成了鱼龙混杂。大学生这个词也成了烂白菜,不值钱了。

叶紫是因为生笑笑才停下班来不上的。

与生欢欢时不同,欢欢其实主要是由外婆和奶奶带大的。她那会出了产假之后就去上班了,基本对工作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也因为欢欢多数时间是由婆婆奶奶带的,老年人隔代亲,将欢欢宠得有点不像样,所以欢欢身上有许多缺点,是叶紫很不喜欢的。比如欢欢已经十一岁,上四年级了,可是早上吃早饭时,只要叶紫一个不注意,她就要让奶奶喂她吃,笑笑才五岁,都已经抢着自己吃饭了,可是欢欢却毫不害羞地让奶奶喂,也不觉得难为情。性格上也有缺陷,畏难怕苦,遇到难做的事情,就自动知难而退。她学过钢琴,开始学得挺好,老师也说她学东西快。可是学了两年,后面的课程困难了,指法复杂了,她就不想学,自动放弃,赖着不愿去上课。叶紫看她实在学不下去,也只好停了。

后来学跳舞,也是欢欢自己要求的,学的是体育舞蹈。和学钢琴一样,前两年学得挺开心,有动力,后来学着学着,便有点懒了,总想着不去。这次叶紫因为已经生了笑笑,停下班没上,有时间抓她,不管她怎么说,就是不同意她。无论怎么样,一定将课程学到底,该考的级考完,其他的说什么也没用。

奶奶想劝叶紫,孩子不愿学就算了,就别浪费钱了。可是叶紫就是不同意,这世上不想做的事多了,难道就不做了?欢欢也不想上学,整天就在家里玩,那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

奶奶太溺爱孩子,叶紫对老公花满城也说过,让她劝劝他妈妈。孩子学习的事让她少说一点,别在中间打岔,要不然欢欢就更有倚仗了。无论怎么样,既然学了,那么就有始有终,现在都已经考到七级了,停下来不是太可惜了?

其实叶紫也觉得欢欢在舞蹈上并没有什么天份。

她看过欢欢的舞。体育舞蹈主要偏向拉丁舞系,跳起来讲究动作的自然奔放,活力四射。可是欢欢跳起来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只是在摆动作,没有灵魂,不能给人一点点那种热情的感染力。她心里明白欢欢并没有舞蹈天份,可是舞是欢欢自己选的,她并没有逼她。叶紫让欢欢学跳舞,也不是想让她在上面有什么成就,不过是练练体形仪态而已。既然学了,就学到底,考完十级再说。

欢欢很不情愿地学着,但同时也提出一个要求,她想学素描。叶紫很严肃地和她声明,学可以,但是学了后就不许放弃,要一直学到底,要不就别学。欢欢同意了,于是在少年宫,叶紫又给她报了个专业素描班。

与欢欢不同,笑笑从生下来后,就一直由叶紫自己带着,奶奶只是打打下手而已,所以笑笑的性格与欢欢完全不同。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是已经可以看出部分的性格。笑笑很机灵,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撒娇,什么时候可以有点小任性,知道妈妈喜欢看见她自己动手做一些她能做的事,就总是抢着在叶紫面前表现。性格也沉稳,不管在家里有多胡闹,但是只要出去了,从来不在外面耍脾气,不胡乱要东西。不认识的人根本就不理人家,不管别人用什么东西引诱她,她也不上当,正好与欢欢相反。

还有吃饭,与欢欢总是要人压着她吃饭不同,笑笑只要一听到吃饭,跑得比谁都快,总是第一个跑到餐桌前,自己爬进她的专用宝宝椅里。然后叫嚷:“我一喊就来,我是好孩子。姐姐老是一喊不来,二喊也不来。”她特别爱吃肉,还是肥肉。叶紫怕她以后长得太胖,总是限制她吃肉的数量,一顿饭只准她吃五块肥肉,多了就不让吃。对欢欢正好相反,叶紫总是压着她吃五块肉,不能少。欢欢因为太挑食的原因,十一岁了,个子却很矮,在她们班里是最矮的一个,比别人低了一个半头,只相当于八九岁的女孩的高度。

其实在叶紫的心里,她更喜欢笑笑的性格,很让人省心。对欢欢,她要努力地校正之前外婆和奶奶溺爱而养成的坏习惯,不免严厉了一点,这让欢欢很不喜欢。她现在大了,有时候会对叶紫说一些酸酸的话,什么她觉得妈妈还有爸爸其实对笑笑更好,什么要是没有笑笑该多好呀!

