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罗森,石烨回到餐桌,把事情同歌莉亚说了一遍,“这事说起来我是占了你的便宜,人家以为我同你有一腿了,怕得罪我就是得罪了你父亲。”
“但他们也不能确定我父亲能活着回来,不然你得到的好处更大。”歌莉亚看看印鉴:“你自己的意思呢?想不想当个城主?”
“我没这方面的经验,你帮我拿主意了。”
“罗斯托夫是刚崎家族手下最弱小的家族,一直在招兵买马,这个举动是正常的,但入了他们的家族就很难挑选别的家族了。”
“我为什么要一定加入别的家族呢?”
“高武者没有家族庇护是很难生存的,就算是游侠不也有个收割者组织吗?再说,你当了城主,我父亲也会看得起你一点……”这话说完她脸立即红了。
石烨哑然失笑:“看来你是有意招赘我了吗?”
“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她苦笑:“但你别得意,你可没完全征服我。”
“我想我这辈子也征服不了你,你这狡猾的小狐狸。”他放下印鉴:“说真的,这事我听你的意见。”
“如果你对自己未来有信心,就不必选择他们,否则还是答应吧,拒绝别人会让他们下不了台的。”
“你是对的,现在我不宜树敌过多。”他又笑道:“但我要是说我对未来没信心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不好意思,我本来就瞧不起你。”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总要找个男人的,我已经二十一岁了,这乱糟糟的世界随时会死人,我可不想死在处女状态,所以,矮子堆里拔将军,就你看着顺眼一点。”
“原来你是在向我施舍爱情啊。”石烨笑道:“我也不好意思,我还看不上你,你比我还老一岁呢。”
“你……”她怒了,愤然离去。
阿香低声道:“主人,你刚才这句话有点过份吧,她毕竟是贵族小姐,你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这种话的。”
石烨笑道:“这才叫欲擒故纵呢。”
歌莉亚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间,一把抓起石烨送他的花环,扯得花斑满地都是。这时敲门声响起:“我能进来吗?”石烨的声音。
“走开啦!”她怒道。
“对不起,亲爱的,是我错了,我忘了你说过的话,你是女生,我该让着你的。”
“我不听,你走啦!”
咔嚓一声,一张木门又怎么挡得住他,他捏坏门锁进来,她怒声站起:“谁让你闯进来的,出去!”
“我道过歉了,你也别得理不饶人,咱们一人退一步好不好?”石烨走近她。
“我干嘛要退,我又没求你喜欢我。”她别过脸去。
“那我求你喜欢我了。是,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小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她扭过身去。
“别这样。”他从后面抱住她柔软的腰身,她挣扎几下挣不脱:“放手!你这流氓!”
“我会向你爸爸提亲,求你嫁给我。”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身体僵直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他轻轻把她扳过来:“嫁给我好吗?”
“凭什么?”
“大小姐,你已经二十一了,按正常来说,你只剩四年的命了,而且有三年还是我帮你挣回来的呢。你真打算孤独终老。”
“当然不会,男人多的是,我干嘛要你?”
“因为我会帮你挣很多时间让你活得更久,而且会活得幸福。”
“切,每个男人都是这么甜言蜜语。”
“我有行动的。”石烨握住她的腕表,立时滴滴地鸣叫起来,她惊讶地看到,他一下子给了自己五年的时间。
“你……”她被他的慷慨惊呆了。
“这是定金,以后你还会得到更多。”
“我不要。”她居然抓住他的手把时间又还回去:“我父亲会给我时间的。”
“多一个男人爱你不好吗?而且你能保证你父亲对你比我好?”
“你开什么玩笑,谁能比我爸对我好。”
“我。”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就是你要的人,勇敢正直,斯文有礼,而且对你像父亲一样好。”
“哼,还大话连篇呢。”
他叹了口气:“看来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告辞了。”
他无限遗憾地离开了她的房间,她张张口想叫住他,但终于没说出口。
在沉默的气氛中,一上午过去了,她在房里发了一上午呆,隐约能听到石烨在广场练剑的声音,她很想去看看他的身影,但又强迫自己不去看。
到中午时,林修来敲门:“歌莉亚小姐,该吃午饭了。”
“我不饿。”她没有心情。
“还是请吃点吧,这顿午饭是主人为您精心准备的,不要浪费他一番好意。”
“我同你主人已经闹翻了。”
“那……权当是散伙饭好了。”
歌莉亚不禁苦笑了一下,“好吧,我来。”
她来到餐厅,见餐桌点着银色的蜡盏,墙角摆放着幽然的薰香,气氛浪漫而怡然,精致的餐盘上摆放着几样她最喜欢的菜肴,林修道:“主人特意向哑奴打听了您的口味,这是他特意为您准备的。”
她咬紧了嘴唇,尝了一口,轻轻点点头。
“这本来是主人准备在饭后送您的礼物。”林修递上一个盒子,上面扎着蓝色的丝带,蓝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她打开看到一件金色的晚礼服,林修道:“主人得知,您在十六岁生日时穿的就是这样一套衣服,哑奴用手语告诉我们,您那一晚非常美丽。这礼物寄托他的祝福,愿您永远那般美丽。”
“他……”她终于承认:“他有心了。”
“请慢用。”林修慢慢退了出去,她独自坐在餐桌上,小口小口地品尝着,一阵阵不安从心底传来,这时她看到林修在外面拖着两个行李箱在装东西。
“你在干什么?”她意识到不妙。
林修叹口气:“主人说您讨厌她,为了不让您烦心,我们还是另找住处吧。”
“他真这么想?”
“是的,其实我也这么想。您知道我们都只有二十五年的命,恕在下直言,我从没见过哪个男人会为追求女人花这么多心思和时间,而且作为一个男性在女性面前这般低声下气我也从没见过,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很爱你。但做到这个地步您还不领情,只能说明您讨厌他了。”
林修的话并不是撒谎,这个世界一般人都在十六岁前就会结婚,会为爱情去浪漫一般发生在上流社会,普通人对于婚姻都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再加上女性的社会地位低,就算上流社会肯为女人做这些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石烨做到的这些,可以说浪漫到极致了。
林修遗憾地道:“本来我觉得您和主人是天作之合,但是我没想到你会拒绝主人这么优秀的男子,我真不敢想像您心目中的真命天子优秀到何种程度。但我还是祝福您,早日觅得如意郎君,而且要快一点,无礼地说一句,作为一名二十一岁的女性,您真的要抓紧了。我们明天就走,愿神的祝福与您同在。保重。”
他向歌莉亚行了一礼,退了餐厅,她手指绞紧,心情极度烦乱起来。终于,她奔上阳台,看到石烨正指挥阿香与阿丽收拾行李,他也看到了她,向她做个再见的手势。
她终于忍无可忍,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跟我来。”把他拖回房间,把门重重一关,“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你和你讨厌的人天天面对。”
“我说了我讨厌你吗?”
“我觉得是啊。”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她神情落寞起来,“我知道,我爸从小就说我挑剔,任性,嘴上不饶人,可是……可是……我心里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
“我……我只是不会表达。”
石烨沉默了一会:“也没多大关系,等你碰到你喜欢的人,你自然会表达了。”他拍拍她的肩:“放心,咱们还是朋友,你有拒绝我的权力,我不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的。”
“不许走!”她拦在他面前,忽然她眼圈红了:“你……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说过要保护我,你怎么能一走了之?”
“我说话当然算数,只要你需要我,说一声我一定会来帮你的。”
“那你何必要走?你已租下这里,你不住不是浪费吗?”
“浪费没关系,我呆在这就忍不住喜欢你,但我知道这种行为让你讨厌,我不想你因为讨厌而烦恼,所以我还是不要做个令人憎厌的家伙吧。”
“我不是讨厌你!”她看到他再次走到门口,终于眼泪夺眶而出:“我只是放不下自尊,我生你的气也只是一时的,我只是有点任性,其实……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他停住了,“你……喜欢我?什么时候?”
她抹着眼泪:“当你向我求婚的时候。”她幽幽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好吗?我二十一岁了,也不知能不能活到二十五,我难道不想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吗?当你向我求婚时,我心里其实很开心,但是我……我……”
“放不下面子?”石烨代她回答。
她点头,忽然抱住他的腰:“求你了,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走啊,你走了我真不知道去哪再找个和你一样这么勇敢慷慨,有风度又有同情心的人,你不要抛弃我啊……”她呜呜地哭了。
石烨慢慢捧起她的面孔:“你说真的吗?”
她用力点点头。
石烨问:“你确认你喜欢我?我们之间是爱情?”
她再次点头。用力把他抱紧:“你说过会让着我一点,我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你别走啊。”
石烨思索良久,松开她向外走去,她急了:“我从没同人说过这样的话,你这样都不肯原谅我吗?”
石烨笑道:“我下去通知他们,我们不走了。”
她愕了一下,这才破涕为笑。
石烨离开了房间,看到林修向他发出询问的眼神,他向他打出胜利的手势。林修笑了,对阿香与阿丽道:“别收拾了,表演结束。”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石烨向卧室走去时看到阿香与阿丽衣着整齐地站在房门口向他微笑。
“你们怎么了?还不休息?”
阿丽笑道:“今晚轮不到我们为主人侍寝了。”阿香轻轻为他推开门。
只见卧室的床上,歌莉亚穿着他送的金色礼服,姿态优雅地坐在床上,高堆的云鬓和淡雅的流苏衬得她颊削项长,双目灵动顾盼生姿,也许阿香阿丽姿色不亚于她,但绝没有她这种风华贵气,高雅端庄。