叶紫更不敢让她察觉到一点异样,触及到她那些敏感的神经,总是力求平等地对待她们俩。

到了学校门口,还没有放学,叶紫将车停在固定的地点,没等几分钟,各个年级便按照秩序走了出来。欢欢总是喜欢让别人等着她,如果出来没看见接的人,便会生气。所以每次叶紫和欢欢她爷爷来接的时候,都尽量在她放学之前到接送点等着她。

接到了欢欢,叶紫决定今天给她们做点好吃的。今天叶紫心里很高兴,事情有了一些好的进展,应该庆祝一下。

去了某果超市,买了她们俩最喜欢吃的烤鸡腿、烤肠,再买了点蔬菜,做两个小炒,晚上的一顿吃得应该很丰盛了。

晚上老公花满城也下班回来了,叶紫对他说了她的打算以及她现在的进展情况。

花满城沉默了片刻。叶紫看了看他的脸色,决定告诉他妈妈的事。

“妈妈也找了份工作,是在金雅商务中心里做保洁,昨天就找了,她也没说,今天要回老家去看你外婆时,才告诉我。我的心里很不好受。我一个年轻人在家里歇着带孩子,她一个老太太跑去打工,这算什么?这不是让别人戳我脊梁骨吗?”叶紫叹口气。

欢欢她奶奶的性格很奇怪,固执己见,总有一种奇怪的焦虑情绪。她好像老是觉得家里的钱还不够多,不够生活。哪怕是从来没缺过她的钱,可是她总是各种节约,什么也不准浪费。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处在一种担心未来钱不够用的情况,而且嘴也特啰嗦,总是将这种焦虑的情绪传给家里所有人,让所有人陪着她一起省吃俭用到甚至苛刻的程度。

但是对孩子的吃方面,却很大方,不管孩子要什么吃的,都舍得买。相反在穿上面,却管得很严,不是孩子实在没合适的衣服穿了,不准买,再便宜也不行。如果你没安她的意思做,她会一直叽咕一直叽咕,能从早叽咕到晚,叽咕到你实在受不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实她的这种焦虑情绪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家里的计划。叶紫老公是学建筑的,以前在房地产开发公司里面干,主抓工程,收入情况还不错。除了本职工作外,家里还买了两台挖掘机,利用在柳城建筑方面的人脉,做一些土方工程。老公负责接工程,欢欢她爷爷就负责工地上的工作管理,专门雇了两个驾驶员,负责开挖掘机。一年下来,工资收入加上挖掘机的收入,也有大几十万。其实在柳城这个小城市来说,应该还不错了。

但是即使这样,也没能让奶奶放心,一旦一个工程结束,下个工程还没开始,挖掘机停下来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哎呀,驾驶员的工资那么高,怎么办呢?这要是没工程了怎么办呢?于是对花满城是各种催促,赶快去找工程呀,不能停下来呀。

花满城是各种压力山大。

后来因为机会,花满城自己承接了一个工程,便从开发公司里辞职出来,自己做施工。因为需要垫资,家里所有的现金都凑上去了,问朋友也借了好多,甚至连现在的住房也抵押出去贷款。

这一来奶奶的焦虑情绪更重了。哎呀,怎么么要垫这么多钱呀,要是亏本了怎么办?要是人家建设方没安合同付款会怎么样?逼着家里的开支抠得死紧死紧的,有时候叶紫受不了了,就偷偷地带着孩子们在外们吃点好的。嘱咐着孩子回来别告诉奶奶。

那段时间,在叶紫看来,老公花满城真的累得像条狗,早上六点不到就去了工地,晚上都要到十一、二点才回来,倒下就睡。奶奶一边心疼地单独给花满城做各种好吃的,一边也不停地追问“工程进度怎么样了?甲方按时付款了吗?”等等问题。

可是她问了有什么用?她能解决吗?除了加重花满城的心里压力外,起不到一点作用。叶紫劝过她,让她不要问了,花满城回来,只管做各种好吃的,照顾得他好好的,那就行了。

那会还没生笑笑,叶紫也在上着班,家里生活上的事主要是奶奶在负责。可是奶奶的性格,哪是别人的话能劝得了的。有时叶紫都在怀疑,这还是不是亲妈呀,这是将儿子逼成狗了。

后来工程结束,叶紫那会也怀孕了,便直接劝老公,还是去上班吧,别自己做工程了,她怕他短寿,这种压力真不是人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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